石頭在旁邊忍耐半天了,終於悄悄地拽了下楚雲飛的衣襟,“飛哥,他在說什麼啊?”
楚雲飛倒是能接受了這種半文半白的說話方式,回頭微微衝他一笑,順手一摸他的腦瓜,“這種說話方式,也許是武林習俗,回頭飛哥慢慢跟你解釋。”
吳輕舟的話,說得委實有點淒涼,連站在遠處的靳鬆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又因爲臨場退縮了,心下更有幾分歉疚,仗着與楊土豆有那麼點關係,自場外走上來,一抱拳,“楊大哥,要不,命他桐山關山門三年,也就算了罷,冤家宜解不易結,大家武林一脈,本是同根的。”
靳鬆出面,這個面子楊土豆還是要賣的,於是不再辯駁,回頭看楚雲飛的眼色。
楚雲飛暗歎一口氣,算了,就這麼結束,也行,畢竟,按吳輕舟的說法,自己被小螳螂暗算的時候,桐山派是沒有插手的,否則的話,真的難保自己要轉世了呢,於是微微點頭,意思是贊同靳鬆的建議。
楊土豆也長嘆一聲,卻不是爲了楚雲飛的轉變,而是在爲自己的老友可惜,可以想象得到,靳鬆這麼橫插一槓子,將來靳家想從這九寶靈體上得些什麼好處的話,實在就太難了。
“靳老弟,就如你所說吧,桐山派有幸,讓你做說客,”沉吟半晌,楊土豆苦笑着搖搖頭,終於把難聽話說了出來,倒也是防了別人再提額外要求的意思,“只是,害苦了你啦,你都不知道,惹了玄青門的小楚,你五嶺靳家……唉,憑空損失了太多太多了!”
話說完了,他臉上還是那副心痛的表情,不過,當着各路好漢的面,他倒也不能再繼續做作了,再嘆一口氣,掉頭向回走。
靳鬆正站在那裡發呆,這個損失,到底是在說什麼?下一刻,異變突起。
“玄青門的人,好威風啊,”憑空,從場外傳出一個聲音,卻是來自一片樹林中,同時,一股凌厲的氣勢,自那處浩蕩地散發開來。
楚雲飛受楊土豆故事的影響,早在一開始,就四下裡琢磨,是不是周圍還有那隱藏不出的好漢或者高人,天色因爲小雨而陰暗,用生命能量的觀察方式,確實是非常便捷的。
不觀察還好,一觀察,他居然發現了七八個生命能量奇高的人形物體在四周隱藏着,沒有露頭,這年頭,大家冒充高人冒充上癮了麼?
這個聲音要是說點別的什麼,楚雲飛倒也未必會怎麼生氣,裝逼畢竟是一種個人愛好而己,只是,他下意識中,已經隱隱地把自己當作了玄青門的一份子,聽到這麼難聽而且語帶譏諷的話,自然是分外的不高興。
說話的這人,武功肯定是很高的,可細說起來,周圍藏着的八個人中,他的生命能量也不過才排到第三而己,聽到這話,楚雲飛不禁心頭大怒!
距離太遠,他沒有那麼驚天地動鬼神的內力修爲,不過,不是還有生命能量這招麼?盛怒之下,楚雲飛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手一揚,做個姿勢,似乎是在招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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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時,他用盡了力氣,猛然地去吸取對方的生命能量,口中還在念叨,“朋友,侮辱了玄青門的人,還請你慢走一步!”
距離比較遠,此人武功又高,生命能量確實是比較難吸收的,他必須用全力。
說實話,那人話說完,氣勢放出後,真的就是想脫身離去,正如那傳說中的武林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樣的走掉。
只是,這個帥耍到楚雲飛頭上,也是活該他倒黴了,才說一腳離開這棵樹,要從另一棵樹上借力離去,誰料想,一股涼意自天而降,緊跟着又是一陣酥麻和劇痛,登時提不住氣,全身氣勁一泄,自空中摔了下來。
還好,此人功夫,確實是紮實無比,在半空中強忍着種種不適,一個空翻,終究是腳先着地了,免去了“大頭衝下”的尷尬。
縱然是這樣,出乖露醜那也是難免的了,他所運的氣勁,被楚雲飛的干擾活生生地打斷,從四米多高處掉落下來,腿一軟,摔了一個嘴啃泥。
好死不死的是,他的嘴脣所及之處,正好是塊山石,登時滿口流血,門牙也被砸落兩顆。
抹去嘴角的泥,吐掉兩顆門牙,這位晃晃腦袋,還沒清醒過來呢,楊土龍已經縱到了他的面前,“小夥子,玄青門的人招惹你了?跟我走吧。”
說了,楊土豆更不答話,一手拿住對方軟麻穴,叫他動彈不得,然後就像提了捆稻草一般,輕巧地躍了回去。
場內外的人,早被這場變故驚得傻了,這事換給誰,誰也要暈的,玄青門的這位在這裡一招手,兩百米外,一個人就從天上掉了下來,拜託,誰能跟我說道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當然,這人做了什麼,大家都是知道的,甚至大家都能判斷出此人的身手絕對不弱,怕是跟那廣陵的樓小呆也不相上下呢,沒準還要更強些,那股浩蕩的氣勢,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只是眼下,此人居然被一個人像拎只雞一樣的拎了回來,這個老頭的功夫,也過於誇張了點吧?
最誇張的,自然還是非楚雲飛莫屬了,那到底是什麼功夫啊?隔着兩百米就能制人,實在太強悍了點吧?純粹就是屬於破壞武林平衡來的。
自然,現在什麼都暫時不用說,因爲玄青門人已經開始發問了,“這位朋友,敢問我玄青門哪裡做了對不住你的事了?要你這般地冷嘲熱諷?”
他受了吳輕舟的影響,居然也咬文嚼字,開始不好好說話,用上了半文半白的語句。
那人約莫三十開外四十不到的樣子,恨恨地盯了楚雲飛一眼,“你沒做什麼,某隻是單單地看不過眼,故此譏諷兩句,莫非,這又礙着你玄青門什麼不成?”
此人也不好好說話,怎奈,他的嘴腫得好高,又少了兩顆門牙,說話走風漏氣,所說的話,讓人越發地聽不清楚。
這人是個雛兒!在場所有聽明白的人,都在瞬間反應了過來:你詆譭人家門派,卻還想偷跑,現在被人提了,居然還嘴硬地說不幹人家的事,天底下,武林中,哪裡有這麼做事的?
登時,現場已經有人開始不忿地吵吵了起來,身在武林,規矩你總是應該講的吧?
這話也讓智鴻和屈志堅分外地不爽,齊齊地哼了一聲,無他,兩人都是一派之主,自然知道這樣的話,會給一派帶來多少的壞名聲,而且,這不啻是對所詆譭的門派下了戰書了,他居然敢說,礙玄青門什麼事?
這種人,如果落在智鴻或者屈志堅手裡,那也少不得是要接受一番蹂躪的,原因也很簡單,武林中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了,落人面子,那就是斷人生路。
不過,楚雲飛倒不是很介意這個,實際上,能把一個武功高強之輩,整到眼下的下場,他這口惡氣,已經出得差不多了,這個效果,確實是他沒想到的。
這人最大的罪過,不過就是“口齒輕薄,肆意詆譭他人”而己,既然眼下,他的“口齒”已經遭到了報應,楚雲飛倒也不想再多生什麼事端,在這敏感的時刻,要是給別人感覺,自己這玄青門做事太過小肚雞腸,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索性教育一頓放了算了。
想到這裡,他向對方一拱手,“這位朋友,咱武林中人,‘武德’還是要講的,口齒過份輕薄,不但影響自己的形象,對修煉也是有損無益的,今天之事,就這麼算了,不過建議朋友你以後做事,還是多爲大局想想,只圖意氣或者好玩,難免就惹人恥笑了。”
話,楚雲飛說得漂亮,而且,爲了避免可能產生的、不必要的麻煩,他甚至沒有問對方的姓名和門派,他年山水相逢時,留份人情也好相見。
此人卻是滿肚子地不服氣,狠狠地瞪了楚雲飛一眼,不再說話,掉頭疾馳而去,身形竟是快捷異常!
桐山派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楚雲飛心情才說大好呢,卻被他這眼瞪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差點就要撒丫子追人了:媽的,老子要不是顧着這麼多武林同道在場,兼且心情不錯,馬上就捉你回來慢慢玩,你以爲我真怕你不成?
不過,有了這個插曲,反倒有助於在場的人增加對楚雲飛的瞭解,小夥子不但技出名門,交遊遍天下,更重要的是:做事講究也有氣度,還有,他那是什麼功夫,居然強悍若斯?
大家還沒吵吵完呢,又一個“武林高人”出現了,只聽得林中又是一聲,“玄青門出世天下武林,有福了!”
這次,可真是高人了,那聲音所在,沒發了什麼氣勢出來,只是渾厚無比,而且奇快地遠去,竟然如夏日滾雷一般,不可捉摸。
楊土豆臉色微變,“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