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帆微微點頭,目中,禁不住的閃過一道異彩。
奎洛神見此,便將那大夢枕取了出來,眼望着他,笑道:“大夢三生。”
“你在這枕頭上,睡一覺,便什麼都明白了。”
齊帆聞言,便接過那大夢枕,找了一株老鬆,在樹下睡了。
看着這一幕,奎洛神的眼中,卻禁不住的,微微現出了踟躕之色。
她忽然想到,讓齊帆回憶起過往,卻無法修行,什麼都改變不了,這樣豈非是很痛苦?或者,還是忘卻好些。
奎洛神想着,不由的有些後悔起來,她一直都還在潛意識裡,把齊帆當做那個手眼通天的三界大能,卻忘記了,而今的他,已斬了氣運,廢了功行。即使回憶起過往,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不過徒增痛苦而已。
齊帆在大夢枕上,只睡了片刻,就睜開了雙眼,當頭一貼上大夢枕的這刻,他便回憶起了過去,只花了須臾的時間,他便梳理清楚了前因後果。
一睜眼,便就看到了奎洛神那張絕美的臉。此時,這少女,正用着一種悲憫的目光望着他。
“你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讓我感覺,自己像一頭即將進屠宰場的豬?”被她用這種眼神看着,齊帆頓時就感覺非常不自在。
“齊帆,有些事情,你或許一時半刻很難接受,但你要學着適應。”奎洛神放柔了目光。第一次用那麼溫軟的聲音跟齊帆說着。
她覺着,齊帆發覺自己道途已斷,淪落成了一個凡人。而今的他,一定非常的脆弱。
“嗯。”齊帆第一時間,便已知道,而今一身功行,還不到先天境界。其實相較起這一點,奎洛神的語氣更讓他難以接受,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其實呢,做個凡人也不錯。”
“安安靜靜的,享受平凡的幸福。”
“如果一切都已無法改變。”
“我覺得,你應該學會接受現實。”奎洛神嘆了口氣,同情的望着他,對他說道,“而今你身上,連一點氣運都沒有。”
“想要再走修行路,那是何其之難。”
“還是要早做退路呢!”奎洛神望着齊帆,那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條垂垂老矣等死的老龍。
“誰說我不能修行了?”齊帆笑着搖了搖頭,便從儲物法器內,將那面石制令牌拿了出來。
“你功行不在了。”
“卻還跟以前一樣的囂狂。“奎洛神翻着白眼看着他。
齊帆不理他,只是輕輕摩挲着那面石制令牌。
這令牌,正是那日,在進入地仙界之前,天鬆道人贈於他的那一面鴻蒙令。原本,這面鴻蒙令,他是要留做它用的。但而今,沒有比重獲氣運更重要。
齊帆想着,便將那面鴻蒙令祭了起來,那塊古拙的石令被祭起後,立刻化做了一道通天徹地的紫氣。
“鴻蒙令。”這一刻,三界皆驚。需知,這三界之中,也不知道已有多少年,未曾有人祭起過鴻蒙令了。
這一刻,三界之中,正有着無數雙眼睛向這裡望來。
“你這個時候,祭鴻蒙令做什麼?”
“這不是暴殄天物麼?”奎洛神心痛的望着天上。
一面鴻蒙令,只能用一次。此時,在那虛空中,已隱隱的傳出了悅耳的梵音。
這時候,只要睜着天眼,就能看到,明明已將將入夜晚,天上卻有了祥雲萬道,瑞彩千條,就彷彿是,朝陽剛剛升起,雲蒸霞蔚的樣子;有慶雲朵朵,自動現出樓塔、鐘磬、如意等樣子;又有金花,悠悠的飄落虛空,千朵萬朵,比冬日的雪花更密集。
這個時候,不單單是在溫府,整座雲霧山,都像是地震一樣。
溫老等一衆溫家人,跑出大樓,望着天上,均都禁不住的露出了震驚之色來。
非但是他們,雲霧山上,各座獨棟別墅的門口,此時也都站滿了人,便連偶爾經過這裡的車子,都禁不住的把車停在了山下。
而這片刻功夫,天上所顯現的異象,卻已有了變化。自那雲端之上,高歌的步下一個道人來。
高臥九重雲,蒲團了道真。
天地玄黃外,吾當掌教尊。
盤古生太極,兩儀四象循。
一道傳三友,二教闡截分。
玄門都領袖,一氣化洪軍。
當這個道人的身影,浮現在一片祥雲瑞彩中時,不論是奎洛神這等候補妖皇,還是普通凡人,都情不自禁的,朝着那道人,深深的俯首跪了下去。
“爺爺,那是什麼人?好大的威風啊!”溫志遠跟溫志高,在天地間,那股沛然的威嚴下。儘管是小孩子,什麼也不懂,但本能的卻還是讓他們躲了下來。
“閉嘴!”溫老聞言,頓時面色大變。他望着那道人,老邁的身軀瑟瑟發抖着,差點沒被直接嚇死過去。
若他猜測的不錯,那未免太可怕了。畢竟那位存在,已經有不知多少歲月,未曾在人間現世了。
而在三界之中,那無數雙悄悄窺探着這裡的眼睛,也都立刻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