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番從地仙界,來這人間,捕獵修士,收穫只有小貓三、兩隻。當中功行最高的,那也不過宗師修爲。
與她那些同伴,捉來的智人老祖,甚至合道真人相比,實在太寒磣了。
眼前這人,雖然樣貌平平,功行也不甚出衆,但多少那也是個智人。
這少女一見,還是生出了見獵心喜的感覺。
少女立刻便張開櫻脣,向着那駕車的老嫗耳語了幾句。
齊帆見那梅花鹿拉動的香車,加速朝他奔來,皺了皺眉,原本不予理會,騎着三足金蟾便預離開。
“慢着,我家殿下要見你。”那駕車的老嫗,一見齊帆要走,立刻提聲呵道。
這呵聲如雷,竟震的齊帆的耳膜嗡嗡直響,身下的三足金蟾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落海去。
齊帆眉頭大皺,當即目光微寒的向那老嫗望去。
那老嫗,眼見齊帆看來,當即很不客氣的一瞪眼,說道:“你乖乖站在那裡別動,虔誠恭迎殿下。”
齊帆聞言,禁不住心中震怒,正預發作之時,就見那香車的簾幕,被一隻纖纖素手掀了開來。
看到從那車中走出的少女,齊帆不由的微微一愣,恍惚感覺,像是見到了女媧聖人身邊的侍女般。
這女子天生麗質,有種與生俱來的尊榮高貴,彷彿天地的公主,生來便被這世界捧在手心,細細呵護,捧在天上,凌駕於芸芸衆生的頭頂。
這種氣質,並非誇張的形容。
齊帆明白,有這種氣質的女子,那體內,必然是流着真仙或是天神的血統,絕非凡俗血脈。
這少女一頭青絲長及腰際,髮尾處,帶着微微的自然捲。
若睜開天眼,便能看見,在那根根晶瑩的髮絲間,流動着星屑,彷彿一條星河,垂落在她的玉背上;
她的俏臉小巧,瓊鼻櫻脣,噴吐的氣息中,帶了百花的芬芳;
她一雙妙目,像是籠了薄煙,迷迷濛濛的,像是江上的晨霧;
甚至在那長而卷的睫毛上,凝成了珍珠樣的水珠;
她身穿着用七禽羽毛編織的羽衣,華貴的就像是天邊燦爛的雲霞;
衣衫下的曲線玲瓏曼妙,惹人遐思,勾魂奪魄。
當她那雙明眸,向着齊帆看來時,讓他也有片刻的怔神。
即使是他,這也是第一次,看到一雙這麼動人的眼睛。
“凡人。”
“我是地仙界,寶象國的公主奎落神。”這少女,揚起玉頸,高傲的向齊帆介紹着自己。
“現在,我決定,收你做我的僕役。”
“我會領你出這天地囚籠。”
“拉你出這苦海。”
“我對你,有着再造之恩。”
“你當虔誠感恩本宮。”
“盡心侍奉本宮。”
“方纔能回報我對你的恩德。”
這自稱做奎洛神的少女,目注着齊帆,靜候着他臉上,露出來狂喜的表情,然後跪下謝恩。
凡人無不向往着地仙界。譬如智人,留在人間,他的壽元,也不過五百年。
但在地仙界,便可有千年壽元。
真人、大賢,也均是如此,雖然不能像飛昇天庭那般,從此永生不死。
但在地仙界這個三界最特殊的所在,他們的壽元,都要比住留在人間時,悠長許多。
所以自古以來,人間便有無數修士,嚮往着地仙界,卻苦於無門得入。
悠悠歲月,只是遊蕩在東海上,大海撈針的搜尋,卻只是蹉跎了歲月,最終都只能飲恨,化身黃土。
所以在奎洛神看來,她能引齊帆進地仙界,這便是巨大的恩賜。
但她看着齊帆,卻發現,他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出現,像她預想中那樣心喜若狂的表情,卻用一雙深如古井的眸子望着她。
齊帆的這種目光,極具穿透力,一下子就看的奎洛神非常的不自在。
她生來尊榮高貴,身上穿着華貴的羽衣。
但在齊帆的目光注視下,她竟是有一種一絲不掛的感覺,彷彿裡裡外外,每一個毛孔,都被看穿了一般。
奎洛神立起一雙妙目,想要狠狠的瞪回去。
然而她與齊帆對視,只支撐了沒有三秒,便承受不住了,重新低下頭去。
這樣的感覺,讓少女感到非常陌生。
向來都是她以氣勢壓過別人,這還是第一次,竟然感覺有些承受不住那兩道目光。
“以你的個性,原本我會將你像這海面上的浮游一樣無視了。”
“你雖自視身份尊榮。”
“但在我眼裡,與這黃海里的魚蝦貝殼之類,實際上也無甚分別。”
“但……”齊帆望着這少女,有些感嘆的說道,“你與我之間,還有一段淵源在。”
“眼見你遊蕩在外,我卻不能置之不理。”
“既然見到了。”
“只能把你帶在身邊,好好管教。”
“直到將你送回到你家長輩手中爲止。”
“什麼?”奎洛神聞言,氣的一雙妙目,都在往外冒着火光。
齊帆的口氣,那就像是一個長輩,在教訓後輩一般。
這種口氣,簡直讓奎洛神火冒三丈。
這世上,除了她老子以外,奎洛神不能容忍任何人,用這種語氣訓斥她。
何況,眼前口出狂言的,這還只是個人間的智人——奎洛神眼中,地上蟻螻一樣的存在。
“僕役,認清楚你的身份。”
“你只是一個奴僕而已。”
“只有本宮管教你的份。”
“你若再敢逾越。”
“花婆婆會替我教訓你。”奎洛神冷聲說着。
這個時候,她眼中惑人的朦朧水氣,好像凝結成了冰。
“你方纔敢用那等無禮的口氣跟殿下說話。”
“今天就讓你長點記性。”奎洛神身邊的那個老嫗冷聲說道。
手上已經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條九頭鞭來,向着齊帆,陰沉的呵道:“過來,挨鞭子。”
“你剛剛說了幾個字。”
“現在就挨幾鞭子。”
“好叫你長點記性。”
這老嫗身上,真人氣息迸發。
在她想來,齊帆縱是心中屈辱,那也一定會乖乖的滾過來。
她已經把真人的修爲展露了,齊帆還敢反抗的話,那就是在自取其辱。
奎洛神也撇着櫻桃小嘴,妙目乜斜着齊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