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的身影,始終都隱於縹緲的雲霧後,不曾出手。
這一刻,世界非常寂靜。
凡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沉默着,安靜消化着這個現實。
他們原以爲,像海中浮游般,將被各大教輕易碾死的齊帆。
最後竟屠戮了八位真人,逼的一位大賢不敢下山一步。
“那把刀,當真是那麼恐怖麼?”
“竟讓一位大賢忌憚至此。”納蘭風華,蹙眉望向峨眉,神色複雜。
“若如此,麒麟崖手掌此刀,豈非是能與大賢平起平坐了?”納蘭風華此時的心中,五味沉雜。
同爲截教道統,而今麒麟崖崛起,她當感到欣慰。
只是先前,她纔剛剛嘲諷過齊帆。
笑他做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在大賢手下,死相一定會很難看。
而今卻是這種結局,這讓她有種被當衆“啪啪”打臉的感覺。
在她身後,莫清璃和白曉曉,也是一臉的呆滯。
莫清璃的眼中,異彩連連。
她自詡有一雙慧眼,早已看出,齊帆並非池中之物。
但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能站到如此高度,登上世界的頂點,連大賢也能俯視。
“這世間,又多了一個真男兒。”陳道一嘆息着說道。
他已能預料到,齊帆,必是能將三界,攪的天翻地覆的人。
“只是,有人容不得你。”陳道一自語着,目光向天穹之上望去。
目光悠長,在他身邊,鳳凰神色複雜。
從來俯瞰天下,不把陳道一以外的人放在眼中的她,第一回,對着一個人,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
“前輩乃九天真龍,如玉隨着他,當可從龍昇天。”袁大掩嘆息的說道。
他想,當初能在榕城巧遇齊帆,這着實是天大的運氣。
在他身邊,閆鬆也贊同的點頭,此時的他,無比慶幸,當初讓女兒隨在齊帆左右。不然的話,又怎會有今日鳳鳴九天的一刻。
燕京特安部,幾位老爺子,都是滿眼震驚的看着軍用衛星傳回來的圖像。
這一戰的結局,實在太出乎他們的預料了。
那麼一大羣古修行界的泰斗,最後竟是都落了個埋骨峨眉的結局。
此時的他們,在看向齊老爺子時,那目光都是不同了。
這幾位老太爺,都是聰明人,他們都可以想到,自今之後,齊帆在古修行界,會有怎樣的地位。
齊老爺子,此時神情複雜。
第一次,他感到,齊帆或許已經站的比他更高了。
以他而今的身份,或許家族的這點權勢,在他眼中,也不過浮雲而已了。
齊老太爺想着,此時的他,已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齊帆回家族來,有他在,當可保家族千年平安。
爲此,他甚至不惜去向齊志勇低頭。
而在龍虎山,水鏡周圍的一衆長老,此時卻都沉默着。
收割真人,威壓大賢。
他們不得不承認,雖然對齊帆沒有好感,但或許,他們修煉上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齊帆而今的高度。
“自今日後,只要齊老祖還駐足人間,我龍虎山,當爲其馬首是瞻。”此時張宏像開口,淡淡的說道。
一衆龍虎山的長老,雖是心中不甘,卻也都唯有點頭應諾。
自蜀山掃滅了八大教後,齊帆毫不客氣的揮師,將這幾個大教的山門端了,斬了氣運,將幾大派的千年收藏席捲一空,方纔退回了麒麟崖。
自此之後,天下大教,十去其九。
世人都未曾料到,屹立華夏數千年的大教,轉眼之間,竟都風流雲散了。
在麒麟崖,齊帆曾建起過一座藏經閣。
那藏經閣的頂層,原本一直空着,沒有放任何典集。
當溫婉清問他,爲何要將頂層空出來的時候。
齊帆曾言道,這一層,是專爲各大千年大教準備的。
當時溫婉清聽後,差點沒從這藏經樓頂直接摔下去。
但而今,當穿一身米色風衣的溫婉清,再次登上藏經閣的時候。
這裡竟真的都擺滿了各大教秘藏的典集。
這讓素來眼光極高的少女,在望向齊帆時,妙目中,也不由的多了一分敬服。
這幾日,齊帆一直就待在藏經閣頂,參閱着各大古教的典籍。
這些道統能屹立華夏千年,風雨不倒,都是極有底蘊的。
幾日閉關,讓他獲益頗豐。
看到齊帆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周圍散落着各大教視若珍寶的典集。
澄澈的陽光自窗外射入,將空氣裡的微塵,照的清晰可辨。
齊帆的臉,也便在這光塵中,變的朦朧不清起來。
一時間,溫婉清竟然看的有些出神。
就那樣站在樓梯口,一時忘記了原本要說的話。
陽光中,齊帆微眯着眼,翻閱着手中的典籍,透着慵懶閒適的味道。
溫婉清也就這樣,靠在樓梯口,靜靜的望着他。
忽然就覺得,這樣安靜的下午很美好。
許久之後,她纔開口,俏臉微紅的對齊帆說道:“唉,老祖,你頭上的大山又起來了。”
齊帆此時,若用肉眼觀之,一切正常。
但如若用天眼看他,就能看到,他的頭頂上,再次多了一座幾千丈高的劫煞大山。
齊帆也擡頭看了看,這次他又用喪門刀,斬了幾個大教的氣運。
本來用功德洗掉的劫煞,這一下又回來了。
“老祖,上一次,天下兇靈都被你殺了個乾淨。”
“這一回,你要上哪去刷功德,把這山給平了呢?”溫婉清有些擔憂的對齊帆說道。
齊帆聞言,放下典籍,笑道:“這兇靈,可不只是此界纔有。”
溫婉清聞言,一雙漂亮的秋水明眸,忍不住的就眨了眨。
玄即驚訝的說道:“難道,老祖你是想着要去冥界,或是地仙界殺兇靈麼?這,這未免也太瘋狂了。”
齊帆望着她。說道:“我的確是想往地仙界走一趟,但卻不是單單爲了殺兇靈。”
他目注着少女,眼神有些悠長的說道:“溫丫頭,以你的眼力,想必也能看的出,已經有人盯上我了。”
齊帆指了指天上,平淡的說道:“我近幾日,躺在大夢枕上。”
“經常就能夢到一些老朋友。”
“叫我洗好脖子等着。”
“他們很快就下來找我敘舊。”
齊帆說話時,口氣平淡的很,但溫婉清此時,卻已禁不住冷汗直冒了。
她運起卜算術,向齊帆頭頂看去。
就見在那幾千丈高的劫煞巨山之外,卻還有着千丈的血光,將這整座藏經閣,並那閣外的天地,都映的一片血紅,看的她心驚肉跳。
齊帆斷了那麼多個大教的傳承,這樁因果太大了。
溫婉清曾聽火龍真人說過,天上的大羅金仙,與普通的散仙不同,若無大因果,是不能下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