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齊帆微覺意外的是:
向潭邊走來的,竟是白蓮神女風月明。
她雲彩般的衣衫,穿過樹叢,卻不沾片葉;
晶瑩躶足踩過沙石,卻不染片塵。
她的俏臉晶瑩柔嫩,神情卻清冷淡漠,像是萬古不化的冰川。
嬌軀婀娜動人,且高潔玉白,像是住在雪山上的神人。
她蓮步婀娜,走至潭邊。
那絕世玉容,映在鏡面似的潭水裡。清冷的不沾一絲半點的紅塵氣。
她嫋嫋曲膝,跪在潭邊,伸一雙玉手。以柔嫩的掌心,緩緩捧托起一汪清水,像玉頰上抹去。
水珠順着她的臉頰、秀髮、衣衫。顆顆滴落。卻沾不住她的玉肌,打不溼她的衣衫。彷彿連這清澈的潭水,也不能在這具無瑕的玉體上,留下半點溼痕。
“我在這裡沐浴淨身,這水,卻是有點贓了!”齊帆看着鮮麗無瑕的白蓮神女,竟用自己泡過的潭水去洗臉,心中頓時便涌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祖師,你的寶體潔淨無垢。”
“即使在這潭中沐浴。”
“這潭水,卻也不會因之變污濁的。”
風月明以一雙比潭水更清澈的妙目望着齊帆。
那明眸,雖平靜。但眼瞼開合間,卻漾起了萬種秋波。
即使以齊帆的生花妙舌。聞她此言,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做答。
風月明所言,雖字字在理。但他而今身在潭中,不着寸縷。
而風月明,此時卻跪在潭邊,以他浸泡過的潭水拭面。
這總讓齊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風月明的那雙剪水雙瞳,眸光清冽,總讓齊帆感到:她那兩道眸光。像是能穿透潭水。把他看個通透一般。
“祖師,白蓮也想向你問道。”風月明跪坐在潭邊,清冷中帶着虔誠。悠悠開口,問道,“白蓮想問祖師。”
“何爲情?”白蓮神女臉上的神情,始終是清澈無瑕的。
但在問出這三個字後,她的俏臉,便似籠罩上了霧靄。一顆寧靜的蓮心,也被迷惑給填滿了。
“白蓮因不懂情之一字。”
“便在而今的境界,停步了一百年。”
“我已耗一百年參這個字,卻仍是一無所獲的。”
她低眉斂目,像是一個迷失了方向的旅人,秋水明眸望着齊帆,道:“請祖師爲我解惑。”
齊帆明白:
如風月明這樣的靈物成道,都會面臨這樣的關礙。
於人而言,七情六慾具備。修行時,便要斬情絲,平欲壑。
而靈物求道,卻恰恰相反。
她們本無情無慾。修行途中,便要體悟屬於人的感情。
悟了,功行才能精進。
“這情之一字,你一個人,閉關參悟,縱有百年、千年,也是參不透的。”齊帆目光悠長的說道,“等機緣到了,遇到了那個人,你自會明白。”
他輕輕搖頭。
“情。”之一字,豈能一言道盡的。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終。
休說是風月明,便是他。又真的悟透了麼?
第二日,麒麟崖蓬萊殿中。
齊帆與麒麟崖三祖,共聚於此。
這三位老祖,都是被齊帆召來的。
齊帆於此告知了他們:預要斬兇物,成就真人的決定。
“掌門,要成就真人了!”瘟皇等三位老祖,聞言均是大喜。
麒麟崖已經千年沒出真人了。
如果智人老祖,是一個世紀才能出幾個。
那真人,便是數個世紀都難出一個的。
在整個華夏,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三位老祖,均都興奮起來。
若齊帆真能成就真人,那麒麟崖而今的基業,便真是穩如泰山了。
“如今,華夏有各大千年道統鎮守。”
“已找不出幾隻兇物來了。”
“掌門要殺兇物,說不得還要出國。”瘟皇說道。
命道童找來一張世界地圖。四人圍着,仔細參詳起來。
所爲的天地兇物,並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而是秉怪厲之氣而生,本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怪異。
爲這片天地所不容,故此殺之,纔能有大功德。
這天地兇物,崑崙山玉虛宮,每年都會公佈一列名單出來。
幾位老祖都有看過,故此對哪兒有兇物,都是清楚的。一一的爲齊帆介紹過去。
“緬國有條九頭蛇,乃是在真龍骸骨旁,秉怨氣而生的兇物,吞食過數萬條毒舌,厲氣沖天。”瘟皇指着地圖上一處,對齊帆道。
“這九頭蛇雖然厲害。尋常三、五位智人也奈何不得,但以掌門的手段,想必卻是能應付的了。不若就選它吧。”
天地兇物,被天道所不容,卻還能好端端的活在那裡,那自是極厲害的。
它們當中,有一些甚至連合道真人遇見,都要退避三舍。
瘟皇爲穩妥考慮,爲齊帆挑出的,已是兇物榜上最弱的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