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

115、[離開的時候]

夜晚變得安靜了,不知道是因爲存在夜晚的人心變得安靜了,還是城市突然在這夜歇滯了喧囂。

餐廳裡沈娜、俞蕭、戴斌和徐辛都很沉默,這頓晚餐他們吃了足足三個小時。

“對不起。”沈娜首先打破了將會一直持續的沉寂。

“我們不怪你……”戴斌神色凝重地說。

“那今後你跟俞蕭怎麼打算?”沈娜問。

“我打算回去。”戴斌說。

“我也回去。”俞蕭終於開口。

“那你呢?徐辛?”沈娜轉向身側的徐辛。

“我……我想繼續留在單位裡……”徐辛支支吾吾地說着自己的決定,因爲如今的境況,他感覺自己像是背叛者。

“徐辛,你不用覺得愧疚,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俞蕭意外地給予了徐辛最大諒解。

“我們希望你好,現在在這個單位裡,也只有你一個人融進去了,我們尊重你的選擇。”戴斌附議。

“嗯……”徐辛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頓分別的晚餐,是一種結束也是另一種開始,四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無論是歡鬧的還是憂傷的,它總有一天會來。

冬夜的星光很明亮,因爲沒有太多幹擾的氛圍,所以很乾脆,每眨一眼都像是鑽石反射的陽光,明亮耀眼。

Petter走在張依思的身邊,忽然想到了前幾天關於傅磊的見聞,心裡好奇起來,忍不住開口問:“Isa,有件事兒你跟我八卦一下唄。”

“嗯?什麼事兒?”張依思側過臉疑惑地問。

“前幾天啊,我在我店裡看到一個外國女生,把傅磊帶走了,我想問的是,有沒有可能你認識她?”Petter努力回憶着描述說:“她大概跟你一般大,頭髮好像是酒紅色的,很長,到腰那個位置,個子高高的,反正穿鞋跟傅磊差不多一般高……”

“我知道誰了。”張依思迅速從腦海中搜尋到結果:“她叫Lisa,是傅磊的以前女朋友中的一任,人很好,挪威女孩。”

“嗯……以前女朋友的其中一任?”Petter更加好奇了,他說:“多久以前?應該比雲煙早不了多久吧?”

“早了去了。”張依思說:“這件事兒啊,要追溯到上個世紀的2009年,話說,我們都在加拿大禍害的時候,Daniel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各種女孩,各種風流債,各種傷人心,Lisa就是那個衆多炮灰中最淡定的一個,跟他好了三個月,然後……”

“然後怎麼樣?”Petter見張依思賣弄玄虛,着急追問道。

“吹了。”張依思輕描帶寫地說。

“啊,這麼掉我胃口,結果就這麼簡單兩個字啊,Isa你太不厚道了。”Petter抱怨道。

“事實如此啊。”張依思說完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覺得Lisa挺傻的,Daniel孩子心太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適合什麼,只是一味認爲自己很優秀,覺得誰都配不上他,所以就跟收集玩偶一樣,看到這個不好了就去買另一個,直到他認爲滿意爲止,但這個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

“無論什麼都是有缺憾的,我明白。”Petter嚴肅的點頭。

“所以啊,他就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傷害。”張依思音調老成地說。

“被傷害?他能被誰傷害。”Petter疑惑。

“還能有誰,他自己唄。”張依思無奈地繼續:“每每開始一段戀情,他都會事先構造好一個天衣無縫的童話,等到真實相處以後,才發現原來對方全都不是那個樣子,於是就有種受騙的感覺,然後就開始折磨與被折磨,最終不得善終。”

“他太不成熟了。”Petter感慨。

“是啊,小孩子一個。”張依思再嘆一氣,接着說:“所以,現在他受到雲煙姐的挫折,是他自己活該。”

“你就這麼說朋友啊……”Petter佯裝吃驚地說。

“切,誰跟他朋友。他是專門被我嫌棄的人好不好?”張依思一臉嫌棄。

張依思的話,再加上誇張的表情讓Petter看了大笑不止,他覺得這丫頭真是聰明機靈,無論何時都能讓人感到輕鬆和愉快,即便是剛剛發表那麼感慨的話語,也能立刻沒心沒肺的笑着開心,於是他也適合時宜的調轉了話鋒:“我說,你住的地方到底什麼時候能到啊……我腿都快斷了……”

“你不行嘛,不像是結了婚的男人啊。”張依思故作蔑視的打量着P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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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是世界上僅存的最不愛逛街的好女人之一。”Petter自豪地說。

“好吧,那我也告訴你,我也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最誠實的好女人之一。”張依思將腕錶在Petter眼前晃了晃,然後指着前方的酒店說:“剛好一個小時,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