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林搜腸刮肚:“之前醫院也曾經做出過傷害證明,證明陳滿囤的確是受過傷的!”
徐文建笑了一聲:“郭律師,就算你不說,我也要提起之前所謂的證明陳滿囤傷情的那份鑑定報告。”
一邊說,徐文建一邊從文件袋裡面掏出那份報告:“這是法庭方面提供的一份影印文件,也就是郭律師所說的那份傷情鑑定報告,我們一起來看一下。
上面說,陳滿囤左側第四,五根肋骨骨折,時間是一週之前,我們再看一下現在的這份報告,上面肯定的說,陳滿囤胸腔造影,顯示骨骼結構光滑完整,未見傷害情況。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骨折這種傷,沒有兩三個月,休想康復,更何況是光滑完整,未見傷害呢!
我曾經就這一點疑問,諮詢過當時參與鑑定的一位醫生,醫生以其專業性的見地,告訴我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傷情有假,因爲一個人想要裝作傷病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要裝作健康,卻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有理由認爲,陳滿囤根本就是在詐傷!他的傷,全部都是僞造出來的,爲的就是無限我的委託人吳大山先生。”
法官皺起眉頭,郭林則已經有些亂了陣腳:“現在兩份報告上面顯示的內容有差異,你憑什麼就認爲第一份報告是假的,我懷疑有人買通醫務人員,對報告作假。”
“爲了保證這份報告的真實性,我今天特地請來了兩位證人。”徐文建說:“我想傳喚我的證人。”
法官點點頭:“允許傳喚證人。”
“一號證人,縣醫院檢驗科主任醫師,王忠良醫生。”徐文建說道。
法庭門打開,王忠良走上證人席,徐文建回過頭來,和吳明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副勝利的笑容。
走到證人席旁邊,徐文建問道:“王醫生,這兩份報告,都是你本人出具的,我想請問哪份報告的可信度更高,原因是什麼?”
王忠良說道:“兩份報告的確都是我本人出具的,而且報告並未作假,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證,第一份報告,顯示傷者身上有嚴重的瘀傷以及骨折,但第二份報告,卻顯示這個所認爲的傷者,健康狀況良好。
我行醫多年,認爲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傷者詐傷,他在參與第一次檢查的時候,進行了僞裝,很多時候,一些所謂的瘀傷,骨折,是可以通過專業的僞裝技術做出來的。”
“荒謬!”郭林大喊道:“法官先生,我懷疑王忠良和徐文建串通,涉嫌作僞證。”
“如果大家還不相信,我可以傳召第二位證人。”徐文建說:“請二號證人出席,這位證人的名字叫做,陳滿囤。”
衆人大吃一驚,很快,就看見陳滿囤油光滿面的走上證人席。
“陳滿囤,你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徐文建說道。
陳滿囤猶猶豫豫的:“我……我身體很好……”
什麼!
郭林大驚失色,這傢伙怎麼忽然之間這麼說!
“你怎麼證明!”郭林大叫:“你也收了好處作僞證是不是!”
陳滿囤連連擺手:“我沒有,我當初是收了馮國真兩萬塊,讓我假裝被打傷的。其實我好得很,不信你們看。”
陳滿囤一邊說,一邊蹦躂了兩下,這個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歎起來。
“看看,一個一週之前,肋骨骨折,渾身瘀傷的人,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徐文建笑道:“我現在就想請問一句,爲什麼馮國真要讓你作僞證?”
“他說他和吳明有過節,想要報復吳明,就想通過我誣陷吳明他爸,法官,我現在已經老實交代了,我這算是主動承認啊。”陳滿囤說道。
法官黑着臉:“郭律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郭林臉上登時留下冷汗來:“陳滿囤,你當時不是被打得渾身是傷嗎……難道你忘了……”
“郭律師,我覺得現在再糾結陳滿囤的傷情,一點意義也沒有。”徐文建說:“我們現在應該想想,如何對我委託人吳大山先生,進行宣判。”
法官提議休庭五分鐘。
徐文建回到辯護席上,對着吳明微微一笑:“妥了。”
吳明看着被告席上的吳大山,老頭兒臉上也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
五分鐘後休庭結束,法官說道:“兩位律師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我還有!”郭林決定抓住最有一根救命稻草:“就算吳大山沒有毆打過陳滿囤,但是吳大山暴力抗法證據確鑿,這一點總沒得說吧。”
法官看着徐文建:“徐律師,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徐文建站起身:“暴力抗法的事情,我沒有意見,郭律師說的沒錯,吳大山的確是有疑似暴力抗法的行爲。
但是我在這裡提醒大家一點,吳大山作爲一個從未有過不當行爲的守法公民,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忽然之間被人控告故意傷害,加上吳大山本人年事已高,而且有病在身,是很容易激動的。
針對這一點情況,我認爲吳大山的行爲,是有情可原的,我說完了。”
法官點點頭:“現在宣判,被告吳大山,故意傷害罪名不成立,暴力抗法成立,但考慮到現場情況特殊,判處罰款三千元。
關於當庭證人陳滿囤所說,受馮國真指使,誣陷吳大山一案,本席決定另案處理,現在退庭。”
吳明臉上露出一副勝利的笑容,而郭林則咬牙切齒,好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
走出法庭,吳明攙扶着吳大山:“爹,你今天能夠沒事,多虧了咱們這位徐律師,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吳大山趕緊握着徐文建的手:“徐律師,謝謝你啊,我老頭子可多虧了你了。”
徐文建微微一笑:“好好感謝老天給了自己一個好兒子吧,我只不過做了點小事而已,吳先生,我先告辭了。”
徐文建走後,黃小毛等人都圍了過來:“吳大爺,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吳大山笑着說。
說着,吳大山拉着吳明走到一邊:“小子,你怎麼搞的?我明明記着我用鐵杴把陳滿囤那個王八蛋打傷的,當時我還奇怪,怎麼他也不還手,現在想起來,他就是想給我弄點罪名。
不過現在怎麼突然之間,他身上的傷就全好了,而且他也改口說自己沒有受傷,還說是收了馮國真的錢來誣陷咱們。”
吳明笑而不語:“爸,”就放心吧,反正這件事情我已經擺平了,以後不管啥時候,可千萬別這麼衝動了。
吳大山苦笑一聲:“人家都是老子給兒子擦屁股,咱們家顛倒過來了,反倒成了我這個老子讓你這個兒子幫我解決殘局,爸爸慚愧啊。”
“爸,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你這也是被人騙了啊。”吳明說道:“以後啊,你就別想着什麼賺錢了,你缺錢我給你,炒股那種事情,不是咱們玩兒的,之前被陳滿囤騙走的那些,就不要再計較了。”
說完,吳明讓黃小毛幫自己,把吳大山送回家,而自己則直接騎着摩托車去了縣醫院。
這兩天杜雨彤的傷勢好了許多,已經能夠自己下牀了,吳明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年輕人正攙扶着杜雨彤,在醫院走廊裡面活動。
吳明趕緊走過去:“哎哎哎,你這是幹什麼,現在還沒好利索呢……咦,你們兩位是?”
兩個年輕人擡起頭,衝着吳明微微一笑:“吳先生,感謝你照顧我們小姐啦。”
杜雨彤輕笑道:“他們都是我家裡人派來照顧我的,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我想跟吳明聊聊。”
說完,吳明扶着杜雨彤回到病房裡面坐下,吳明幫杜雨彤把病牀搖起來,讓杜雨彤靠在上面。
“最近看上去好多了。”吳明笑道:“我給你帶了點藥過來,你晚上的時候自己悄悄地抹在傷口,保證好得快。”
杜雨彤笑了:“那是自然,你啊,能讓黃小毛在一晚上裡治好被你爸打傷的陳滿囤,卻忘了用你的辦法來醫治我,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還是不夠重啊。”
吳明啊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杜雨彤笑道:“你那點心思,我隨便猜猜就知道了。”
吳明有點不好意思:“你說的沒錯,但是我還真不想用那種辦法來救你,畢竟那種方法我剛剛研究出來,雖然效果很好,但是我擔心對人體還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這纔想讓你好好地,安安靜靜踏踏實實的調養身體。”
杜雨彤點點頭:“對了,我今天派人去聽了庭審情況,陳滿囤怎麼忽然之間也改口了?”
吳明笑道:“那還不簡單,當初陳滿囤能幫着馮國真,無非就是馮國真給了他好處而已,我呢,不僅給了他好處,還給了他一點壓力。”
杜雨彤恍然大悟:“你把錢拍在他面前,孫二孃把刀拍在他面前,這傢伙自然就知道該怎麼選了,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