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吳明本來就打算跟高進開始最後的衝刺性攻關,但是剛剛起牀,就聽見有人敲門,吳明走到門口打開門,當下就愣住了,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黃小毛和張元寶。
吳明有些意外,自從上次這哥倆說什麼想要退出江湖之類的事情,當時吳明很是生氣,當場就沒有給他們倆留面子,說話也算是比較難聽,那個時候吳明心裡很難受,明明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彷彿自己被人家倆撂下了似的。
其實上次罵完之後吳明就後悔了,人家黃小毛跟張元寶兩個人說的很明白,散買賣不散交情,兄弟永遠是兄弟,只是他們兩個現在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是在是沒有膽量,也沒有那個精力去跟吳明一起,對抗杜偉濤這種背景深厚的傢伙。
所以這次看到他們兩個來找自己,吳明竟然感覺到有一絲自責在裡面。
看到吳明這個樣子,黃小毛跟張元寶兩個人嘿嘿一笑,張元寶提起手裡的啤酒和小菜:“怎麼,吳大老闆還看不上跟我們一起喝酒侃大山了?”
吳明呸的一聲:“去你大爺的,上次就當老子在放屁了,散買賣不散交情,兄弟永遠是兄弟,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三個從創業之初就一起開始努力,一起奮鬥的兄弟終於再次站在了一起,吳明拉着兩個人就進了屋,這時候高進也剛剛起牀。
“不好意思了高老師,就讓我墮落一天吧。”吳明說道:“天大的事情我都可以扔下,但是跟這兩個混蛋喝酒,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啊。”
高進微微一笑:“行,你帶上我我就不生氣。”
一個玩笑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無比融洽,四個人坐在老院子裡面的石頭桌子上,張元寶一張嘴就要開了一個啤酒瓶蓋,遞給高進,轉而又幫着吳明弄了一瓶。
“我說咱們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就只有元寶這傢伙牙口好。”吳明笑了一聲:“小心點兒吧,保護好自己的牙齒,免得將來只能吃豆腐。”
“那多好啊,老子就愛吃豆腐。”張元寶這傢伙也學壞了,開始一語雙關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幾個人的臉都有些泛紅,說話也開始隨意起來,這時候,吳明就看見黃小毛跟張元寶兩個人正在各自衝着對方使眼色,就明白過來,這倆人今天找自己,還是有事兒。
吳明端起自己的酒杯;“來,元寶,幫我滿上一杯。”
張元寶打了個酒嗝,給吳明倒了一杯酒,吳明短期來一飲而盡,轉而說道:“都是兄弟,我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不管你們要幹什麼,我都理解,都支持,說吧。”
兩個人嘿嘿一笑,黃小毛就說到:“吳明,我們呢本來是擔心告訴你你會不高興,但是想了想,覺得不告訴你更不合適,你是我們的兄弟,這種事情一定要讓你知道。”
吳明點點頭:“行,你們說。”
“是這樣的。”黃小毛說道:“我們倆打算合夥開一個工程公司,搞點室內裝潢,家裝工裝都帶着的那種。”
吳明楞了一下,張元寶就趕緊說道:“兄弟,我們真不是想另起爐竈,我們想着,反正呢,已經不在你這邊了,但是我們倆好歹得弄點東西維持生計啊,你說對不對。
我們躲得不是你,不是咱們仨當初共同開創的事業,而是……”
吳明點點頭:“行了兄弟,我懂,你們開公司,我支持,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不用不用。”黃小毛說道:“這邊公司起步可能慢一點,賺的肯定也沒有這邊多,但是……”
“但是心裡踏實安穩。”吳明笑了一聲:“是這個意思吧,沒事兒兄弟們,我知道,你們現在呢,一個是馬上要結婚,一個馬上要當爹,我要是再拉着你們一起跟着我,掄着膀子跟杜偉濤啦,跟那些不知名的混蛋唱對臺,天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用你們來威脅我。
你們現在抽身離開,說實話,我也輕鬆了好多,但是還是那句話,買賣是買賣,兄弟是兄弟。”
“你能這麼說我們心裡好受多了。”張元寶說道:“兄弟,謝謝你。”
“去你大爺的,什麼時候跟我這麼生分。”吳明說道:“今天啥也別說了,就好好坐下來,喝酒!”
幾個人一頓酒就從早上喝到了下午,四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老院子的房間裡面,一覺就睡到了夕陽西下,這時候這兩個‘居家男人’纔算是醒了過來,急匆匆的趕回到自己家中去。
按照這倆人說的,第二天就是他們在省城開辦的這個裝修公司的開業儀式,吳明想了想,專門給白斌打了一通電話,交代了一番事情。
白斌聽完吳明的講述,苦笑一聲:“用心良苦啊老闆,說實話我都有點感動了。”
“行了,哪兒那麼多話。”吳明說道:“我們本來就是兄弟,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第二天,在省城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的門口,擺滿了各種花籃,一般來說,甭管是什麼公司開業,門口肯定是一串兒花籃,別以爲老闆的人緣有多好,人脈有多廣,基本上都是自己買來給自己捧場的。
張元寶跟黃小毛兩個人,西裝革履,打扮的器宇軒昂的站在寫字樓門口,眼看着吉時已到,鞭炮響起來,旁邊僱來的鼓樂隊也開始吹奏起來。
由於兩個人曾經是吳明的合夥人,也是吳明公司的股東,現在忽然放棄了自己的股權離開吳明的公司,自己創業開了這麼一家規模不算怎麼樣,就算是在省城裡面也很不起眼的裝修公司,讓很多媒體對着裡面的事情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心。
以至於現在,一個看上去普通的開業儀式,就吸引了十幾個各地媒體的記者在這裡等着,看有沒有什麼大新聞。
“三個人好好的,忽然這倆人就出來了,而且還放棄了自己的股權,你說是不是因爲生意做大了,利益分配不均,仨人鬧意見呢。”一個記者說道。
另一個記者也說:“是啊,現在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什麼兄弟情義,什麼中國好合夥人,說白了到了最後,還不是因爲錢聚在一起,現在因爲錢的事情散夥兒,也是正常。
再說了,人家吳明什麼人,三個人雖然號稱是合夥人,但是吳明早就把他們倆甩到後面去了,現在這樣我一點都不意外。”
就在這時候,一個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摩托車開了過來,摩托車上的小夥子穿着一身舊衣服,戴着頭盔,在摩托車後面,是一個小小的,並不怎麼精緻,充滿了廉價感的花籃。
黃小毛跟張元寶楞了一下,其實知道他們開公司的,除了他們自己,吳明也就是村子裡從小玩兒的幾個兄弟了,估計是不是那個窮哥們兒知道他們倆要開公司,專門從省城的小花店裡面訂了個花籃送過來呢?
等到摩托車開過來,黃小毛和張元寶看着那個騎着破舊摩托車的小夥子,頭盔正面露出的一雙眼睛,兩個人心裡一動。
小夥子走下來,捧着那個花籃走到張元寶跟黃小毛面前:“兩位請問是黃先生和張先生嗎?這是有客人給你們定的花籃,請哪位簽收一下。”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黃小毛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張元寶二話不說,就把花籃從摩托車後座上拿了下來,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
花籃上的綬帶上面寫着幾個字:“祝二位兄弟鵬程萬里,大展宏圖。”
沒有落款。
三個人相對站在一起,小夥子的眼睛也有些溼潤:“這個花籃這麼小,放在一邊就好了。”
“不!就把他放在這裡。”黃小毛忽然說道:“花籃再小,我也懂得這份情的重量。”
吳明不動聲色的把手伸進頭盔,擦了一把眼淚,他知道,黃小毛和張元寶開業,自己作爲他們最好的兄弟,原本是應當作爲剪綵嘉賓出現在這裡的,但是吳明更清楚,兩個人好不容易從表面上抽身出來,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在這種場合,站在他們身邊,周邊的媒體一定會因爲這件事情大做文章。
說不定,這裡面還有杜偉濤派出來的眼線,亦或是錢先生那邊的人,讓他們知道,吳明還在跟這兩個人藕斷絲連,當下就能判斷出吳明是在保護這兩個人的意圖,下一步就有可能對他們不利了。
所以吳明只能在這一天,向一個盤龍山莊的員工,借了一部破舊的摩托車,穿上了自己從前那身舊衣,從盤龍縣跋涉兩百公里,來到這裡,把這個花籃送給自己的兄弟,只爲了讓兄弟們知道,我們永遠是兄弟!
黃小毛和張元寶兩個人的眼眶也有些溼潤,吳明趕緊說道:“好了,像個爺們一點,有記者在旁邊呢,我不能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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