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一怔,而後輕輕一笑,擡手又爲風影酌了一杯清茶:“先生的眼光似乎不太好,我並非外國人,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是嗎?你不但是外國人,還是沒有一點炎黃血統的外國人。”風影端起那杯茶一飲而盡:“更準確地說,你應該是地地道道地白人。”
白人?和自己是同類?三劍客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可是坐在那裡的分明就是個中國婦女啊,主人怎麼會信口開河呢?然而,令他們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風影接下來的一句話:“你不但是白種人,還是個地地道道地白種男人……”
婦女聞言呵呵一笑,又爲風影滿上了面前的茶:“先生的眼光不但不太好,現在看來還是個嚴重的色盲,我勸先生趁年輕,早點醫治爲好……”
“呵呵,教父大人的茶藝確是不錯,可惜啊,我卻是個不太會品茶的人。”風影又輕輕的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一口而盡。
教父?三劍客懵了,自己打小就跟隨教父,幾時見過他有如此高超的易容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風影真的是在信口開河?這不可能,主人的本事已然出神入化,豈會判斷錯誤?
“哈哈,風先生過謙了,你不會品茶,卻會品人,就憑這手本事,就已經相當難得了,古隱族有你這樣的後起之秀,確實叫人心驚膽戰啊。”婦女嬌笑道。
“教父大人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呢?”風影眯眼笑道:“我既然如約而至,還請教父大人以誠相待吧。”
那婦女聞言點點頭,也未見她有任何的動作,突然,她身上的衣服慢慢變淡,淡到虛無,整個人也開始慢慢地生長,一個原本只有一米六的嬌小身軀居然瞬間便長到了一米,再定睛看坐在面前的那人,無論是身材、皮膚、穿着都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原本長髮披肩的婦人,居然一下子變成了短髮精幹的大漢,而他的鼻樑上,居然也多了一副眼鏡,恰如其分地將那張西方人的臉修飾的俊朗無比。
“教父!”三劍客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
“哼,難得你們還認得我。”那教父不怒而威。
三劍客愣了片刻,突然“撲通”一聲拜倒在地:“三劍客拜見教父大人。”
“你們既已背叛黑手黨,我如何還能受此大禮?”教父緩緩端起一杯茶,泯了一口:“不過,離經叛道者的下場,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三劍客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風影坐在前面,雖然沒有轉身,但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三劍客對那教父的恐懼:“教父大人,我想您是誤會了,三劍客並沒有背叛黑手黨,而是我強行將他們留在了中國,只是借用一下,啊,借用一下而已,他們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難道他們改換門庭,拜你爲主也是情非得已?”教父冷聲問道。
“這個……好像還真是這樣的,呵呵,好像也是我逼的……”風影搔搔後腦勺,說道。
“風少主真是好手段,居然將我黑手黨的王牌殺手馴得服服帖帖的,實在令人佩服啊。”教父冷笑道。
“呵呵,教父大人過獎了,不過,這三劍客確實不錯,我很喜歡。”風影沒臉沒皮地說道:“謝謝教父大人能夠幫我培養出如此出類拔萃的人才來……”
“風少主的言下之意是要做一回劉備,打算將荊州一借不還?或者說,你壓根就沒打算將他們交給我處理?”教父問道。
“呵呵,沒想到教父大人還是個中國通,這漢語更是地道得連我也是自愧不如……”風影迴避着教父的質問,左右而言它。
“看來風少主是不願將三劍客交出來了,也罷,那我就吃點虧,用華中天一個人的性命來交換他們三個,你看如何?”教父淡淡地說道。
“不可,我莫妮卡願意任憑教父大人處置,只要,只要您不傷害中天……”莫妮卡跪在地上哭着乞求道。
“哼,一個殺手,一個冷酷無情的王牌殺手,居然爲了一個男人跪地苦求,你哪裡還有一點花劍的威名?你哪裡還有一點殺手的本質?”
“可我首先是個女人,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莫妮卡突然歇斯底里的打斷教父,也許是人之將死,她的膽子也大了不少:“都說殺手無情,可我已經深陷其中,我願意用我的性命來換取我愛的人一生平安。”
“不得不承認,我親愛的莫妮卡,你的深情打動了我,可是,很遺憾,你是一個叛徒,作爲叛徒,你認爲我應該同情你嗎?”教父嘆息道。
“呵呵,教父大人,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那個了……”風影眯眼笑道。
“嗯?風少主,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啊?”教父直直地對視風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因爲某個人而壞了規矩,叛徒不除,何以服衆?”
“也就是說,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咯?”風影針鋒相對道。
“不錯,叛徒的下場只有死,而華中天,我可以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教父頓了頓,說道:“至於什麼時候採用什麼方法來處決他們,就不勞少主你來操心了。”
“教父大人,你認爲你有能力阻止我帶走他們嗎?”風影冷冷地問道。
“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可是盲目自信往往會一敗塗地。”教父說着重又端起了茶壺,給風影酌了一杯:“咱們繼續喝茶。”
三劍客依然跪在地上,而風影卻不急不緩,若無其事地端茶慢慢喝了起來。
“風少主,這化學易容乃是我的獨創,不敢說是天衣無縫,但至少到目前爲止,你是第一個看破的,我很好奇,你怎麼一眼就看出我的真實身份的呢?”教父自飲一杯,問道。
“如果我說我是蒙的,你信嗎?”風影微笑道。
“不,不可能。”教父搖頭道。
當然不可能,風影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夠蒙得出?其實在風影見到那婦女之時,並未發現異常,否則他也不會搖頭阻止三劍客對她實施提防,風影沒看出來,並不代表就沒有人能夠看出來,別忘了,在風影的身體裡,還寄存着兩個怪物呢,一個是神器殘影斷刀,一個是融合了神獸百變蜂的紅燭,這兩個傢伙一見到那婦女便感覺怪怪的,尤其是紅燭,一個能夠看透魔心石的人,對她更是排斥,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在殘影和紅燭的提示下,風影細心觀察,大膽猜測,終於還是發現了一些破綻:“教父大人的化學易容確實高深莫測,可是一個人就是再怎麼小心謹慎,其行爲舉止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你雖然是婦女裝扮,動作也夠優雅,可是,你的那份優雅卻太過做作了,再加上你進門時走路的姿勢,雖然得體,可難掩男性特徵,那就是大步流星,另外,既然是教父約我前來,爲何會派一個婦人來招待我呢?這讓我不得不心起疑慮,當然,這些都只是細枝末節,真正使我起疑的,還是教父你的威名——化學天王,一個在化學方面登峰造極的人物,弄一點化學藥劑來易容,好像不是什麼難事吧?”
“哈哈,風少主細緻入微,心思縝密,實在是難能可貴啊。”教父又喝了一杯茶,嘆道:“如果不是咱們道不同,我還真想和你結交一番。”
“道不同?呵呵,教父大人,咱們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恩怨吧?”風影泯了一口茶,說道:“想當初,可是教父你派三劍客來刺殺我,而我嘛,也沒有太過計較,只是將他們三人強留了下來……”
“是這樣嗎?”教父緩緩地瞪向風影:“如果你僅僅只是將三劍客留在了身邊,我會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
“呵呵,教父大人還在爲我派龍組攻擊意大利黑手黨總部的事耿耿於懷?那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先來惹我的呢?”風影嬉笑道。
“那可是黑手黨的總部啊,豈是你說攻就能攻打的?”教父見風影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不禁氣得站了起來:“你可知道,你的這次瘋狂的行爲,叫我黑手黨顏面盡失,我黑手黨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獨這臉面不得不要,否則,如何在世界上立足?哼,別以爲你擁有那個什麼第一殺手組織龍組就不可一世了,要不是當時我人不在意大利,豈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教父大人何必生氣呢?來來來,坐下來再喝一杯,消消火。”風影邊說邊拿起茶壺倒起了茶。
“哼!”教父冷哼一聲,緩緩地坐了下來。
“教父大人,你能夠擺下茶道相待,就說明你的本意並不想殺我,那麼,是什麼又令你如此大動干戈,以人質相要挾,逼我前來呢?”風影放下茶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