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君把詠春拳的一些技巧和理念全部告訴葉青之後,便讓葉青自己在院子裡的木人樁旁邊訓練,而他則走到旁邊去教杜天逸了。
其實,沈天君說的是教葉青詠春拳,但是,他讓杜天逸在旁邊聽,也是在間接地教杜天逸。不過,杜天逸是鐵永文的徒弟,所以,他不好直白地傳授他武功,就用了這種方法。
沈天君道:“杜天逸,南形意門到了這一代,已經是人才凋零了。老鐵自己雖然實力高強,但是,他這個人性格過於剛烈,也不會教徒弟,無法把形意拳的精髓傳下來,這一點也算是個遺憾!”
若是別人這樣說鐵永文,杜天逸肯定很不滿意。但是,南拳王沈天君這麼說,杜天逸卻不得不服。畢竟,南拳王沈天君對於武學的理解,比鐵永文可要高深的多啊。
“形意拳,不算南拳,也不算北拳,其實是南北貫通的一種拳法。但是,從二百年前開始,形意拳便分了南北,南北之爭也一直未曾斷過。北形意門指責南形意門過於注重技巧,而南形意門則指責北形意門過於注重力量,兩者紛爭不斷。其實,從南北形意門分開之後,兩派便一直爭鬥不斷。老鐵在的時候,幾次大戰都打敗了北形意門的掌門人,所以北形意門一直沒有下江南,更沒有再來找南形意門的麻煩。可是,兩派的紛爭,還是一直延續着!”沈天君嘆了口氣,道:“其實,南北拳,本身並不矛盾。既然是拳法,自然要有技巧。可是,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就算空有一身技巧,又能怎麼樣呢?”
杜天逸只是隱約知道南北形意門之分,根本不知道這麼多事情。聽沈天君這麼一手,也不由感慨不已。對他而言,他也沒有注意這麼多,南北拳法,都有其獨特的地方,爲什麼分的這麼清楚呢。
“南形意門的拳法,老鐵已經全部傳授給你了。在這一點上,老鐵研究的比我更深一些,我也就不班門弄斧了!”沈天君道:“現在,我把北形意門的拳法給你演示一遍,你看清楚了。若是能夠與你現在學的南形意門拳法融合在一起,那是最好不過了!”
“有勞沈前輩了!”杜天逸連忙彎腰道。
沈天君沒有說話,走到院子當中,慢慢將北形意門的拳法演示了一遍。他的動作很慢,但是,每一個動作都剛猛霸道至極。這北形意拳,其實與葉青所學的八極拳差不多,都是剛猛霸道之拳法,一旦出手,必然伴隨強大的力量,讓人不敢小覷。不過,相比較南形意門的技巧而言,這北形意門的拳法就顯得有些單調了,這便是兩者的區別。
杜天逸在旁邊看得很是仔細,同時也在心中與自己所學的南形意拳加以印證,在心裡慢慢盤算,南形意拳和北形意拳如何能夠融合在一起。在他心裡,這南北拳法,都是各有千秋,若真是能融合在一起,形意門的拳法必然會更進一步的。
這一次沈天君打得很慢,爲的便是讓杜天逸看清楚,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方纔打完。其實,南北拳法差別不大,而杜天逸記性悟性也非常,沈天君打了一遍,他便全部記在了心中。
沈天君也沒有打第二遍,只讓杜天逸在這院子裡,和葉青一起練習。他教人武功向來便是如此,其實,今天對杜天逸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還親自給他演示一遍。要知道,他教葉青和皇甫紫玉的時候,可是根本沒有教過具體招數的。
杜天逸和葉青一起,在這院子裡,足足練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一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方纔停下來。這個時候,葉青在那木人樁邊,已經逐漸琢磨出了一些規律。將沈天君說過的那些話在木人樁邊加以印證,他也的確收穫不小。
至於杜天逸,他的收穫更是大,畢竟他是得到了具體的招式。而且,和他自己所學的南形意拳的技巧融合在一起之後,他也的確發現,這形意拳的威力變得更大了。只不過,這樣的話,練起來也就更難了,所以他也逐漸明白爲什麼形意拳有南北之分了。畢竟,單一練技巧,或者單一練力量,都能速成。但是,兩者一起練,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頓午飯,算是葉青和杜天逸告別沈家莊的宴席。所以,沈家莊上下主要人員全部參與,連沈天君和沈老太君也參與了。
在沈家莊住了這麼長時間,葉青和杜天逸,與沈家的人也熟悉了不少。尤其是上次差點害得葉青喪命的沈三,這個人只是脾氣暴躁,做事過於偏激,但人心地還是不錯的。衆人在一起認識之後,也瞭解了彼此,之前的心結便解開了。今天葉青和杜天逸要離開,沈三是最捨不得的那個人,越是火氣大的人,越是重情義,沈三便是這樣的人,一直跟葉青杜天逸推杯換盞,恨不得留葉青和杜天逸在這裡多住幾天。
沈青衣坐在葉青身邊,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沮喪。畢竟,這幾天,她一直都跟葉青在一起,葉青也是她這輩子第一個喜歡上的人。現在葉青要離開了,她又怎麼可能會高興呢?
葉青心裡也很難受,沈家莊的人對他都不錯,他也放不下這邊的人。至於沈青衣,他更是不捨得離開她。可是,深川市那邊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回去處理。所以,他必須離開,他也沒有選擇!
相比較起來,坐在下面角落裡的沈千越是最開心的。葉青在這裡的這幾天,一直被他視爲眼中釘,恨不得能夠殺了葉青而後快。現在葉青終於要離開了,他是最歡喜的,這樣,他就不用每天看着葉青與沈青衣在一起了。
不過,看到沈青衣那不開心的表情,他又是憤怒不已。可是,憤怒歸憤怒,現在的他也沒有任何辦法。葉青被沈天君親自教了三天,他很清楚,現在的他肯定不是葉青的對手了。而現在的情況,沈家所有人都把葉青視爲大恩人,他也沒法對葉青做什麼,只能將這口氣憋在肚子裡了。
午飯過後,葉青和杜天逸雖有不捨,但也不得不離開了。沈家衆人將兩人送到沈家莊外面,分別跟兩人道別。沈青衣只站在沈家莊的門口,靜靜看着葉青,表情雖然平靜,但這都是她裝出來的,她不想讓葉青因爲她而有任何牽掛。
可是,就算她表現得再平靜,葉青心中又怎麼可能不牽掛呢?走到她面前,葉青喉間不由有些哽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葉大哥,有時間的話,來看我!”終於,還是沈青衣先開口了,無限希冀地看着葉青。
葉青使勁點了點頭,順手從脖子上扯下了他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子彈吊墜,遞給沈青衣,道:“這個送給你!”
沈青衣接過子彈吊墜,不由笑顏如花。她也從耳朵上摘下一對美麗的耳墜,遞給葉青,道:“葉大哥,這個送給你。”
那耳墜一看便非凡物,晶瑩剔透的模樣,與沈青衣相映成輝。葉青接過那吊墜,只感覺一顆心都溫暖了。他深深看了沈青衣一眼,道:“你放心,我絕對會回來的!”
葉青和沈青衣在這裡,好像情侶交換定情信物一般的舉動,更是觸怒了在遠處看着的沈千越。他眼中閃過一道陰毒的光芒,死死盯着葉青,對葉青的仇恨卻是越來越重了。
道別沈青衣,道別沈家的人,葉青最終還是和杜天逸一起坐車離開了沈家莊。
坐在車裡,葉青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手心裡,還緊緊攥着沈青衣給他的那對吊墜,眼前,還不斷閃爍着沈青衣那絕美的模樣。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而這個人也喜歡他,這纔是最幸福的事情!
“其實,你應該留下的。”杜天逸看着葉青,道:“沈小姐也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了,你想讓她一直等你嗎?”
葉青看了看杜天逸,又看了看手裡的吊墜,輕輕嘆了口氣,道:“這次回到深川市,能否活着都難說,我又怎麼敢給她什麼承諾?再說了,深川市我還有那麼多兄弟,我怎麼可能拋下他們不管呢?”
“你不能拋下那些兄弟,就捨得拋下她了?”杜天逸問道。
“這不一樣!”葉青搖了搖頭,道:“如果我不回去,我那些兄弟恐怕都要被王天安殺了。可是,她留在西杭沈家莊,不會有任何危險,你說我該怎麼選擇!”
杜天逸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他很清楚葉青的性格,爲了兄弟,他可以把命都搭上去。爲了這些兄弟,他也可以拋棄到手的幸福。這也是爲什麼,葉青在深川市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會有那麼多兄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
這樣的老大,這樣的人物,放在古代,絕對是絕代豪傑,一世領袖人物。可是,現在的他,回到深川市那個危險的地方,就算再講義氣,也都是命懸一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