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野所找的殺手,並不是飛鷹幫的人。其實在道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社團有棘手的事情要處理,而又不能光明正大出面的話,就只能躲在幕後,從外面花錢找殺手來解決。這樣的話,既可以解決事情又沒有後顧之憂,一舉兩得。雖然風險大,花費高,但好處也是很明顯的,畢竟都是些重大違法犯罪的勾當。
有需求就有市場,所以就催生了殺手這個行業來,當然交易都是見不的光的,要在暗中進行的。象上次譚金被殺,也是狗熊請了職業殺手做的,至今警方束手無策。高風險就有高回報,這種錢也是血酬,就怕有命賺,沒命花。職業殺手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來無影去無蹤,行動自由,令警方破案很是頭痛。
當然職業殺手也有良莠不齊,但是一些不合格的或者沒有什麼實際本領之流的人,除了被警察抓住之外,判了極刑,就是被自己的顧客幹掉,有時候老闆爲了自身安全滅口的也大有人在,所以說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幹這種活的。只有經過多次市場考驗,心理素質非常過硬,又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的人,纔可以生存下去。所以這些人都是非常兇狠、非常厲害的角色。
而這次孫天野所請的人,名叫韓風。以前兩人多次合作過,韓風幫他解決過許多人,下手非常乾淨利落,事後從來沒有任何麻煩。而且他是一名獨行殺手,老闆只有孫天野一個,只單線聯繫,沒有中間人環節。這人做事很小心,也很認真,平時爲人也很低調。
韓風年齡不到三十歲。身材也不高大,最多一米七左右。看上去普普通通,混在人羣中絕對很難將他和殺手聯繫在一起。他性格內向,自小就不大說話,也不合羣,身手也利落,具備一個優秀殺手的所有特質。
七年前韓風帶父親到濱州市看病,昂貴的醫療費用令他一籌莫展,陷入了困境當中。望着躺在牀上的父親,他心如刀絞,當時有搶劫的念頭冒出來。有一次他爲父親醫療費的事情,心情鬱悶的在路邊散步的時候,不小心碰撞了一個迎面走來的彪形大漢,那彪形大漢正在打手機,手機掉在地上摔壞了。
這個大漢是一名附近的小混混,平常就是專做碰瓷這種事爲生的。他一把揪住韓風不放,任憑韓風如何辯解,一口咬定就是他摔壞的,要拿一萬塊錢來賠償,旁邊有幾個身上描龍畫鳳的人很有默契的圍了過來。
韓風怎麼可能會賠錢,那幾個人就一擁而上,對着韓風一頓拳腳。韓風也不示弱,就以一敵多,竟然不落下風。那彪形大漢見碰到硬手,又招了幾個人過來還帶了傢伙。這一下韓風招架不住了,就邊打邊跑,眼看不行了,無路可走。孫天野出現了,他正從這裡路過,在車上看到韓風很是英勇,頓起愛才之意,就喝令停車,同車上的幾人拿了傢伙出來,打跑了對方。
孫天野事後與韓風詳談之後,得知他的近況,二話不說就命人拿了十萬塊到醫院,解了韓風的燃眉之急。韓風很是感激,找到孫天野,對他說道,自己的這條命從此之後就交給他。孫天野等的就是要他說這句話,聽到之後很是得意,他本想將他收在手下,充當飛鷹幫的金牌打手,但現今有個對頭一直搞不定,令老大很是頭痛。
於是,孫天野就向老大請纓,自己去搞掂這個頭痛的對手。他準備找殺手進行暗中刺殺,但稱職的殺手很難找到。而社團的人又不方便出面,就打算將韓風培養成自己的專職殺手。他將想法告訴了韓風,韓風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就一口答應下來。
第一次當殺手,韓風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跟蹤、踩點了幾個月,摸清了對方的行動規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韓風在對方家門口幾十米遠的地方,用一把短刀將對方砍死了,對方身中二十餘刀,死狀極慘。第一次殺人時,韓風很緊張,以至於拿刀的手都有點顫抖,就也就是爲什麼對方身中二十刀的緣故。
得知自己的對頭死得這些痛苦,孫天野很開心,事後付了三十萬給韓風。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後面韓風爲孫天野解決了許多麻煩,也殺了不少人,當然高風險有高回報,也賺了不少錢。孫天野在生活中也儘量照顧好韓風。韓風的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是他大力幫忙找人操辦後事的。
最開始的時候,孫天野並不想殺文飛。只是想給他點教訓,就交給手下頭馬袁超去安排,沒想到袁超派出去的人全部被警察抓了。打電話過去,還被文飛一陣譏諷。他本就是一個強橫之人,怎麼能被他人這樣挖苦、嘲笑,所以動了殺機。現在老大不想有事情發生,只能暗中找韓風過來解決。
他很相信韓風的快刀,文飛雖然能打,但手無寸鐵,又在明處,幾乎是死定了。何況韓風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一次失手,現在殺人也就是在一分鐘之內搞定,積累了豐富的殺人經驗,所以從未被人發現過。
馬上要到新年了,濱州市中心的商業街上到處呈現一片喜氣洋洋的局面,各個商場裡,人也多起來了。迎新年促銷打折的廣告牌和傳單鋪天蓋地,到處都是。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在一幢高層的商住樓上,有一間不起眼的單身公寓,韓風平時就住在這裡。
古語有云“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誰會想到,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會住在繁華商業樓的單身公寓裡。這間房間並不大,一室一廳,裡面裝修卻比較豪華。韓風正坐在沙發上,狼吞虎嚥的吃着方便麪,發出“唰唰”的刺耳聲音。
沙發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張照片,這是一張標準的半身照,照片裡的人面目清秀、神采飛揚,眉宇間英氣逼人,是一個年輕、帥氣的青年男子。
韓風看到這張照片,對照片裡的人莫名產生一種好感來。他不清楚這個人爲什麼會跟孫天野結仇,從這人的外貌中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兇狠之處,對別人安全會產生威脅,特別是孫天野這種人。作爲一名殺手,韓風是從不會去過問對方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原因。他的老闆只有一個就是孫天野。要對老闆負責,說起來事情也很簡單,就是殺完人老闆給錢。
他現在也厭倦了這種殺手生涯,每天就象老鼠一樣躲着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他打算準備幹完這最後一票就離開這裡,回到老家去,做點小生意,然後娶妻生子,過着平凡的日子,了斷此生。他也和孫天野談過這個想法,孫天野也同意,只要幹完這一票,就讓他回去,畢竟這種事不可能幹一輩子的。
外面喇叭裡傳來的廣告聲音一Lang高過一Lang,還伴有鑼鼓喧天。韓風好象對外面的一切充耳不聞,他已經完全習慣了在這種環境下生活。方便麪吃完了,他將一次性碗筷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內,在沙發上坐正,仔細端詳着照片裡的人。半晌,他放下照片,從身上拿出一把短刀,手一揮,寒光閃動,短刀挾着一道勁風扎進了相片中人的臉上,刀柄兀自抖動不已。
他站起來,把短刀從茶几上拔出來,插在身上。隨後左手拿起相片,右手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打火機,藍色的火焰,紅色的火苗跳躍着,點燃了相片,相片上一臉陽光笑容的帥哥成爲了一片灰燼。
十二月的濱州,天氣異常寒冷,到處一片蕭條的樣子。一輛黑色越野車在馬路上疾馳。俞彬坐在副駕駛位置,一臉倦容,剛從地方警察局錄完口供回來。車子經過一家拳館時,坐在司機位置的文飛無意中看到門口停了一輛警車。這部警車,他清楚記的是路鳴所駕駛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路鳴就是開的這輛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