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是幾聲槍聲,聽得出來是多人在交戰。船艙裡面的人更加慌亂,面面相覷。楊紅君有些害怕起來。他趁着衆人不注意,將手中把玩的打火機放在口袋裡。槍口始終對準雄哥。
雙方對峙着,誰也不肯把槍放下。場面非常緊張,大有一觸即發的架式。楚宗平身上的冷汗都流出來了。他冷冷地說道:“我親自帶錢三更半夜過來跟你在這裡交易,怎麼可能會通知警察?丁雄,是不是你手下的人在搞鬼啊!”聽到外面帆船的發動機響,楚宗平知道船開了,心裡越發急燥起來。他雙眼緊緊盯着丁雄,手指搭在扳機上,雙眼彷彿噴着火來。
“你用腦子好好想想,怎麼可能會是我手下的人!你要查一下是不是你的手下有警方的臥底啊?你最好是把槍放下!”雄哥叫囂着。這一句話提醒了楚宗平,楚宗平回頭看了一下何華和楊紅君。何華見楚宗平眼裡露出兇光,心裡不由的害怕起來。
“大哥,我跟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是警方的臥底呢?”何華急忙向楚宗平分辨。
楊紅君一臉煞白,心裡暗暗叫苦。路鳴的行動到底是怎麼佈置的,這不是存心要自己死嗎?看到楚宗平的目光投向自己,楊紅君也分辨道:“大哥,怎麼可能會是我呢?如果我是警方的臥底,根本就不會等到今天動手啊。不要聽他們亂噴,使我們互相猜忌。”
“紅君,如果外面有警察的話,你的嫌疑肯定是跑不了的。到時候別怪我出手無情。”楚宗平冷冷地說道,冷酷的臉上殺機顯現。楊紅君的過去他並不知道,而何華是與他一起打天下的,根本不可能會是警察的臥底。他現在認爲楊紅君的嫌疑最大。
今天第一次帶楊紅君過來交易,就有警察出現,這也實在是太湊巧了。楚宗平的槍口已對準了楊紅君的腦袋,何華也把槍口對準了楊紅君。楊紅君額頭處有豆大的冷汗滴落下來。
丁雄和他們的手下都在一旁冷眼看着楚宗平怎麼處理這件事。但是他們的槍口仍對準三人。楊紅君看着以前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兩個兄弟都把槍口對準了他,一時間心如死灰。握槍的手也無力的垂下來,他知道現在無論怎麼解釋也沒用。楚宗平這個人,楊紅君跟了他五年,現在可以說是非常瞭解,楚宗平是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的人。
楊紅君腦子在飛快的旋轉着,極力想着脫身之策。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來。緊急關頭容不得楊紅君考慮。他大口喘着精氣,搖了搖頭,眼睛裡面有絕望的神情閃現。
“大哥,有可能外面不是警察,會不會是兄弟們槍走火了。還有一種可能是雄哥的手下有警察的臥底啊。”楊紅君顫聲說道。此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內衣都被冷汗浸溼了。楊紅君知道現在自己的情況,很可能徘徊在生死邊緣。自己的生與死,只在楚宗平的一念之間。
“楚老闆,你的家事我不會管的。但是有一點我會向你說清楚的,我的這些手下,我個個都敢打包票,都是跟我多年一起出生入死過來的。每個人手底下都有命案在身。他們絕對不可能是警方的臥底!”丁雄冷笑着對楚宗平說道。
楚宗平沒有理會丁雄,而是在分析楊紅君所說的話,丁雄的手下他並不懷疑,販毒的人,個個都是提着腦袋生活的。丁雄是南方毒品市場最大的莊家,他做一行已經有五六年了。如果手下有臥底的話,早就被警方掃掉了。剛纔雖然有槍聲響起,但並不能說是有警察啊。
“紅君,你向佛祖保佑沒有警察在這裡出現吧。何華,你用對講機問一下錢漢,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楚宗平冷冷地說道。他從身上拿出一個對講機遞給何華。何華放下手槍,接過步話機。他將步話機調到頻率上,裡面發出一片“沙沙”響的雜音。
終於聯繫上了錢漢,何華在對講機裡大聲問道:“我是何華,岸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怎麼會有槍聲,是不是有警察在埋伏?”何華迫不及待的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錢漢的聲音有些顫抖,聽得出他有點喘息未定。“華哥,剛纔看到在我旁邊不遠處,開過來一輛汽車就停在岸邊,我以爲是警察過來,就叫兄弟們躲藏起來,不要亂動。後來從汽車上面下來兩個人,看身影好象是一男一女。手裡都拿着包,好象要出遠門的樣子。”
對講機的音量已開到最大,船艙裡面的人都可以聽得很清楚。錢漢繼續說道:“我看到他們兩個人向岸邊走去,怕他們發現有船停在那裡,就叫一個兄弟冒充聯防隊員,想把他們趕走,沒想到那個男的,一聽到是聯防隊員,擡手就是一槍。那兩個人很機敏,知道我和兄弟們躲在這裡,又擡槍向我和兄弟們射擊,邊射邊退。兄弟們也胡亂開槍……”
衆人聽到這裡,幾乎都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楚宗平不等錢漢說完,一把將何華手中的對講機搶下來,大聲罵道:“你他媽的,是豬腦子啊,警察要被你們引過來了!你是不是想我死啊!”此時楚宗平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由於激動,臉都漲紅了。
岸上的錢漢被罵得不敢說話,怔怔地聽着。他感到自己很委屈,還好分辨幾句。聽到嗵的一聲響,對講機裡傳出很大的雜音來。原來那邊楚宗平越說越激動,氣得將對講機狠狠摔到地上去了。楊紅君總算放下心來,即使現在警察出現,楚宗平也不會懷疑自己了。
他暗中長舒一口氣,總算化險爲夷。楚宗平來回轉了一圈,撓撓後腦勺,再回過頭來對丁雄說道:“雄哥,是一場誤會!你趕快通知船員,把船往回開靠岸吧,我們要回去了!”
“什麼往回開,警察聽到槍聲一定會往這邊來的。水警的船比我這破船快多了。叫我往回開,這實在是太冒險了。楚老闆,不如到我那裡去玩幾天。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的。”丁雄大笑着說道。他同時對身後的人揚了一下手,叫他們全部放下槍支。
“現在什麼時候,我還有閒心到你那玩。雄哥,你就當幫我一次,把船靠岸吧。”楚宗平低聲下氣對丁雄說道。他何嘗受過這個氣,心裡把丁雄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
丁雄看到楚宗平這副態度,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大過份了,萬一楚宗平翻臉,自己也討不到什麼便宜。想了一下,丁雄對楚宗平說道:“不如這樣吧,我這裡還有一輛摩托飛艇。你拿去用的。三個人擠一下子,應該沒問題。”
楚宗平見丁雄這麼說,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要脫離這艘船,那麼自己就不會這麼被動了。楚宗平說道:“就這樣辦吧,那就多謝雄哥了。救身衣你們這裡有吧!”
“沒問題!”丁雄一副很大氣的樣子說道,他轉頭對武海說道:“阿海,你帶楚老闆出去安排一下。儘量滿足楚老闆的要求,明白嗎?”武海點頭答應,他對着楚宗平揚了一下手,示意楚宗平三人跟着他。武海走在前面,三人跟在後面。
從船艙裡出來,楚宗平看到船已經離岸邊有很遠的距離了。岸上再也沒有槍聲傳出來。楚宗平對何華問道:“你去問問錢漢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何華一臉沮喪。
“那個對講機現在沒有用了,摔裂了,已經聯繫不到錢漢。”何華低聲說道。武海在前面聽到,感覺有些好笑,不覺笑出聲音來。楚宗平狠狠瞪了武海一眼。武海沒有看見。
再說岸上的錢漢,與那兩個人剛一交火。手下又有兩名兄弟中彈倒在地上,知道這兩個人不好惹,再也不敢伸頭出來。突然聽到一陣汽車轟鳴聲發出。原來那兩個人又上車。兩道光柱射向海面。楚宗平他們在遠處都可以看到。錢漢知道那兩個人要逃,連忙從一棵樹後出來,拿起槍對着汽車就連放幾槍。子彈打在車體上迸出一溜火星。
汽車調頭之後,以極快的速度,飛馳而去。隱藏在黑暗中的幾個人,拿着槍衝出來,對着那輛汽車就是一陣亂射。槍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非常響亮。武海已經把摩托艇放下去了。
楚宗平、楊紅君和何華三個人已經穿好救生衣。楚宗平對楊紅君說道:“把箱子拿好,不要掉到海里去了,三千萬的貨,你一定要跟我保管好!”
楊紅君鄭重地點點頭說道:“大哥,你放心!就算拼着性命不要,我也會把箱子看管好的。”
武海又把三個人從船的邊弦處放了下去。三人小心翼翼跨上摩托艇,坐穩之後才把身上的繩子解下來,武海就在上面將繩子收上來了。楚宗平操縱摩托艇,楊紅君一隻手拿着箱子,另一隻手抱住楚宗平的腰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