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女婿竟然說自己的掌門師叔架子大,馮文博臉色不禁變得越發難看,冷哼一聲道:“我看你們在香港呆久了,連老祖宗傳下來什麼叫尊師重教的傳統道德文化都完全給丟了!難道你們沒聽見麗珍稱呼夏老師爲老師嗎?是不是因爲他年紀輕,你們就覺得這個老師就不值得尊敬了?我跟你們說明白了吧,論輩分,國明得叫夏老師太叔爺,你們兩都得管他叫叔爺。現在你們說說看,他有沒有資格擺架子?哼!”
馮文博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把手一甩,只管獨自一人大步朝包廂走去。
看着馮文博甩手而去,吳昌宇和馮毅潔都面面相覷,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年輕人竟然是他們的叔爺!至於馮國明就更是聽得眼珠子都瞪圓了。
太叔爺?老天,那得隔多少輩啊!
見馮文博生氣,楊慧娥不禁瞪了馮毅潔等人一眼道:“你們呀!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麼就惹你爸生氣了呢?等會可一定要向你爸說幾句好話,他這輩子最敬重的人,除了你們的爺爺,就是這位夏師叔了。你們說他的不是,那就跟打你爸的臉沒什麼兩樣!”
說完楊慧娥便急忙追了上去,畢竟老夫老妻大半輩子了,這感情最深最讓她惦記的還是老伴。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一個小年輕就成了爸的師叔,我們的叔爺了呢?”吳昌宇見岳父岳母先後離去,不禁一臉鬱悶道。
怎麼說他也是香港上市大公司的總裁,真正的大富豪,沒想到才一回國內就成了一個小年輕的兒孫輩,而且還要被丈人訓斥。
“先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我看爸這次是真被氣壞了,我們還是快點追上去吧。”馮毅潔身爲女兒最關心的還是年邁的父親,生怕他氣壞了身子,聞言拉了吳昌宇一下,說道。
“好吧,不過等會那個夏什麼老師過來,讓我叫叔爺我是叫不出來的。”吳昌宇無奈地說道,然後跟着馮毅潔等人一起追了上去。
“姐夫,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勸你等會最好還是叫聲叔爺,這樣對你會有好處。”陶麗珍見吳昌宇這樣說,一邊追上去,一邊低聲說道。
“麗珍,不是信不過你,而是這雙方的差距相差太大了,我叫不出口,再說了,現在是什麼年代?就算真有血緣關係,如果不是直系血緣關係,如今很多時候也已經不排輩分了,更何況你們姓馮,他姓夏,我們年紀又相差這麼大,我看還是算了。”吳昌宇搖頭道。
怎麼說他也是香港大亨,真要傳出去他叫一個小年輕叔爺,那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見吳昌宇這樣說,陶麗珍就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暗暗有點惋惜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拉着兒子,面色嚴肅,並且以不容反抗的語氣命令道:“等會包廂裡沒有外人在,叔爺要是過來,你可千萬得機靈點,給我記住叫太叔爺,否則,要是像剛纔那樣沒大沒小,等會你爸來了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馮國明聞言不禁鬱悶萬分,不過母親甚少這般嚴厲過,而且剛纔爺爺發怒的樣子也讓馮國明心有餘悸,只好無奈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一家人進了包廂,馮文博顯然還是怒氣未消,高高坐在餐桌上,臉色還是有點難看。
“不知者不罪,師叔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你就別再生氣了。再說,能在這裡跟師叔碰上也好,剛好可以把昌宇和毅潔介紹給師叔認識。”畢竟女婿跟女兒不一樣,楊慧娥生怕吳昌宇面子過不去,見馮文博一臉生氣的樣子,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說道。
“介紹,我還有臉介紹嗎?從我跟師叔認識開始,你們一個個都沒有真正尊敬他的。”馮文博聞言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臉色卻漸漸轉緩。
掌門師叔身份非同尋常,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馮文博也不敢輕易打攪他的生活,所以一直有點遺憾沒把女兒女婿引見給掌門師叔,如今雖然發生了點誤會,但總算卻逮到了一個機會。
“爸,這位叔爺究竟是誰呀?我怎麼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馮毅潔見父親臉色轉緩,這才一臉好奇地問道。
“他是你爺爺的同門師弟,也是你爸我的師叔,所以論輩分下來,你和昌宇都要叫師爺。”馮文博解釋道。
馮毅潔的爺爺在馮文博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別說馮毅潔和吳昌宇從來沒見過,就連楊慧娥也從來沒見過公公的面。可以說,對爺爺這個詞,馮毅潔一直都很陌生,而吳昌宇這個孫女婿就更不消說了,所以一聽原來是這麼一層關係,兩人心裡都有點不以爲然,暗自認爲馮文博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長輩既然這麼重視,兩人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一臉恍然地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呀。我說呢,這麼年輕怎麼就成了我們的叔爺,原來是有這麼一層關係。不過,爸,我們年紀都這麼大了,你看叫他叔爺是不是有點……”
“這個隨你們,你們愛叫叔爺就叫叔爺,不願意叫叔爺就叫夏老師吧。”見女兒和女婿都有點不情不願,頂多也是礙於自己的情面,馮文博心裡不禁暗暗有氣,也就不願意勉強他們。要不然反倒顯得是強迫他們認這位叔爺,他們吃了大虧似的。
“那,爺爺,我是不是也可以叫夏老師?”見爺爺並沒有反對姑姑和姑父對夏雲傑老師的稱呼,馮國明兩眼不禁微微一亮,壯着膽子說道。
“不行!除非你不姓馮!”馮國明才一開口,馮文博便斷然否決道。
女兒是嫁出去的人,女婿是半個外人,身上流着不是馮家的血,馮文博是個傳統觀念比較重的老人,所以不勉強他們,但馮國明可是他的孫子,他馮家的種,他卻又哪裡容得他亂來?就像當初馮正誠一樣,就算貴爲市委書記,馮文博還是硬要他跟着自己叫夏雲傑叔爺,只是後來夏雲傑開了口,他才無奈地隨馮正誠。當然現在馮正誠是發自內心尊敬地叫夏雲傑叔爺。
“哦!”馮國明見爺爺這樣說,哪敢再提什麼異議,只好乖乖地點頭。而馮毅潔見父親說出這麼狠的話,心裡不禁突然有點後悔,暗想,自己剛纔的話肯定挺傷父親的心,但說出去的話卻是不好再改口,再說她也得照顧丈夫的感受。至於吳昌宇感觸就完全不一樣了,只以爲馮文博是個老傳統,老思想,老古董。而事實上,從小專研中醫的馮文博,也確實是一位老傳統的男人。
說話間,事務繁忙的市委書記馮正誠也風風火火趕到,這時一家人已經沒再談夏雲傑的事情。
馮正誠和吳昌宇一位是政府高官,一位是大港商,兩人共同話題很多,馮正誠一來,兩人一陣寒暄,很快就從家庭談到了政治和商業投資等話題上來。
“對了,正誠上次你提到的那家任家山莊酒店。這次我一下飛機就聽人說起了,聽說生意非常火爆。我這次來江州,除了要看望爸媽和你們之外,也想看看內地有沒有投資項目。當時你給我講這家酒店時,我們還真沒怎麼上心,現在想想倒是可以作爲突破口。吃穿住行,中國人向來把吃放在第一位置,酒桌文化也最豐富,中國又是個人口大國,我想投資酒店應該是個不錯的方向。你看能不能給我們安排一下,我想跟這家老闆碰個面,談談開連鎖酒店的想法。當然一旦投資,我是要絕對控股的。”談着談着,吳昌宇的話題談到了任家山莊酒店的事情上來,說話時話裡行間透出一絲俯視任家酒店的姿態,似乎只要他吳氏集團伸出橄欖枝,任家酒店肯定會十分樂意合作。
吳昌宇這種說話姿態,馮毅潔和她侄子馮國明聽起來都覺得很自然。現在是個資本社會,誰資本大誰就是老大,而且港商在國內投資向來有其優越處,很多企業也都樂意打上港資合作的記號,以便享受到更多的優惠政策,當然也能吸引更多的資金。任家山莊酒店不過只是江州市一家知名酒店,自然跟香港吳氏集團這個商界鉅艦無法相提並論。
但吳昌宇這話落在馮家其他人耳中就完全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感覺,別說馮文博馬上皺起了眉頭,就連跟夏雲傑算上這次也只接觸過兩次的陶麗珍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任家山莊酒店的老闆可是夏雲傑金口玉言點評過是個財勢很旺的人,那可是意味着,誰跟他合作生意那就是跟着撿錢的。
穩賺不賠的生意,這年頭誰不想做,又豈輪得到你來做主和選擇,當然是任永強來做主和選擇。當然前提是你得相信夏雲傑的相術,而馮文博等人對這點卻是深信不疑。
“既然上次你沒有放在心上,這次就不用再談了。”沒等馮正誠回答,馮文博已經直接擺手否決道。
開玩笑,師叔看中的人,又哪裡輪得到你挑三揀四的?上次給你機會,那是因爲你是我的女婿,還真把自己當財神爺,人家需要求你投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