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崔永俊一腳把黑人保鏢踹倒時,一個黑人從賭場裡的裡頭跑了出來,目光疑惑地看着門口消失的身影。猶豫了下,又追了出去。
不過等他追出門口時,夏雲傑和那三個偷車賊卻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下。
“難道會是他?他怎麼可能會到阿及亞呢?”那位黑人望着夜幕下的街道,一臉狐疑地撓了撓頭。
這個黑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陪着巴魯和大祭司桑達參加玄門大會的保鏢,姆馬。
當時巴魯在街頭犯病時,夏雲傑出手相救,他曾見過夏雲傑一面。
英國人的酒店裡,蘇芷妍躺在牀上輾轉難眠。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電影裡的場景一樣,從她眼前一一閃過。
那黑漆漆的槍口讓她心驚肉跳,但那抱着夏雲傑哭的一刻現在回憶起來卻又讓她怦然心跳,面紅耳赤。
長這麼大,她在富家公子小姐圈子裡一直就像個不合羣的公主,驕傲、堅強、自負!
這還是她第一次抱着一個男人在他面前表現出她柔弱的一面,而且這個男人竟然還只是個私人保鏢,她公司的前保安。
這是蘇芷妍做夢也沒想到過的事情。在她的憧憬中,她的男人應該是像上海灘中周潤發飾演的許文強一樣,是一位有能力有膽魄身手不凡還長得很帥氣的大亨。而夏雲傑呢,他卻不過只是有膽魄和武力的保鏢,一個窮小子!
她怎麼會抱着他,在他懷裡哭泣呢?
輾轉難眠中,蘇芷妍乾脆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想去酒店一樓的酒吧喝兩杯。
推開臥室的門,客廳裡空空如也。客房的門是緊閉着的,蘇芷妍走到客房的門前,舉起手在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敲了敲。
但敲門聲響了好一會兒,門也沒打開。
蘇芷妍見門半天沒打開,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抓住門把手轉了一下,推了進去。
房間裡空空如也,蘇芷妍一下子就愣住了。
習慣了夏雲傑每晚就在客房裡躺着,突然間看到夏雲傑不在,蘇芷妍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不安,想都沒想就拿起電話準備打過去,不過撥號時心裡突然微微一動,卻又把電話放了下去。
放下電話時,蘇芷妍整了整衣服,然後出了門直奔酒店的一樓酒吧。
到了酒吧的門口,不知道爲什麼想起夏雲傑此時很可能正端着酒杯跟一位洋妞調情,她的心莫名地有些酸溜溜、緊張還有氣惱。
“他只是個保鏢!蘇芷妍,他只是個你花錢請來的保鏢!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是他的職責,他應該二十四小時保護着你,擅自離開房間是他的失職,你現在是以僱主的身份來指出他的失職之處,並沒有任何其他目的!”蘇芷妍站在酒吧門口暗暗對自己說着,好一會兒才穩住情緒,然後昂首邁步走了進去。
酒吧佈置得很有英國浪漫優雅情調,音樂迴盪在酒吧裡,柔柔的燈光灑落四壁,高高的吧檯後面擺滿了錯落有致的各種紅酒。
來酒吧消費的基本上是外國人,看不到幾個黑人。酒吧的氛圍比國內某些酒吧安靜了許多,香豔的場面也很少,但一些角落裡還是有那麼一兩對在調情的男女,有個別女的甚至躺在男人的懷中,雪白的奶子都露出了大半個。
不過蘇芷妍卻沒看到夏雲傑,更沒看到她腦海裡曾經出現過的夏雲傑摟着洋妞的香豔畫面。
這讓蘇芷妍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她卻又緊張擔心了起來,接着她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
夏雲傑不在酒吧,也不在酒店,那又能去哪裡呢?他是第一次來阿及亞,人生地不熟的,總不可能是走親訪友吧?既然不是走親訪友,這大晚上的一個男人又出去幹什麼呢?
答案似乎不明而喻!
蘇芷妍雖然沒有男朋友,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出身豪門,又身處如今的位置,卻早已經不是什麼單純的女孩子,況且她那個富家公子小姐圈子裡向來不乏荒淫的事情。無非每次他們玩那種荒淫的遊戲時,她只是冷眼旁觀罷了。
她很清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傢伙,一旦精蟲上腦,肯定就會像籠子裡的困獸,坐立不安。夏雲傑正直血氣方剛的年紀,現在既不在酒吧也不在酒店,蘇芷妍不難推出,他肯定是在非洲呆久了,終於熬不住,偷偷溜出去找地方發泄了。
一定是了,他是練武之人,精力肯定比普通男人還要旺盛!這個色男人,臭男人!
想着夏雲傑大晚上把她一個人拋在房間裡出去風流快活,蘇芷妍就忍不住氣得咬牙切齒,轉身氣呼呼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離開了酒吧,看得酒吧裡的服務員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漂亮的中國小姐爲什麼纔來又馬上很生氣的樣子離開。
回到房間,房間裡還是空蕩蕩的。
蘇芷妍獨自一人氣呼呼地坐在窗臺前,想起今天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情,夏雲傑竟然還把她獨自一人扔在酒店裡去風流快活,她生氣的同時不禁又倍感委屈,眼淚竟然不知不覺中滑落她光滑的臉頰。
等蘇芷妍意識到自己落淚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氣惱地擦了下眼淚,咬牙道:“夏雲傑,別以爲自己厲害就很了不起,本小姐回江州市後就馬上炒了你!”
不過恨恨地說了一通之後,想起夏雲傑來前就說過只做她兩個月的私人保鏢,蘇芷妍卻又有一種挫敗的感覺。
就這樣,蘇芷妍坐在窗臺前,望着樓下的街道,一會兒落眼淚,一會兒咬牙切齒的,就像有點神經質的女人一樣,但最後隨着時間一分分地過去,所有的氣惱卻全都轉爲了擔心。
那黑漆漆的槍口,那滿臉橫肉的黑臉,就像黑暗中的幽靈,不受控制地飄了出來,讓她總是擔心此時此刻,夏雲傑就在熱馬蘭市的某個街頭被人用槍指着腦袋,然後扳手扣動,他就橫躺在了街頭,血水順着洞眼流了一地。
正幻想着這可怕一幕時,突然遠處響起一道槍聲,蘇芷妍渾身一個激靈,透過窗戶看到遠處的街頭,一個人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
“啊!”蘇芷妍失聲捂住了嘴巴,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腦子裡一片的空白,下意識地拿出手機,要給夏雲傑撥電話。
正當她拿出手機要撥打電話時,房間的門被推了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夏雲傑!”夏雲傑打開房門,見蘇芷妍正坐在客廳的窗臺上,心裡剛剛一愣神,就見蘇芷妍突然站了起來,然後衝上來,撲到了他的懷中,眼淚如決口的堤壩一樣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你到哪裡去了?知不知道人家擔心死了?”蘇芷妍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哽咽道。
夏雲傑沒想到蘇芷妍會半夜起來找他,更沒想到自己一會兒不在她的反應會這麼強烈。看着她抱着自己,眼淚溼透了自己的肩頭,夏雲傑張着雙臂,整個人都僵住了。
“咳咳,蘇總,我只是……”好一會兒,夏雲傑纔回過神來,表情很不自然地說道。
夏雲傑這麼支支吾吾地一開口,蘇芷妍一下子就從見到夏雲傑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然後猛地推開了他,急忙跑回臥室的盥洗室裡擦拭眼淚。
夏雲傑見蘇芷妍一下子抱着他哭,一下子卻又猛地推開他跑回臥室,也不知道她發什麼神經,只好苦笑着搖搖頭,正準備回自己的臥室,卻見到蘇芷妍又從臥室裡跑了出來,衝着他冷喝道:“你給我站住!”
夏雲傑微微一愣,然後轉過身不解地望向蘇芷妍。
這一看,夏雲傑卻又是一愣神,只見此時的蘇芷妍卻又換了一副表情。雖然眼圈是紅紅的,但俏臉卻如罩上了一層寒霜,冰冷冰冷的。
“有什麼事情嗎?蘇總。”夏雲傑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看着蘇芷妍一臉平靜地問道。
“蘇總?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總啊?”蘇芷妍冰寒着臉道。
“當然知道。”夏雲傑理所當然道。
“那你就應該知道,你是我僱傭的私人保鏢,你應該二十四小時對我負責!可你剛纔呢?怎麼可以一個人跑出去,把我扔在酒店?”蘇芷妍質問道。
“對不起,蘇總。我還以爲你已經睡了,而且這個酒店是英國人開的,在酒店裡還是很安全的。”夏雲傑見蘇芷妍質問他,原本心裡微微有些不滿,但見她眼眶紅紅的,心裡卻又不禁一軟,面帶歉意地說道。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出去風流快活了?”蘇芷妍見夏雲傑這樣解釋,心裡雖然舒服了一些,但一想起他獨自一人去尋歡,害得她擔心了半死,她就忍不住一陣惱火,一臉鄙夷地嘲諷道。
“風流快活?”夏雲傑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蘇芷妍指的是什麼,忍不住臉色一沉道:“蘇總,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人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真後悔當初答應來當你的私人保鏢了。好了,很遲了,蘇總你早點休息吧,放心,今晚我不會再出去了。”
說完,夏雲傑便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關上門,氣得蘇芷妍咬着牙只跺腳:“還嘴硬!就是去風流快活了!就是去風流快活了!”
跺了一陣腳後,見夏雲傑臥室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蘇芷妍有些訕訕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回到房間,重新躺在牀上,雖然明知道夏雲傑應該是出去風流快活了,否則大晚上的他一個大男人出去能幹什麼,但想起他剛纔矢口否認,不知道爲什麼蘇芷妍的心情卻漸漸舒展開來,尤其夏雲傑說今晚他不會再出去,這讓蘇芷妍莫名地感到特別的安心踏實。不知不覺中,躺在牀上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