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這裡的村委書記加陳家老鄰居,馬德武。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這話加在馬書記身上就大大不對了。
這傢伙仗着自己書記的身份,橫行鄉里,面對普通百姓,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似乎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般。
此刻周冰怡看到他,雖然心中厭惡,卻是無可奈何,只能賠笑。
“怎麼着?我就不能來了?”
馬書記揹着手,大大咧咧行走進去,依舊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陳彬,你們家擋着我們家陽光了,這事怎麼算?”
“什麼擋着陽光了?”
陳東他爸陳彬一臉疑惑,自己只不過修了一個小院牆而已,怎麼可能擋到他的陽光?
“嘿嘿,你沒注意到你們家的圍牆比我們家圍牆高了三尺麼?”馬德武一臉不爽:“我家院牆是整個村裡最高的,現在你們家居然比我們家還高三尺,這不是打我的臉麼?”
“這……”
周冰怡一下犯了難。
她知道,農村這種地方很是封建和小氣,有些農民心眼頗小,看到你家比我家高上一點,心裡都會不爽。
雖然聽起來很搞笑,但事實的確如此,所以鄰里之間的不和,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夫妻兩人本來沒想着這麼多,只是想修的好看點,沒成像攤上了這事。
“哎呀!老馬啊,不就高了三尺嘛,能怎麼擋着你家陽光了?這樣,我們夫妻兩個先給你配個不是,這件事的確是我們沒考慮清楚。”陳彬連忙道歉道。
“是啊是啊,是我們考慮不周。”
周冰怡也符合了一聲。
“一聲道歉就夠了?”馬德武一臉囂張。
“那,那你想怎樣?”
“一句話,賠錢,賠償我的陽光佔有費,這件事還有商談的餘地,否則你們會後悔。”
馬德武的語氣,頗爲有恃無恐,他這些年認識了很多道上的兄弟,私以爲自己也有頭有臉起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周冰怡一下急了,他們家剛剛裝修,還很拮据,哪裡有錢賠給人家?
更何況,這件事本來自己就沒錯,法律也沒規定不允許自己院牆起高點啊!
“媽!我回來了!”
這時候,陳東終於來到了家中。
坐火車不便,他只好自己開車回來,倒是耽擱了一些時間。
只是,此刻陳東發現,情形似乎不太對勁。
“媽,怎麼回事?”
陳東問道。
接下來,他終於聽了個明白。
周冰怡說話間,一頓自責,居然連眼淚都流淌下來。
“阿東……是媽不好,媽總想着要修的漂亮一點,沒想到這一茬,是媽不對……”
“媽,你沒什麼不對的。”陳東眉頭打皺,拍了拍胸脯:“放心,這事今天交給我就好。”
“交給你?”
馬德武一臉鄙夷。
他從來沒把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裡。
“馬德武,你到底想怎樣?”
對於這位跋扈的村支書,陳東可沒給好臉色,當下直接冷冰冰的問道。
“你,你敢叫我名字?還有沒有教養呢你!”
馬德武怒了,這個毛頭小子,他居然對自己直呼其名?
“教養也是對於有教養的人說的,對於馬書記這種沒教養的東西,我爲什麼要有教養?”
陳東冷笑連連,要是之前他可能沒這種膽色說話,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一個小小村支書,在自己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了。
“你!你!好,我今天不跟你個小娃娃計較。”馬德武氣的要罵娘,當下止住怒氣陰沉道:“陳東,不要以爲你上過大學就是個人物了!我今天告訴你,要是不賠錢,我明天就叫人來把你家院牆砸了你信不信?”
“馬德武!你以爲你是誰啊?你說砸就砸?”
陳彬也火了,下意識就要衝上前去,卻被陳東一把攔住。
陳東沒怎麼廢話,只是把手一擺,指向門檻,低吼道:“滾!”
“你說什麼?”
馬德武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叫你滾!”
陳東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
“好!好小子!你等着!”馬德武面色陰沉,罵罵咧咧的跑了出去。
“阿東,你終於回來啦,你剛剛不該那樣的,馬德武這種人就是潑皮無賴,不能這樣說話的,這些可怎麼辦啊……要是他真帶人來可咋辦。”
周冰怡一臉擔心。
陳彬重新坐下,抽着大煙袋,一言不發。
“媽,不用擔心,還就怕他不來。”陳東淡淡一笑:“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頂着。”
“哎!”
周冰怡答應一聲,此刻卻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着陳東。
自己這個兒子,一向小心謹慎,怎麼今天突然之間變得這麼膽大了?
“呦?這不陳東麼?今天回來啦?”
這時候,一道聲音響起,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徐徐行走進來。
“二嬸。”
陳東禮貌性的點點頭,語氣不鹹不淡的。
自己這個二嬸也不是什麼好人,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沒少嚼舌根子,聽說爲人作風也不好,跟村裡好幾個男人都勾勾搭搭的。
要不是有這麼一層血緣關係在,陳東都懶得搭理這種人。
那女人好像絲毫沒感受到陳東淡淡的語氣,當下扭着水蛇腰上前道:“嘖嘖嘖,咱們家陳東也長大了嘛,別說,還挺帥的。我記得那小時候,可真是歪瓜裂棗一個,怎麼現在還看的下去啊?人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男大也能十八變。”
陳東無語,只得訕笑兩聲,跟這種人實在是沒什麼話好說。
“他二嬸,你來我家有啥事啊。”
周冰怡臉色也有些不好,哪有這麼形容孩子的?還歪瓜裂棗,形容你自己還差不多。
“哎呦喂,這不是最近手頭有點緊,你們家前天借我那四萬塊錢,能不能先還一下?”二嬸嬌笑道。
“不是三萬麼?怎麼是四萬?”周冰怡臉色一變:“他二嬸,咱們家這情況你也知道,最近剛剛修院牆,手上實在是沒有現錢……”
“咯咯,這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看陳東回來了,正好跟陳東要麼?至於四萬嘛,利滾利,怎麼也有四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