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午夜、白朝和馮朵朵自然是回不去了。
在衆人的簇擁下,幾人回到宿舍樓;馮朵朵死纏着白朝。讓馮勝的神色越來越不好。當着他的面,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快進宿舍樓,白朝轉頭站住腳步;狂龍衆人也全都停下,一個個疑惑的看着白朝。
“你們好意思今天休息麼?”白朝嘴角揚起壞笑。
不知怎的,那笑容進了狂龍衆人眼裡、是極其恐怖陰森。狂龍衆人不由打了個寒顫、唯唯諾諾的問,“怎麼了?”都一臉懵逼的看着白朝。
白朝指了指大門前、飄揚的五星紅旗,在夜風中高傲的擺動,“你們有跪他國國旗之心、是作爲軍人的恥辱;我給你們兩個選擇,回去睡覺;亦或是、站在國旗面前、唱一夜國歌!”
“兩種選擇,我都不會把你們怎樣。看你們自己。”
唱一夜國歌?
狂龍衆人都聽尿了,若說站一夜軍姿、那沒什麼,可唱一夜國歌、那嗓子都要冒煙了。
狂龍很多人都動搖不已,就在這時、隊長張凱對白朝敬了一軍禮、大步走到國旗杆面前,大聲唱起國歌。
軍旅的嗓音,在午夜中隨國旗飄蕩;那是國歌,更是對國旗的傾訴。傾述自己所犯的錯誤。
狂龍衆人傻了眼的看向隊長,有些咬了咬也走過去、面對國旗唱起國歌;而更多的卻選擇回去休息了。不是他們怕苦怕累,而是覺得這樣的懲罰、沒有絲毫鍛鍊意義。
最後,站在國旗下唱歌的、只有寥寥四人。
白朝意味深長的看了張凱一眼,挽着馮朵朵的手、轉身回到安排的宿舍房。
“白!朝!”馮勝從後面大聲吼道。
這還是第一次,馮勝直呼白朝名字。
白朝轉過身,同馮朵朵一樣疑惑的看着馮勝,“怎麼了?老馮?突然這麼兇幹什麼?”
“對啊!對啊!對我家白朝這麼兇幹什麼!”
本來馮勝氣的夠嗆,還聽自己家女兒胳膊肘往外拐;更是憤怒不已!磨着牙,不管不顧的揮拳衝向白朝。
“你和我女兒幾個意思?”
“額……老馮,我把你女兒泡了。臥槽,你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別打臉!對不起!我錯了!大哥!別打!”馮勝將白朝撲倒在地,一拳一拳狠狠的打着白朝。
白朝痛的嗷嗷叫。
雖自己比馮勝厲害,但這事兒也是自己理虧;再說,我也是爲了考慮你女兒感受、勉爲其難的泡了麼?你這麼打我,思想覺悟很不對啊?白朝內心滿是抱怨、苦不堪言。
自己纔是真正受害者好不好?
馮朵朵在一旁嚇得拉架,但其實只是馮勝單方面打白朝、白朝只是捂着腦袋;過了好久,馮勝才累的翻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朵朵,你先回去;我有事和隊長說。”馮勝氣消了,語氣疲憊而又安靜。
馮朵朵擔憂的看着兩人,生怕自己回去、白朝再被父親揍了。站在原地猶豫不決,想把白朝拉走。
白朝揮揮手,“放心,沒事;你老實回屋子裡。”
聽了白朝的話,馮朵朵纔回到安排的一間空宿舍;將門關上。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馮勝將煙遞給白朝、兩人就靠坐在牆壁、吸了起來,“我馮勝,這輩子就沒窩囊過。”
“隊長,你是我這半生戎馬唯一服的人;我知道,肯定是朵朵和你提起的、你心軟纔會同意。”
“隊長,朵朵兩年時光,希望她能在你身邊、快快樂樂、安安全全,這是我馮勝求你的。”說着、說着,馮勝竟流出眼淚;這位半生戎馬,獻給祖國的軍人。
提到最愛的女兒,還是忍不住哭了……
“朵朵他嗎的是老子心頭肉,你要讓她出事;老子要你命!”馮勝大聲咆哮,聲音迴盪在走廊;那是父愛而來的迴音、這股聲音、怕是永遠不會熄滅。
白朝平靜的看着馮勝,“我答應你,老馮;我感受過失去身邊人的痛苦,比起你、我更懂。”
馮勝突然跪下,重重的給白朝磕了一頭。
白朝沒有去扶,他知道、老馮磕了這頭才能心安。這男人,這輩子只給國旗磕過頭,然後、就是爲了自己女兒……
看着馮勝遠去的身影,白朝覺得老馮也老了;但白朝知道,老馮這傢伙、也更加強大了。
回到宿舍,馮朵朵呆呆的坐在牀上。
白朝笑問,“怎麼?小丫頭聽到了?”
“能聽不到麼?”馮朵朵嘟着嘴,“他吼得那麼大聲,狼都快被他招來了。”
“他呀!就會喊喊口號;說愛我,我跟他見過的次數、還沒和小賣鋪阿姨見過的多!”馮朵朵雖如此說、眼眸卻是閃爍其詞。
那眼眶掛着的淚珠,她以爲白朝看不見嗎?
白朝卻裝作沒看見,“既然這麼說,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本來,這次來軍區、主要也是爲父女倆解開心結。
兩人躺在牀上,誰都睡不着;各懷心事。
快凌晨三點左右,白朝坐直身子,“走,我帶你去看他。”
“他早睡了,有什麼好看的!”馮朵朵蹙起小眉頭,但還是跟白朝走了出去;宿舍樓和行政樓連着一條走廊,白朝帶馮朵朵走過去。走廊漆黑。
此時,整個辦公樓早已黑燈瞎火;唯有的亮光,是裡面的一間辦公室、橫拉的門縫,透出微弱的光芒。
兩人輕聲輕步靠近。
白朝靠在牆壁上,點燃一支菸;馮朵朵順着門縫、望了進去,頓時驚得捂住小嘴。
只見,馮勝坐在辦公桌前;不停的敲打着鍵盤、寫着文案;而在他身後的白色牆壁,除了一面紅旗、便全是馮朵朵照片。
從她最小的時候,到長大。
長龍般的照片,像是在訴說一個故事;一個屬於馮勝少將女兒的故事。故事很長,拿照片、怎能說得完?
很多都是偷偷拍的,馮勝顯然也困了、一困就回頭看看照片,眼神中的溺愛、從來不比任何一位父親少。
啪嗒!啪嗒!
晶瑩的淚珠,從馮朵朵臉上劃過;她捂着小嘴,不敢發出一聲。
“他愛你,比任何一個父親都要愛的深沉。”
“因爲,這是來自軍人的愛。”
“不該嘲笑他,你、只需引以爲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