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寒鬆自打出事之後,一直戴着帽子見人,他們還真不知道蔣寒鬆額頭上多出了個“賤”字。
“怎麼回事?”蔣千山臉色極其難看。
蔣寒鬆就算再不成器,終歸是蔣家的人,而且是蔣家的二號人物。
讓蔣家的二號人物每天額頭上頂着個“賤”字,那和在蔣家的臉上打上“賤”的標籤有什麼區別?
蔣寒鬆覺察到爺爺的神情,再度咬牙切齒道:“這個字,就是唐楓刻下的。”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把這個字刻下後,不管我用什麼方式都沒辦法抹掉!”
蔣千山呼吸再度變得急促,臉色又呈現出不自然的血紅色。
私人醫生趕忙幫忙做緊急護理。
蔣寒鬆見狀,頓時不敢再往下說了。
蔣千山卻瞪着他,怒聲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及這麼多幹什麼,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和他結仇的?”
“事情要從柳雅媛的生日宴會說起。”蔣寒鬆假意猶豫了片刻,這纔將柳雅媛生日宴會上和唐楓結仇,再到自己對乾龍靈泉產生興趣,自己想要收購合夥卻被唐楓態度惡的教訓等過程都描述了一遍。
當然,在描述這些舊怨時,他沒忘記把自己塑造成彬彬有禮、大家風範的謙謙君子,然後把所有罪過和過錯都推到了唐楓身上。
原本,是他主動挑釁、三番兩次找唐楓麻煩,甚至覬覦唐楓根基,被他一扭轉,就變成了唐楓先是爲柳雅媛爭風吃醋,霸道的大打出手;而他想要低價搶奪乾龍靈泉,也變成了派人去找唐楓尋求合作卻被唐楓廢掉了派去的使者之類的……
蔣千山聽完他的描述後,臉色極爲難看的盯着蔣寒鬆,問:“既然這人像你說的那麼不堪,那他三番兩次欺辱你時,你怎麼不還擊?”
蔣寒鬆被一針見血,頓時語塞。
“你說的故事,有幾分是真的?”蔣千山質問。
蔣寒鬆神色一陣尷尬。
“你們在蔣家這麼些年,沒學會做事,就淨學會耍這些小心機、小手段了麼?”蔣千山眼神愈發失望了些,再度嘆息了聲後,轉頭看向其他蔣家人,問,“誰能告訴我,這位唐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爲什麼,我以前從沒聽說過?”
蔣家一位中年人遲疑片刻後答:“父親,唐楓,是今年纔到航州的後起之秀。”
“今年纔到航州?一年之內,就可以讓咱們蔣家的二把手都不敢跟他明裡鬥?一年之內,就可以搭上李家的線,就可以和這麼多局裡的一把手搭上關係了?”蔣千山有些詫異,“真的是從燕京那邊空降過來的?”
中年人再度遲疑片刻,後小聲道:“不是從燕京過來的,是從明珠那邊過來的。”
“明珠,明珠沒聽說過有唐家這麼號家族啊?”蔣千山神色疑惑。
那位中年人神色複雜道:“他不是出自什麼家族,也沒有入贅哪個大家族,在崛起之前,就是明珠那邊的一個普通大學生而已。”
“什麼?出身平凡,還是個學生?”蔣千山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中年人點頭:“我查過他的資料,檔案雖然加了保密級別,但是保密級別並不高,顯然並非什麼特殊人家的孩子。而且,我也派人找他的老同學打聽過,據說是孤兒。”
“那你告訴我,他今年多大?”蔣千山立馬追問。
中年人幽幽道:“不到二十歲。”
“不到二十歲?”蔣千山如遭雷擊,渾身顫了下後,跌坐了下去。
好一會兒後,他似乎纔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蔣寒鬆、中年人等人,“你們誰能告訴我,如果沒有蔣家的資源,如果不入贅。不到二十歲,你們能做到什麼程度?有沒有可能到達他這種高度?”
衆人齊齊低下頭。
別說沒有蔣家的資源了,就算有蔣家的資源堆積,二十歲的他們也沒辦法達到那種高度。
蔣千山見他們不說話,轉頭看向蔣寒鬆,怒斥道:“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屎嗎?”
“他一個草根,不到二十歲就能夠站得比長青還高,你卻跑去招惹他?”
“蔣家真要敗在你們手裡,你才甘心麼?”
罵完之後,他再度摸出手機,接連打電話打聽唐楓的情況。
當從朋友口中得知,湯宇前段時間親自登門向唐楓道歉,整個湯家都向唐楓低頭後,他懵了。
再從朋友口中得知,四方集團很有可能是因爲唐楓而崩潰的後,他手機都險些拿不住了。
外人可能不知道,可身爲蔣家的家主,他卻再清楚不過了。
四方集團是趙家用資源堆起來的,湯家的實力也不在蔣家之下。
可湯家居然向唐楓低頭了,而且四方集團就算背靠趙家都活下來,那唐楓的能量得有多恐怖?
下意識的,再看向蔣寒鬆時,他眼神徹底冷了下去。
蔣寒鬆一覺察到爺爺的眼神,頓時慌了,趕忙求饒道:“爺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蔣家啊。”
“唐楓手中的乾龍靈泉,潛力無限,如果咱們蔣家能奪到手了,整個家族實力至少能再往上邁兩個臺階!到時候,就算躋身燕京大家族之列,也未嘗不可能。”
“愚蠢!”蔣千山一腳踹了過去,“別人的蛋糕再好吃,你想要搶之前至少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說啊!”
踹完蔣寒鬆後,他冷着臉對剛纔回答自己問題的中年人道,“先把這隻蠢豬給關起來吧,蔣家長青不在期間,就由你先代理家主位置。”
蔣寒鬆連忙要求饒。
中年人卻神色一喜,連忙道謝。
蔣千山見兩人城府如此之淺,又忍不住神色一陣黯然,好一會兒後才道:“你既然這麼瞭解唐楓,肯定也知道他的聯繫方式吧。我跟他聊聊,看把蔣寒鬆交給他處理、再給予他一定程度的補償,能不能讓他高擡貴手一次。”
蔣家衆人一聽,頓時都愣住了。
跟着,所有人都露出了悲慼之色,聲音顫抖道:“老爺子,您……確定嗎?”
蔣千山神色也有些悲慼,可片刻後,就反問道:“事已至此,除此之外,咱們還有別的方法麼?”
衆人頓時不再說話了,只是突然覺得,心裡一直引以爲傲的某些東西,崩塌了——
蔣家最爲傳奇的人物,也是奠定蔣家航州古玩三大家族之一地位的豐碑人物,蔣千山,今日卻向一個小輩低頭了。
一股悲憫氣氛迅速在小院內瀰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