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剛剛下樓,對門又傳來一陣隆隆的腳步聲,是王正道帶着他的友人們出去吃早點。
站在窗前目送着兩隊人馬先後向小區外走去,王卓的心情輕鬆愉快,人一輩子最開心的事,不就是讓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過的好一點麼?
這兩樣,他已經佔全了!
樓下的空場上,一輛銀色的十四座商務車停在那裡,冒着淡淡的尾氣,用透視眼望進去,駕駛位坐的不是別個,正是表哥陸偉民。
據說,陸偉民快要和女朋友結婚了。
又據說,他昨晚又悄悄的在女保鏢們住宿的地方留宿了……
齊非她們四個和那四個女保鏢陸續登車,王正道也用一臺七座商務車和兩輛轎車裝下了他的人馬,雙方友好的打着招呼,分兩個方向駛出了小區。
“咦?”王卓突然注意到了兩輛剛纔就停在了空地上的黑色轎車。
這兩輛車剛纔就在空地上停着,所以王卓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它們,不過兩支人馬離開後,這兩輛車卻緩緩開動起來,在隔壁單元的門口停了下來。
王卓凝神一瞥,就從車溫、車轍等跡象判斷出了這兩輛黑色轎車的來龍去脈,它們是比陸偉民的商務車之後晚幾分鐘駛進小區的,看到齊非和王正道他們兩行人出來,就躲到了一邊沒有動,直到兩撥人走淨之後,這才重新開動起來,去了鄭銘順居住的那個單元。
詭異呀!躲着人不肯見光,一模一樣的車型,還貼着厚厚的反光膜,輪胎壓出的雪印很深,車裡應該是滿載的!
王卓微皺眉頭,透視眼不費吹灰之力的瓦解了兩輛轎車的頂蓋,眼中的這兩輛汽車瞬間就變成了敞篷,果然不出所料,每輛車都坐滿了五個人,十人全部都是男性,而且其中一個王卓還認識,正是財政局的大局長鄭銘順!
看到鄭銘順,王卓立刻就樂了,這位老兄坐在第二輛車的後排中位,一左一右都坐了人,姿勢十分困頓窘迫,而他的表情更是倉皇,平時的那份高高在上的氣勢早就跑到爪哇國去了。
車停後,前車下來了四個人,只留了一個司機在車後,這四人下車後分散開來,對後車形成了拱衛之勢,後車這纔打開車門,除了司機,包括鄭局長的四個人都下了車。
兩人在前面開路,鄭銘順走在中間,後面緊緊跟着三人,剩下的兩人留在原地沒動,所有人只簡單的交流了幾句,整個過程非常簡潔。
王卓的腦海裡瞬間閃過兩個字:雙規!
果不其然!鄭局長在五個人的看守下,回家後在他的書房裡找出了兩本書,展開向一個微瘦的中年人解釋了幾句,中年人細緻檢察後點點頭,把兩本書親自拿在手裡,又帶隊由剛纔上樓的安全通道下樓。
王卓不由苦笑,在透視眼的協助下,他就是地球上最強大的間諜,但鄭銘順把行賄受賄的賬本用暗號記在了現成的書上,和藏在隱蔽處的房產證等東西有着本質性的不同,他上次一邊和甘霖激情一邊用透視眼搜索,找到了房產證和銀行卡,卻百密一疏沒有發現同樣重要的賬本!
“姓鄭的,狡猾狡猾地!”
笑罵了一聲,他隨手抓起身邊衣架上的運動服,一躍跨過茶几,三兩下把運動服衣褲套在身上,跑到門口穿上運動鞋,揚長而出!
坐上電梯,他先鄭銘順等人一步來到了樓下,值守的那兩個夾克男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透視眼將時機把握的相當好,鄭銘順剛剛走出單元門,就和從旁邊經過的王卓打了個照面,他有些憔悴的臉頓時就是一僵。
“喲?這不是鄭局長嗎?”王卓做出剛剛巧遇的樣子,打量了鄭銘順一眼,又看看他身前身後的護衛軍,眼前突然明顯一亮,笑道:“你這是,被雙規了?”
場面頓時爲之一震,鄭銘順的目光中閃爍着詫異、愕然、惱火等複雜的光芒!
“你是誰?”兩個夾克男突然上前一步,將王卓隱隱的圍在當中。
“業主啊?”王卓看向說話的夾克男,淡定的笑道:“這裡是宏康盛世小區,我大清早的出現在這裡,還穿着一套晨練的運動服,不是業主難道是保安?”
“九點半晨練?”一個夾克男冷哼一聲,顯然不被他的話所忽悠。
“九點半了麼?”王卓舉腕一看,沒戴錶:“那就九點半唄,我睡過頭了,怎麼樣,不行嗎?”
爲首的夾克一皺眉頭,他不理會王卓這個憊懶人物,而是向鄭銘順問道:“這個人和你有關係嗎?”
鄭銘順張張嘴剛要說話,王卓突然一指他,大笑道:“你看,我就說是雙規嘛!不然的話,誰敢這麼和鄭大局長說話?”
鄭銘順頓時被氣得臉色鐵青,嘴脣抖動着說不出話來,連雙手都哆嗦起來,瀕臨爆炸的邊緣。
爲首的夾克男也被王卓氣的不輕,他在紀檢部門工作了二十年,在雙規下級領導的時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自殺和被自殺的他見過多了,被氣死的還真沒聽說過,他可不想在自己的手裡出現這麼一樁奇案!
冷哼一聲,他剛要指示下屬,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小青年帶走再說,對方卻彷彿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向他輕輕擺了擺。
“壽處長,我覺得鄭局長穿的有些單薄,萬一把他凍出個感冒發燒的,你們可不好向省委省紀委交差呀。”
此人頓時就愣了,連鄭銘順和其他紀檢夾克男也跟着愕然起來,他們誰也沒想到對方不僅點出了帶隊壽處長的身份,還把調查組其他組成人員的身份來歷也點出來了!
“我就是偶然遇到鄭局長,打聲招呼而已,兩規兩指神馬的你們也別當真,開個玩笑嘛。”王卓繼續高深莫測的微笑道:“你們也不用猜疑我的身份,鄭局長認識我,這個小區的物業也都認識我,昨天我還和禹市長一起喝酒來着呢,你們要是有什麼事想問我的話,向他一打聽就能找到我了!”
能雙規市財政局長的,最低也得是省紀檢的級別,嚴重的甚至會捅到中紀委去,王卓在壽處長面前提禹治豐其實軟綿綿的沒什麼力度,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用淡定的口氣說自己和副市長“喝酒”,這種態度就值得玩味了。
並且,王卓還點出了壽處長的身份,知道他們在雙規鄭銘順,還知道這個工作組是由省委和省紀檢的人聯合下到地市的,這就讓壽處長等人一腦子的問號——這小子是何方神聖?
“我好像耽誤到你們了?”見他們一頭霧水狀,王卓覺得這池水也攪和的夠渾了,決定收手:“那就不打擾了,我走!鄭局,你可要好好交代,爭取獲得黨和人民對你的寬大處理啊!”
鄭銘順哆哆嗦嗦的擡起手,剛要指着王卓的鼻子罵街,王卓已經嘿嘿一笑,在向他揮手道別了:“那我先走了啊鄭局,如果你有公審大會的話,我會去的!”
矯健的身影輕盈的奔跑而去,壽處長眼珠連轉,最終還是沒有叫住王卓,他認爲眼下還是按流程繼續處置鄭銘順爲好,不要節外生枝!
而王卓正是猜到了他的這個想法,纔有恃無恐的跳出來噁心了鄭銘順一通,同時還放給鄭大局長了一個大煙幕,讓他回去之後有的猜測了。
果然不出王卓所料,鄭銘順回到雙規地點之後,想的最多的就是這次莫名其妙的碰面,想的越多就越害怕,就越有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不久之後鄭大局長的心理防線就全面決堤,真的像王卓建議的那樣,好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了!
不過這些還是後話,話說王卓痛快的噁心了鄭銘順一頓之後,到小區的公園裡跑了三圈,回到小區內才發現,自己下樓的時候過於匆忙,居然忘帶了鑰匙、手機、錢包、銀行卡等所有的東西。
身無長物!
他哭笑不得的在樓下轉了一圈,這才向物業處跑去。
“借電話?”值班保安恰巧是王卓知道名字的汪力,聽說這個本市首富要向保安室借電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是啊,借電話。”王卓撓頭苦笑:“下樓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忘帶了,我現在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了!”
“那您快用吧。”汪力連忙把電話推了過來,想起王卓身無分文,又補充道:“隨便打,不要錢!”
這可是首富啊,就算不能趁機巴結上,給他留個好印象也肯定沒壞處!汪力也是個玲瓏人物,一邊這麼想着,一邊還給王卓搬來一把椅子,放在電話旁。
“那謝謝你了啊!”王卓倒沒多想什麼,他本身就和汪力是同齡人,再說也沒有闊老闆的覺悟,稟性還是個草根。
連撥了三個手機號碼,卻總在按下第七位號碼之後莫名其妙的斷掉,他納悶的看着話機,嘟噥道:“搞什麼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