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江南追尾的是一輛跑車。
對,就是林申的那輛法拉利。
被江南追尾後,林申立刻下了車,他認出是江南駕駛的車輛,倒也沒生氣,反而微笑着走了過來。
江南收拾下情緒,也下了車。
“不好意思,走神了。”江南抱歉道。
林申笑笑:“怎麼?跟溫婉吵架了?情侶吵架很正常。”
“呃,沒有。而且,我和溫婉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江南道。
林申笑笑:“開個玩笑。”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盒芙蓉王香菸,抽出一根香菸遞給江南。
江南看着林申遞過來的香菸愣了愣。
“怎麼了?”
“呃,沒事。”江南沉吟少許,又道:“只是突然想起林海也很喜歡抽芙蓉王的煙。”
“我們畢竟是表兄弟,有很多共同的興趣愛好。”林申道。
江南淡淡笑笑:“說的也是。”
他接過煙,用火機點燃,吸了一口,然後看了看兩車相撞的部位,笑笑道:“怎麼辦?讓保險公司的人來定損吧?”
林申也是笑笑,道:“我待會還有事,走保險太麻煩了。而且,也就磕掉一點漆,我辦完事開到汽車美容店,讓他們做個補漆就可以了。”
“真是不好意思。”
“太客氣了,林海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林申笑笑道:“你有事先走吧,我還要等個人。”
“好。”
江南點點頭,隨後駕車就離開了。
林申倚在法拉利的車門旁,目光看着江南駕駛的博瑞轎車漸行漸遠。
他吸了口煙,然後吐出一口煙霧,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南下了山,直接左拐,大約行駛了二十分鐘,視野裡出現一座架着鐵絲網的高牆建築。
這裡是江南市第七監獄,也是一座軍事監獄。
第七監獄不在江城地方公安系統的管轄範圍內,而是直接隸屬江城軍區。
在監獄門口站崗的都是職業軍人。
江南下了車,向崗哨耳語片刻。
衛兵隨後打了個電話,然後放江南進去了。
又瞪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江南在探監室見到了正在服刑的孫浩強。
“強哥,監獄的生活如何?”江南微笑道。
孫浩強面對江南的時候,十分慚愧,一直低着頭,不敢看江南。
“首領,對不起。”
孫浩強略微沉吟,又道:“首領,等我走了,還麻煩您替我照顧一下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
“呃。。”江南沉吟片刻,才淡淡道:“會的。”
孫浩強這才長鬆了口氣。
他深呼吸,然後擡起來,情緒平靜了不少。
“法院還沒有審你的案子嗎?”江南問道。
孫浩強搖搖頭:“檢察機構還沒有提起公訴。”
“這樣。”江南點點頭。
他沉默少許,才道:“強哥,你的犯罪事實證據確鑿,極有可能被檢方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訴,以這個罪名量刑,基本上都是死刑。。”
“首領,我知道。”孫浩強淡淡笑笑:“我對不起那些受害者,我願意以死謝罪。”
江南沉默着,很久以後,他突然起身,淡淡道:“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我就先走了。”
說完,江南就朝門口走去。
江南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孫浩強又開口了:“首領,你並沒有任何錯,所以,請不要爲我難過,更不要有什麼自責。我今日之下場全是我罪有應得,如果我聽首領的話,也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全都是我的錯。”
江南沒有回身,只是淡淡道:“保重。”
說完,直接邁步離開。
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想起:“想讓孫浩強免於死刑嗎?”
聲音有些熟悉。
江南扭頭看去,稍稍驚愕:“溫局,你不是在江城第一監獄服刑嗎?”
說話的正是江城第一公安分局的前局長、溫婉的父親,溫觀海。
當初,溫觀海被江南實力坑到了監獄,被判了六個月。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坐了一個月的牢。
“我被保釋了。”溫觀海淡淡道。
“原來如此。”
江南並沒有對溫觀海出現在這裡感到詫異。
他就任江城第一公安分局局長只是副職,他真正的身份是江城國安分局局長。
逮捕孫浩強的正是國安局的人。
“溫局,你剛纔那話,什麼意思?”江南略微沉吟,道。
溫觀海表情平淡:“這邊說。”
江南點點頭,隨後跟溫觀海進了一個房間。
溫觀海關上門,給江南倒了一杯熱茶。
江南誠惶誠恐啊。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自己喜歡女人的父親啊,老丈人一般的存在。。
江南驀然想起他和溫婉現在尷尬的處境,神色有些黯然和落寞。
“有心事?”溫觀海自己也倒了杯茶,坐到了江南對面。
“呃,沒什麼。”江南喝了茶,情緒平靜很多。
他放下茶杯,看着溫觀海,直接開口道:“溫局,您剛纔的話。。”
“孫浩強夜狼的身份,新聞上有提嗎?”溫觀海開口道。
江南想了想,然後道:“沒有。”
“檢方對孫浩強提出公訴了嗎?”溫觀海又問道。
“沒有。”
“知道爲什麼嗎?”溫觀海又道。
“溫局,我們不要兜圈子了,您想說什麼,直接說吧。”江南直接道。
“好吧。”溫觀海點點頭,他頓了頓,又道:“因爲他還有利用價值。”
“什麼意思?”
溫觀海站起來,在房間裡踱了幾步,然後淡淡道:“如果孫浩強在我們手裡,你就會聽我們的話。因爲你是一個非常珍惜部下的首領。”
江南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平靜道:“溫局,您還是把話講明白吧。”
“最近有犯罪團伙在江城蠢蠢欲動,這不是普通警方能解決的對象,需要我們國安局出面解決。但是,我在明,敵人在暗,讓我們十分被動。我需要一支力量,一支潛伏在黑暗裡的力量。”
“所以,你就看上了我和我的團隊?”江南不動聲色道。
“沒錯。江南,我手裡有你近五年的情報資料,非常出色,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爲我的得力助手。”溫觀海道。
江南咧嘴一笑:“那我們算是國家公務人員嗎?”
“某種意義上,也算吧。”
“那算是編制內的嗎?”
“不算。”溫觀海說完,又補充道:“我這項計劃是經過燕京國安總局同意的,雖然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讓你們享受編制,但你們也同視爲國家力量。。”
江南擺了擺手:“溫局,好聽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們其實都心知肚明。無論我和我的團隊爲國家做出多大的貢獻,我們也不會被國家認同,編制裡的同志們也不會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因爲我們終究只是一支傭兵部隊,一支上不了檯面,見不了人的黑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