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林棟所說,當消息傳到央視這幾個欄目的領導那裡的時候,大多數的領導犯了難。
新聞媒體歷經多次變革,現在其實是最謹慎的。跟着組織走,沒錯。但是老百姓喜歡花樣翻新,對於千篇一律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容易出審美疲勞。但,這些欄目的領導也是有苦衷的。
想一想當年剛開放的時候,央視播放那個後來被禁的電視紀錄片,講述黃河的,結果一大批人倒黴,誰還敢擅自做新奇類節目?
毋庸置疑,這個節目做出來,絕對是會吸引大家眼球的。這種公然拿老外的東西不需要付出代價神馬的,華夏已經慢慢有了自信的老百姓是最喜歡看的。這並不是仇富心理,而是基於骨子裡那種被欺負了我一定要通過某種方式報復出來的基因所在。
但是,如果上面不喜歡,一旦被查,那麻煩也是不小啊!
最先拍板的,仍然是探索發現欄目——這個欄目已經不復當年的魅力了——當初的探索發現曾經是有一定愛好和追求的國人首選的人文與自然類節目,每天播放的時候,會有極高的收視率。有着兩千多集的積累,是很多人學習、瞭解華夏曆史、人文和自然的窗口。
然而,現在的探索發現已經沒有過去那麼吸引人了。欄目組迫切的需要新鮮的血液來吸引觀衆的關注——欄目的負責人相信,只要有精彩的內容,絕對能夠把老觀衆的眼球吸引過來,畢竟欄目還是有很大的潛在粉絲的。
接下來是紀實欄目,還有新聞頻道。這些欄目在得到探索發現欄目組拍板並主動開始和何東成聯繫的時候,立刻隨後跟上,開始和何東成聯繫,並通過領導開始施壓,希望能夠得到主動權。
林棟並不清楚最後央視是怎麼和別人協商的,但最後得到的結果,何東成認識的郝雲峰是這一次央視外派綜合欄目組的組長,財經頻道的一位記者作爲副組長,央視還和國家考古研究所水下考古隊協商,調來一艘打撈船作爲裝備,一路按照林棟發來的路線和座標,浩浩蕩蕩的殺向太平洋!
“老郝,你說咱們這一次,不會下手晚了,什麼也拍不到吧?”副組長高樂義站在打撈船上有些擔憂的問道:“那些東西幾天前就已經打撈出來了。那麼多的金銀寶貝,那個林棟會忍住放下不撈?如果把有價值有意義的東西都撈完了,等咱們去拍只剩下些破銅爛鐵,那就真沒什麼意義了……”
記者不同於考古學家。在考古學家眼裡,一塊有銘文的青銅殘片會比金銀有價值的多,但在普通人眼裡,還是金銀來的實在些。如果探索發現拍到的都是中世紀的破船、鏽掉的兵器、盔甲什麼的,恐怕老百姓根本不會去看——想反,如果是在考古學家眼裡不存在多少研究價值的一堆堆的金銀被髮掘出來,那絕對吸引眼球!
想一想新出來的漢墓裡,那麼多的東西,最吸引眼球,被媒體曝光最多的是什麼:是金器!
郝雲峰和高樂義沒什麼交情,只是見過面。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撇了撇嘴,沒說話。心想以爲人家都和你一樣,見到金銀都撲過去了,搶先撈走?人家在長纓集團一天的收入恐怕也不止那一箱金子,至於嗎?
再說了,雖然何東成沒說,但郝雲峰這些天也猜到一些,長纓集團主動聯繫央視進行這樣的節目合作,絕對不可能沒有目的。目的也絕對不可能就是那些金銀,郝雲峰看得出來這些金銀林棟不一定看得上,他的目光是更加長遠的東西!
見郝雲峰不說話,以爲他默認了自己的話,高樂義一臉憤然的說道:“我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不妥!等到了地方,咱們一定要和長纓集團那邊理論清楚,要讓他們把先打撈出來的東西交出來,讓咱們拍攝好,這些東西不能白白就被他們拿走了……”
說到這裡,高樂義有點遺憾的自言自語道:“說不定人家早就把好東西已經拿走了……”
聽着不耐煩,郝雲峰忍不住說道:“小高,你應該搞清楚一件事情!這沉船是人家林棟發現的。按照在公海上的默認原則,這沉船就應該歸林棟所有!現在他把沉船公佈出來給我們拍節目已經是很大度的事情了,至於東西怎麼處理,挖沒挖,那是人家的私事,咱們沒必要去幹涉,也干涉不了!來之前領導就交待了,我們這一次過去,要把姿態放低,主要聽人家的安排!海上的事不比大陸,不能任性!”
“可咱們是央視……”高樂義不服氣的頂了一句,“咱們不主導這件事情,讓一個私企的老闆指揮咱們?”
“央視怎麼了?”郝雲峰冷笑道:“你十家央視合起來,有人家一個長纓集團強大嗎?再說了央視也不過就是一家披着國家的皮的國企而已,如果國家不支持,咱們的牌子能牛起來?人家長纓集團這些年爲了國家做出多少貢獻?真要爭起來,你覺得上面是頂你還是頂他們?再說了,真要強勢把他們搞急了,人家不讓你拍,你能找得到地方?”
說到這裡郝雲峰不想說了。我不是你爸爸,沒義務教你聰明——如果不是來之前領導吩咐一定要好好帶帶小高,他才懶的解釋這麼多呢!他年輕的時候同樣好強氣盛過,這麼些年都是碰釘子慢慢成長起來的,並沒有多人人提點他。不像現在小高這樣,處處有人照顧。
看到小高一臉的不服氣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勸解消失掉,郝雲峰不再說話。該說的他已經說了,有些釘子如果自己不碰到,是不會感覺到痛的。他轉身回艙去了。雖然沒有太大的暈船反應,但休息好才能工作好這一點他是有着深刻體會的。到地方後怎麼拍攝,怎麼和林棟協調還是好好計劃的,他可不想等過去什麼都沒準備,到時如果對方突然問起來,那自己豈不是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