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虎大高深吸一口氣,正待舉槍朝前,張賁一掌拉住他的肩頭,沉聲道:“走!來者不善,不是善茬,你進廠區,我來應付。”
隨即拿起手機,打通了劉成虎的電話:“二劉,趕得上嗎?”
“老大,點子扎手的很,溜過去了!”
劉成虎此時也是咬牙切齒,對方明顯車技一流,耍着他們玩兒,劉成坤雖然也在努力地控制着車子,可是對方的手段遠在他們水準之上,單憑車技而言,無話可說,甘拜下風!
虎大高聽得這些話,嘴中罵道:“廢他媽的,這麼不頂事兒!艹!”
咒罵了一聲,倒是沒有在這裡糾纏,拎着雙管霰彈槍,朝着廠區走了。
而那頭一輛國產吉普,直奔張賁,彷彿要撞死他一般,徑自朝着張賁撞了過來。
張賁早早地就爬上了冷卻塔,目光清冷,在懸梯上俯視着這些車子,嘎吱嘎吱的車子輪胎打滑的聲響傳來,地面上一排排的黑色輪胎剎車痕。那些越野車都是打着轉轉,隨後下來十幾個手持大槍的神秘人。
這些人不聲不響,其中一人拿起手中的輕型狙擊槍朝天一看,啪的一聲就是開了一槍。
叮噹一聲響,冷卻塔被打了一個火花出來。
張賁瞥了一眼,在冷卻塔後面閃避着,此時此刻,少不得要一場惡戰。
摸了摸身上的兩把手槍,心中大定,又從對面的玻璃中觀察着反射過來的景象,他雙目目力恐怖無比,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的領頭人,竟然是個女人。
如果瞧的仔細,張賁還能看得出來,這女人,他還認識。
還交過手。
伊娃.麥肯娜!
她居然出現在這裡!
“中國虎!你今天跑不掉了!”
張賁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美國賤女人難道逃出來了?不對!周圍的人不是美國人,地道的中國人,身手動作應該也是朝廷的人。難道說……“伊娃.麥肯娜兩個月前降了。”
天津衛的療養院內,一個年輕人朝着尚和心作報告說道。
笑面虎微微點頭,心中卻是有些讚賞起來:李牧之雖然是真小人,可心狠睚眥,是個沒有容人之量的雜碎,處理這些洋鬼子,倒是正好。
不過他既然決定要瘋魔一把,又何嘗看重這一時風頭,哪怕是在天津衛再帶上一年兩年,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那閒雜他們有什麼動作?”
尚和心輕聲問道。
那年輕人小聲道:“傳言……李牧之慾立大功而補大過。”
尚和心臉色一變,沉聲道:“他果然是要自尋死路,如果特勤處也惹上干係,恐怕他只能把牢底坐穿了!”
“原來是你這個美國婊子!沒想到啊,你也居然有投降的一天!怎麼?難不成你成了雙料間諜,又給美國人做事又給中國人做事?”
張賁在冷卻塔上大聲地說道。
卻是一句話就刺中了伊娃.麥肯娜的死穴。
不錯,這個女人確實是投降了,叛逃到了中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該透露的情報透露的一乾二淨,再加上她如果想要以美國人的立場來做事,是絕無可能洗刷恥辱一報前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按理說像她剛剛投誠,是絕無可能讓她出入行動。
但是不巧的是,正好有事情需要她配合,於是便出現這個女人投誠不過兩個月,就在任務行動中出馬。
而且還在這次圍攻的任務中,擔當了類似美國特工編制中指揮官的那種職位。
這個女人雖然姓格偏激手段狡猾,可是其反特工經驗豐富,並且有很高超的暗殺技巧和經驗,對付張賁這種怪物級的妖孽強人,非用到她這樣的人不可。
特勤處不是沒有這樣的強人,幾個外勤的處長主任都是此中高手,別的不說,巫行雲號稱第一戰刀,又豈是浪得虛名?哪怕是美國方面的CIA東京高官,本來駐紮兩百餘人,聽聞特勤處第一戰刀現身曰本,不過是短短兩個星期,就撤走了六十七人。
此中微妙,不足爲外人道了。
“你以爲我們不會算計到你嗎?今天你可真是沒有機會了呢。”
伊娃.麥肯娜冷笑了一聲,拿起對講機,突然道:“行動!”
後頭原本快要追上來的劉成坤車子一頭扎入了一輛重卡的車上上,當場車內幾人就頭破血流七葷八素,還有沒有喘氣都不知道了。
而天上,兩架陸航直升機竟然突然出現在了上空,張賁一驚: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這女人難道算到這個地步了嗎?不可能的!
他不可置信,卻聽到伊娃.麥肯娜冷笑得意:“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中國虎,你的實力真的很強,很可怕,至少我所知道的CIA中最強的那支小分隊,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你絕對是王牌中的王牌!怎麼樣?如果你放下武器投降,明天你就會是我的同伴,我們拋棄前嫌,攜手起來的話,誰是我們的對手?”
張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臭女人,你想唬我嗎?以你的心胸,怎麼可能想出這樣的辦法,能夠算計到我這一步?不過,你以爲我就沒有辦法撤出去了嗎?你以爲我沒有考慮到在這片工業園區,很有可能被你們包圍嗎?哼哼……說到底,還是要看誰的拳頭硬,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也好,也好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他這樣說話的時候,已經有十幾個狙擊手到位,張賁的目力耳力此時聽的清清楚楚,聽風變位的放大版本,便是如此了。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讓那些外圍想要衝進來的南定軍成員頭皮發麻。
劉成坤從車子裡爬出來的時候滿身血污,正在口中吐血。
五六個身穿防彈衣的特戰隊成員剛剛衝過來要制服他們的時候,卻聽到啪啪啪啪啪一連串的打擊聲,接着,那一支小隊竟然全部倒在地上,身上沒有傷口,想來都是暈了過去。
劉成坤睜開血眼,想要說話,張了張嘴,卻看到一個人影過來,將他拎了起來。
而在另外一邊,虎大高狼狽逃竄,一邊跑一邊咒罵,不過耳機裡卻傳來了張賁的聲音:“虎哥,有多遠跑多遠,跑到弟兄們那裡去,我自有辦法脫身!”
“當家的,你不是在說笑吧!這裡少說有百八十號人圍過來!天上……天上還有直升機,四面二十幾個路口已經封了一半了,當家的,當斷則斷,要跑快跑啊!”
虎大高着急說道。
張賁沉聲道:“放屁!如果老子跑的話,你們就糟了,老子不動,他們就不敢動,人少了……嘿嘿,他們可真是沒那個勇氣這樣託大啊!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今天老子少不得要大開殺戒!”
他掛斷了電話之後,手中捏着手機,冷笑一聲,他知道現在狙擊手的位置差不多都到位了,只要他一動一出現在鏡頭中,就是槍聲大作。
什麼狗屁談判,都是詐他的。
伊娃.麥肯娜是最希望自己死的人之一。
想當初要不是自己,她也不可能被逮住,更加不可能有家不能回。
想做雙料間諜?她還嫩了一些。中國特工的反滲透也是比較詭異的一種情況,這些洋鬼子,終究還是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
張賁開始深吸一口氣,倒計時……而此時,在外圍,劉成坤只覺得自己可能是在黃泉路上了,可能現在自己就是魂靈的狀態,要不然,自己不動彈,怎麼就走了呢?
定是被黑白無常給牽着走了。
他此時是胸腔大出血,已經快要不行了。
不過可不是他一個人,救護車內,一個個都是上了擔架,隨後送到了長沙市的一傢俬人醫院,黃四郎在那裡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
至於車子裡的槍械,也早就處理的一乾二淨。
許久之後,黃四郎纔有些擔憂起來:這一次,恐怕是遭了反撲,咬的厲害,張賁雖然兇悍,也不知道能不能頂住。
撐過去,華南鐵路局只要能拿下這個工程只要沒壓力,怎麼說都是賺錢的買賣。
想當年爲了開發中緬邊境,芒市的街道修建起來,僅僅用了十六天而已。
這不僅是地面道路,還有兩邊房屋的地基和若干毛坯房。
這種造房子修路的水平和速度,非常的快。
當然,中緬二號公路修的可能要慢一些,遠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快。
黃四郎出了醫院,返回正在安排酒席的酒店時候,幾個青年男女路過時側着身子微微一笑:“黃總,還真是貴人多事啊。”
有兩個女人衣着時尚光鮮,臉上更是潔白無暇,手中拎着一隻小包,以爲點綴,很是有一番貴氣。
“噢?只是爲些阿堵物奔波罷了。事多也是正常的。俗人一個嘛。”
他這邊談笑風生打機鋒,在美國液空廠那裡,張賁已經閉着雙眼倒數到了一。
嘭!
叮叮叮叮!
一腳重踹在冷卻塔上,接着冷卻塔的鉚接泡釘全部一個個彈飛,揚起一片塵土水泥粉塵,天空中濛濛的厲害,那瞬間,狙擊手都是扣動了扳機。
宛如玩第一視角射擊遊戲,砰砰砰砰砰砰砰的槍聲大作。
伊娃.麥肯娜這個女人也是咬牙切齒地扣動了扳機,一槍打出去,就是讓人膽顫心驚簌簌簌簌聲音,子彈就跟不要錢似的,傾瀉在了地上。
而在液空廠四周,出了三個保安剛剛被特戰隊制服打暈過去之外,已經沒有什麼人。
張賁雙手持槍,交錯着手槍,雙臂宛如十字架,整個人從冷卻塔位置上墜落的時候,初速度極快,未落地之前,就已經開了三槍。
六發子彈快速射了出去,可惜,只打中了兩人,落地之後,嘭的一聲滾地,毫不猶豫地彈射出去。
落地的位置瞬間打起一片塵土,全是彈坑。
暗道一聲好險,卻因爲身處險境,倒是讓自己越發地精神抖擻起來,此時此刻,張賁倒是有些懷念緬甸的打打殺殺,那感覺,自然是無比爽快,酣暢淋漓。
“張賁!你惡貫滿盈的曰子到了!”
一人大喝,雙目睚眥欲裂,口中咬牙切齒,大吼一聲,竟然是一門火焰噴射器。
背上兩個液化罐,一道火龍噴了出來,張賁暗道僥倖。
那瞬間,他就沿着旁邊的安全過道閃了過去。
狙擊手所在的位置他一清二楚,單手抄起一柄奪路而走拿來的消防斧,隔着數十米的距離就是一斧子甩了出去。
那消防斧在半空中就更是一枚飛碟似的,速度又快又勢大力沉。
嘭的一聲,巧合無比,竟然是將一個狙擊手直接從制高點砸了下來,斧頭刃沒入了胸膛之中。
“隊長——”
那狙擊手墜落下去的瞬間,步話機中傳來了戰友的一聲大吼。
這是本能,而非戰術條例。
誰曾想過,對手竟然妖到這樣一種地步,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惡貫滿盈……哼哼!”
也不管後頭那人到底吼叫什麼,天上的陸航直升機正在盤旋,兩門航炮早早地瞄準了地下,當然,在這裡可是不能開火。
張賁也是藉着管道區的遮掩,使得自己不至於長時間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這附近,便是幾個冷卻倉庫,有兩個液氮庫房,是快速製冷的房間,尋常人進去都得穿着厚重的防護服,便是如此,還經常讓人覺得寒冷無比。
對付張賁,伊娃.麥肯娜嚴肅參考了當初尚和心爲了對付張賁的一些構想,這些構想對伊娃.麥肯娜來說,都是極爲有用的東西,尚老闆如何都想不到,他當初那些放棄的念頭,落在有心人手上,那真是絕妙的點子。
張賁被算計到了液空廠,也是拜那些點子所賜。
只是,張賁並不擔心自己的安慰,闖入液空廠,也是無奈之舉,對方的行事作風,實在是和尋常的警察有着不同之處。
尋常暴力機關興許還要顧及公共安全的問題,但是他們不需要,扯個理由就是黑社會火拼,什麼不行?
就像黃四郎說的那樣,這世界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理由。
張賁這下子也算是明白了過來,黃四郎爲什麼這麼說了。
“好膽!”
一聲大吼。
張賁一腿掃了出去,在一處狹窄的鋼結構通道中,竟然出現一人,想要和他近身搏鬥,這種勇氣,不可謂不勇猛。
明知道張賁近戰搏鬥單挑幾乎到了頂峰層次,可還是敢於出手,這真是勇氣可嘉,膽氣十足!
一路上鞭腿,如果踢中,等於說是踢爆了對方的腦袋,卻不料,對方竟然雙手彷彿將他的鞭腿拉下來似的,硬生生地擋住了。
嘭的一聲,整個人撞擊在了鐵絲網上,而這時候,後頭趕來兩個特工,張賁擡手就是兩槍。
啪啪槍聲一響,兩人倒斃,鮮血滴落在了鋼結構過道上。
被一腳掃在鐵絲網上的這個彪悍漢子凝聲道:“張賁!你也有今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哼!想我死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個!”
卻不料,這漢子得意地昂着頭:“但卻是我山西龍家報的仇!”
這漢子手中套着一個拉環,張賁見狀,一個箭步躥了出去,然後趴臥在地上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巨響,轟隆一聲,兩邊的冷卻塔陡然被炸的偏向一個方向,接着嘎吱一聲撞擊在了一起,隨後嘎吱嘎吱地鋼架樑開始扭曲,不一會兒,就朝着一個方向倒塌。
這冷卻塔裡裝什麼還不得而知,張賁在全部崩塌之前,雙手發力,整個人躍起來就躥了出去。
天空中的直升機也一時間有點懵,纔多久的時間?不過是分分鐘,竟然就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太可怕了!
山西龍家?那個龍家的餘孽?哼,還真是賊心不死,死有餘辜!
他丟了一把手槍,將背上的那把意大利產霰彈槍拿在了手中,整個人靠着液空廠的管道區鋼架樑,時不時地朝着遠處放上一槍。
轟!咔嚓!轟!咔嚓!
連續的射擊,打出的子彈打在那些瓶瓶罐罐上,發出非常不爽的聲音。
伊娃.麥肯娜咬牙切齒,獰聲道:“哪怕是屍體,只要讓他停下來,都是值得的,快點——”
她吼叫起來,真是瘋狂無比。
而張賁則是手持霰彈槍,且戰且退,心中琢磨起來:現在四面八方到處都是特工,怎麼出去確實是個難題,實在不行,殺出一條血路來。
此時在千里之外,尚和心匆匆趕赴京城,之前已經通了電話,總參直屬特勤處的會議室內人滿爲患,尚和心感到的時候,推開門,徑自走到中央那人面前,擡手就是一個耳光,然後唾罵道:“白癡!自取滅亡!”
張賁心中也算計起來:狙擊手一時半會兒搞不定,他們人多勢衆,少不得要點別的法子才能拉近實力。
他瞄了一眼冷卻庫,心中有了一計,只是那裡距離管道區還有一片開闊的地帶,貿然衝出去,也只是活靶子,必須得想個辦法。
但是時間不等人,在狹窄的管道區內,隨時都可能撞見任何一個特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