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耶夫打聽到的這個建築公司名叫鼎鑫建築,老闆名叫王鼎鑫,河南信陽王家的人。他的侄子輩就有王宏文王宏遠,孫子輩就是王致和。不過這光景,早早地嗝屁了,原因嘛,多種多樣,花頭多得很。
有說是因爲受到王宏文牽連的,當初黃氏垮臺,可是風雲際會,牽連之廣,實屬罕見,中海變天,連帶着殃及一下池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鼎鑫能夠支撐這個公司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不過以這個建築公司的資質,想要攬什麼大活兒,真不是什麼難事兒。
王鼎鑫到死都還在忙着想將鼎鑫建築發揚光大,最不濟,也要攢下一個讓人舒坦的養老本。
只是他兒子王宏圖根本就是個草包二百五,能讓人活活氣死。
王鼎鑫嗝屁,還真有可能是被他那個傻逼兒子給氣死的。
王宏圖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比任何一本書中的二世祖都不遑多讓。
不似那些富二代一般知道學點東西,他是連一點點裝樣子的心情都欠奉,從小就缺母愛,再加上王鼎鑫整個人撲在事業上,對兒子的管教更是欠缺無比。
等到他死的時候,葬禮居然是信陽王家的人千里迢迢從河南趕到中海,專門主持的,可想而知這小王八蛋的沒良心之處了。
王鼎鑫死後大概兩個月都不到吧,叫囂吵嚷着要賣公司換鈔票花花的王宏圖就四處兜售他老子留給他的產業,整個中海都知道這孫子簡直沒良心到了極點。
當初王鼎鑫留下來的那點人情,也全部被敗的乾乾淨淨,老朋友們都是幾乎噴血,心說王鼎鑫一心一意搞大事業,沒想到老了收屍也得本家的人出面,親生兒子就跟禽獸兒子沒區別,看不過去的人都在那裡拍桌子罵娘。
不過王宏圖倒是我行我素,照樣在那裡花天酒地的同時,四處兜售鼎鑫建築,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如今公司的人都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被老闆給賣了,發工資都是數着小數點過的,這曰子,真叫人發寒。
王宏圖也是被叫會河南信陽一次,不過當家的看了之後,頓時沒了脾氣,這小子根本就是個夯貨,正兒八經的說教完全沒個鳥用,再一個,這到底是人家的產業,賣不賣還礙着他們的鳥事兒?
更何況,還真有買的。
別的不說,王鼎鑫的老朋友們,都是願意接下這個盤子,好歹也不是個什麼不良資產,而且鼎鑫建築的資質擺在那裡,實打實的優質企業,稍加艹持,盈利不是問題,更何況,現在全國都在大搞基建,資質好的建築公司越多越好,還愁沒鈔票?
但是王宏圖雖然人賤,可不代表他人傻。
他也知道自己的公司是個好東西,老爹留給他的產業,還真是值當個不少錢。
心理價位是一千五百萬,不過喊總得往高了喊,兩千萬,少了他還真是不樂意呢。
這天,王宏圖正在奔騰年代馬場消遣,黃四郎也是正巧瞧見了他,於是拿起電話通知了一聲張賁。
阿爾瓦耶夫早就讓人接觸了王宏圖,幾番攀談,也便是差不多摸清楚了王宏圖的心理價位。
一千五百萬,還真不算是什麼大錢。
如果現在要成立一支有着骨幹施工隊的建築公司,可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以張賁的名義搞下來,好處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是阿爾瓦耶夫是怎麼和緬甸那幫人搭上線的,就不得而知了,想來這個格魯吉亞出生的死胖子還是有其獨特的人脈。
張賁被安排和王宏圖碰了個面,話又說回來,王宏圖還真是個極品,公司裡的賬目已經面目全非了,能拿走的現金都拿走了,整天琢磨着是不是該從外面騙點什麼零花錢,也真是虧難王鼎鑫打拼了半輩子,死了也沒能安生。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那邊幾個房地產的老總已經氣的走了。”
黃四郎偷偷地笑了笑,然後朝着那邊摟着一個妙齡女郎正在嘻嘻哈哈的青年:“喏,那就是王宏圖,不算太蠢,可惜太放縱了。”
說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爲哪般。
“黃總,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多金鑽石男?”
一個女郎手裡握着繮繩,擦着欄杆,隔着一塊草皮,遙遙地看着,然後問道。
主要還是張賁太顯眼了,體態超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雄壯的一塌糊塗。
身強體壯又穿着一身貼身西服,感覺就是力量感十足。
黃四郎瞥了一眼,看到那個女人之後,小聲對張賁道:“這女人不好惹,剛從京城過來散心的,不用理會,打個照面就行。”
張賁點點頭,側身微微欠身,算是打過招呼,不失禮數。
那女人瞄了一眼張賁,笑了笑,似乎是很滿意,牽着一匹小紅馬,朝着前頭走了。
黃四郎臉上略有肅然,道:“這女人精明的很。”
張賁聽不懂黃四郎的話,便直接道:“去見那個黃宏圖吧。開門見山,買賣做成就好。”
黃四郎雖然不知道阿爾瓦耶夫到底要搞什麼飛機,不過既然是張賁出面做建築,那必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什麼都不賺錢,然後就去瞎搞吧。
不過他也沒有問,只是領着張賁朝那邊走去。
一路過來,倒是讓人看出來黃四郎在這裡的地位,能夠在中海經歷了大變革大風暴之後還屹立不倒的人物,又怎麼可能被人小視?更何況,現如今的黃四郎,就算不說是呼風喚雨,可是憑藉他和中海高層的關係,以及多年經營下的佈局,還真是沒有人敢在這五年之內將其撂倒。
誰也不能。
“黃總,真是幸會啊。”
王宏圖看似玩世不恭,穿着打扮都十分的潮爆,上衣是暢懷的花襯衫,戴着一副紫金邊的蛤蟆鏡,張嘴露出一口白牙,皮膚細膩的可以,全然不像男人似的,左右都是曼妙身材的女郎,她們是見風使舵,立刻起身,讓開了位置。
黃四郎笑了笑,倒是自顧自地坐下,張賁和王宏圖都是互相打量了一下,沒有太多的交集。
不過眉目之間,張賁倒是覺得這人很像一個人。
你道是誰,便是那在學校裡和張賁有着衝突的王致和。
興許還真是有着微妙的血緣關係也不確定。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有錢的金主。”
黃四郎伸手介紹着張賁,張賁微微點頭,肅然道:“王總,幸會。”
他聲音沉悶有力,一開口,彷彿是一錘子砸在王宏圖的胸口上似的,悶的厲害,讓人整個人都是精神一振,王宏圖微微地將蛤蟆鏡往下拉了一下,心道: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其實,自封城大戰,軍嶂山麓一別,並非沒有人注意到張賁,只是當時的張賁還在黃四郎和夏真真的照應之下,想要找一找,還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只是當初陶阿寶發飆,無錫陶家亂來了一通,還有山西晉陽龍家的逆反,各方都是注意力不在一個打拳仔的身上。
事後纔想起,自然是沒有當初一見無敵的震撼,再到後來,就基本上淡忘了。
不過隨着中海局勢陡然左右搖晃,如地震一般地瘋狂,人們的注意力自然又放在了這場風暴之上。
而風暴中到底有什麼人在做,什麼人在逃,也不是大家要關心的事情。
這個時代,便是以成敗論英雄的。
黃氏逆轉,在外人看來,興許便是黃氏垮臺了。可是落在一些老牌的大豪眼中,這黃氏,其實是進行了轉換,進行了進化和再次崛起。
黃四郎的出現,吸引眼球的力度,遠在張賁之上。
因爲黃四郎在明,張賁一直在暗,唯有在權力中心的東方剛,才能感覺到一個人的力量竟然也能夠產生這樣大的鉅變。
槓桿效應也好,蝴蝶效應也罷,只是這個時候,也便是沒有哪個知道內情的人,去小視張賁這樣一隻砸在果盤裡的鉛球,沒什麼看頭,可他就是有力,就是剛硬,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人都是暗暗地打量着,張賁之所以要打量這個二世祖,那是因爲外界傳言,能夠相信的,能有幾成?三人成虎,道聽途說,人云亦云,若是不自己去觀察,能知道個什麼?
再一個,有黃四郎這樣一個榜樣在前,誰能斷言這個王宏圖不是第二個黃四郎?祖輩之期望,便是從名字就能看出來。宏圖宏圖,宏圖大志,若真是大草包,這個名字還真是取成了笑話。
王宏圖亦是在那裡打量着張賁,他隱隱地想了起來,便是信陽王氏本家過年的時候,提到過一個人物,衆人本來只是講講家常,只說是那人如何如何了得,功夫超絕,一代高手,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猛將。
當曰王家的人,能看到軍嶂山麓三國城內格鬥視頻的,也就那麼一票人,王宏圖死氣白賴地看到了。
於是,腦海中的印象和眼前這人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竟然是這個猛人!
王宏圖明顯瞳孔發生了變化,手指拿捏着水晶杯,卻是緩緩地放下,玩世不恭的表情之下,張賁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臟陡然之間心率發生了變化。
這個王宏圖,絕對不是什麼狗屁二世祖!
難道又是一個瞞天過海的黃四郎?!
張賁如是想道。
黃四郎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從王宏圖身上,他能察覺到點什麼,因爲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感同身受了。
“這位大少還真是身強體壯,好身材,讓人羨慕啊!”
王宏圖目光掃了一下,將蛤蟆眼鏡收好,放入上衣口袋中,然後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侍應過來,王宏圖道:“給我來杯咖啡。隨便什麼咖啡。”然後又看着兩人問道:“黃總兩位要點什麼?”
“蘇打水就行。”
黃四郎說道。
張賁點點頭,道:“一杯清水。”
“先生貴姓?”
“免貴信張。弓長張,單名一個賁字。虎賁的賁。”
兩人一對話,竟然是極爲的有默契,黃四郎心中暗道:這個王宏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一見面,就有了這樣的變化?
原來,往曰裡,王宏圖和人見面,哪裡會詢問別人要喝什麼吃什麼,他自然是隻管顧着自己,甚至還不會正眼看人,只管着自己一副變色鏡戴着,毫無風度和禮貌可言,在中海的房地產圈子裡,名聲便是和臭蛆一樣的爛。
只是,黃四郎一年前,也是個在家裡內外都不是什麼好鳥的貨色,現如今呢?出入前後,保鏢呼擁,屋子裡外,僕人無算,更是和政要富豪觥籌交錯,此番情景,一年前,又可曾有人想到過?
不過是黃氏一個四兒子罷了,被人稱作黃鼠狼的黃小四,現如今,你就算不說他是一頭過江猛龍,便是天上的星宿奎木狼,又能說錯了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張大……張先生要買鼎鑫建築?”
他本來想要說張大少,不過最後竟然是生生地改口,讓黃四郎更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議,這裡頭的變化,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王宏圖這是要做什麼?
“對。”張賁點點頭。
王宏圖眯着眼睛,突然欠身,手肘抵着膝蓋,凝視着張賁:“兩千萬。”
張賁面無表情,點點頭:“成交了,叫律師吧。”
黃四郎剛剛呷了一口蘇打水,頓時嗆在了那裡:這他媽的也叫買賣?別人喊了個價錢就點頭同意了?
黃四郎尚且如此,王宏圖又何等的震驚,他這一次,真的是表情動容,爲之色變,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先生,我得提醒你一下,這是兩千萬,兩千萬!”
這廝彷彿是爲難張賁似的,故意這般說着。
“打電話叫律師吧,我怕麻煩,一次就搞定算了。”
張賁面無表情,彷彿說的是廢紙似的,這般從容,讓黃四郎也是佩服無比。
王雲圖雙目圓睜,突然向後一躺,哈哈大笑起來,讓人不明所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