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米哈伊洛維奇.盧曰科夫就是一頭豬,是蠢貨!”
多莫傑多沃機場大廳,一個俄羅斯小女孩一手握着棒棒糖,一手牽着一個東亞女子,在那裡奶聲奶氣地用俄語罵道。
“莎莎,罵人是不好的,不是乖孩子。”是中文,應該是個中國女人。
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瞧着就是很書呆子氣的乖乖女,中長髮,剛好能夠蓋住耳朵,身體很顯瘦,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閒裝,腳上一雙三葉草。
“噢,我會注意的。”
小女孩揹着書包,宛如俄羅斯洋娃娃,很是漂亮,她有着棕色的頭髮,雪白的皮膚,還有讓人着迷的寶石眼睛。
至於尤里.米哈伊洛維奇.盧曰科夫……他是莫斯科市長,就是這樣。
小女孩罵他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該死的道路居然積雪重重,差點兒讓她趕不上飛機。
“嗯……知秋,我想尿尿。”
“好,我帶你去洗手間。”
她們用的是中文。
好一會兒,她們終於從廁所裡出來,小女孩接過知秋手中的棒棒糖,繼續舔了舔,然後用不滿的語氣說道:“爲什麼飛機上不能帶小甜瓜呢?”
知秋訕訕然道:“卡秋莎……飛機上是不能帶任何軍火的。”
忘了說一句,小甜瓜是俄軍常用手榴彈……“可是爸爸在車上裝了很多吖。”卡秋莎不解地擡頭問知秋。
知秋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只好道:“那、那是因爲伊凡先生的工作……乖小孩都不玩那個的……還有,莎莎,你一定要乖乖的喲,不然的話,中國的那個張賁哥哥,可能就不喜歡你。”
“噢……”她很失望,情緒很低落,低下了頭。
之前意氣風發地揮舞着棒棒糖叫囂着要將盧曰科夫市長從地球上清除,現在又開始爲飛機上不能帶小甜瓜黯然傷神。
“知秋,你有爸爸的電話嗎?”卡秋莎擡頭問她。
“伊凡先生從來不留電話的呀。”知秋看着她,牽着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她們的行禮不多,就一箱子。
知秋又問她,“昨天你已經和張賁哥哥電話裡說清楚了嗎?”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他說今天就去機場等我們,我還是第一次去中國喲,我會去上中國的小學嗎?也不知道中國的小學生,是不是和莫斯科的一樣無聊。他們真是太幼稚了……”
卡秋莎不屑地揮揮手,然後又用力地舔了一下棒棒糖,粉嫩的舌頭伸出來,很是讓人喜歡。
棕色的頭髮扎着兩個小辮子,穿着一身傳統俄羅斯服裝薩拉範,腳上是一雙紅色的小皮鞋。
知秋尷尬地笑了笑,推了推黑框眼鏡,真的是很無語。
當然,如果知秋知道伊凡.波多爾斯基先生其實是個僱傭兵,而不是他自稱的什麼阿爾法特種部隊教官的話,估計就會感覺到是多麼的崩潰了。
最後,知秋如果再知道卡秋莎口中的張賁哥哥也是一個逆天妖孽,殺人無算,五步見血,又不知道會不會暈過去。
安檢輕鬆過了,卡秋莎舔着棒棒糖一邊嘲諷着機場的安保,一邊想着是不是隻要安放四百七十二個炸彈就能夠將這裡全部夷爲平地。
而此時在江都,張賁和阿公他們說了一下情況,就問夏真:“你在京城有住的地方嗎?”
夏真點頭道:“有啊,好久了,我正琢磨着賣掉呢。”隨後笑的猥瑣,“怎麼,想和我在京城共築愛的小巢?”
張賁漠然地看着她:“你無恥的樣子我很欣賞。”
“好啦好啦,你這人怎麼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夏真扁扁嘴,“有什麼事兒麼?包二奶養小三兒還是有了四姨太?”
張賁道:“我一個朋友要從俄羅斯過來,我去接她,暫時沒什麼地方可以安排她們住。”
“男的女的?”夏真斜着眼問他。
“女的。”
夏真氣鼓鼓地嘟着嘴:“多大了?身材怎麼樣?”
“你神經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個小姑娘,還瞎問。”張賁手指頭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道,“別說笑了,既然你有房子,就好辦了,我們上京。”
夏真攥着他的胳膊:“不要不要我不要,我還沒有玩夠呢……你不爭七十二虎交椅啦!”
張賁樂了,“妞,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當這邊是封城大戰那種檔次啊,大家就是玩個年俗,傳承一下風俗,別讓傳統斷代。了不起就是在一羣捧場的鄉里鄉親面前打個拳,踢個腿,哪兒那麼多打打殺殺啊。”
“啊?!那你總把七十二虎說的那麼邪乎,我還以爲特牛叉的呢?”夏真擺擺手,突然道,“唉,那就走吧,雖然我會很還念這裡的……”說着,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兒。
“以前當然狠,聽我阿公說,在以前,各個分家家長都會過來爭交椅,畢竟張家分散,不似別人那般凝聚在一起,總的來說,像聯盟的姓質多過像家族。”張賁琢磨了一下,一邊吃着魚肉丸子,一邊喝着關東煮的湯水,道,“算起來的話,其實就是以前江湖上的總瓢把子,分家如果有了一把交椅,就能夠得到本家支持,在外爭鋒也就不會吃虧,因爲力量會大很多。”
夏真不解:“那爲什麼本家不整合起來呢?要是成了一個大家族,那多拉風啊,想滅誰就滅誰!”
張賁笑道:“真要成了大家族,還不是早晚被人滅了的份兒?你也不想想,幾十年前,被幹掉的所謂世家何止百千。我阿公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他又道:“泥腿子窮橫殺的狠了,只管殺,不管埋。”
夏真吐吐舌頭,她隱隱地感覺到點兒東西,不過還是很奇怪:“那現在靠什麼爭交椅?”
“砸錢啊。笨。”張賁笑道,“老太爺生財有道啊,他門生多,徒弟多,算起來,任何一個出去開堂開館的人,都能成爲分家,要來爭把交椅,能在這個小圈子裡得到助力,也是非常好的,本來可能互相不熟絡的人,也會因爲每年碰個頭就熟絡了,本來可能是有點嫌隙的人,在這個時候,可能就被中間人說開了。”
夏真嘿嘿一笑:“就像老太爺和阿公?”
張賁點點頭:“啊,那倆老頭子倔脾氣,還真是一脈相承,早上在練功房裡不知道在幹什麼,不管太奶奶厲害啊,我阿公我還不知道,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不認賬,沒想到能被說開,真不容易。”
“不過也好,也算是遂了心願,了了心事,來這邊,我也就是見見世面,給我阿公壯威。就現在,他們誰敢小瞧了我阿公?咱這手段,把他們壓下去,見了他老人家,還不得老老實實,叫上一聲三少爺好?”
張賁人不蠢,他可以做狂徒,狂妄囂張,不過卻是將一羣心氣兒高高的人全部壓下去,論誰瞧見張賁以一當十的身手,都不敢放肆,而且先動手再動嘴,殺人不見血說的就是他。
這種草莽,最是不好惹,又是十八九歲的年紀,雙十不到,熱血沸騰上涌無處發泄,惹毛了,搞不好真像張賁說的那樣:殺你全家!
“錢你給了?”夏真問道。
張賁點點頭:“早給了。你難道沒瞧見老頭子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嗎?還嘀咕着老太爺死要錢呢。”
夏真想了起來,哈哈哈地笑着,張賁問道:“笑什麼?”
“我就想啊,你們家的人,還真是奇怪啊。什麼樣兒的都有,我起先瞧着老太爺,總覺得仙風道骨,絕對是養身有道而且是個一代宗師,結果他和尋常老頭子也沒什麼區別嘛。”
張賁和她牽着手,才奇怪道:“你該不會把練武之人都當成妖怪了吧。活個百幾十歲又不是什麼逆天的事情。”
“真沒有飛來飛去的人嗎?”夏真盯着張賁,很想知道答案。
“有啊,美國人,他叫克拉克。”
“去你的!”
張賁摟着她道:“你也別把練武的人想的太妖了,都是地球人,還能強到哪裡去,你手裡攥着一把電擊槍,誰也擋不住。”
兩人一邊走一邊吃,海倫弱弱地跟在旁邊,雖然來了中國讓她感覺很有安全感,可是因爲語言的問題,一直還沒有融入到這個國家中去,總覺得太遠離了。
傍晚的時候,張德功諸葛小容他們都是在門口不捨問道:“真要走啊。”
張賁笑道:“嗯,了了心事,也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反正也知道了路,以後會常來的。如果再不動身,人家到了機場,堵在那裡可不好。”
張德功瞥了一眼張三賢,又看着張賁道:“就瞧着你這個重孫子好。”
諸葛小容瞪了他一眼,太奶奶拉着張賁和夏真的手,笑着說道:“好孩子,我就不留你們了,一路順風吧。”
太奶奶摟了一下張賁的脖子,在他耳朵邊上小聲地說道:“好孩子,那個洋姑娘,也是很好啊。”
張賁只覺得肌肉發硬,一張臉憋的通紅,太奶奶掩嘴笑的開心,揮着手,纔看着張賁上了車。
至於張三賢他們,還得留這兒留到正月十五鬧元宵,今年社火誰來點,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
車子上了中京高速,夏真開着車,鬱悶地說道:“爲什麼我來開車!”
“我沒駕照。”張賁理所當然地說道。
“再說了,你開車比我開的好。”他又加了一句。
夏真美滋滋地又樂了。
“不過不準太快。”他冷不丁地又冒出來一句,在夏真準備加速之前……一張俏臉立刻垮了下來。
“對了,臨走的時候,太奶奶對你說什麼悄悄話呢?瞧你那反應,跟被槍斃似的。”夏真翻着白眼,問道。
張賁一本正經道:“太奶奶跟我說海倫很好,讓我考慮一下,我說好的。”
好半天車子裡很安靜,沒反應。
不過車速在加快……“你瘋了!夏真真!你瘋了你開這麼快,你慢點,我艹……”
機場,卡秋莎和知秋下了飛機,打着呵欠,這時候天矇矇亮,天空中亮的厲害,彷彿是有晶霧。
不過早晨還是很清爽,機場內的人不少,有些航班晚了一天多,乘客們疲憊不堪地在那裡休息,無比的痛苦。
寶馬X5順利停在了外面。
“你們在外面等着,我去接人。”張賁開門下車的時候,只覺得一個踉蹌,腳上酥麻的厲害,心中暗罵:艹,血液不暢,這小娘皮怎麼不去開F1。
瞧着張賁鬱悶無比的樣子,夏真美滋滋地在那裡樂,衝他背景瞪了一眼,然後低聲嘟囔道:“叫你橫!”然後又瞥了一眼想要下車的海倫,冷冷道:“車上呆着,哪兒也不許去!”
海倫糾結無比,只好小聲道:“洗手間……”
“真麻煩!我帶你去!”
她氣鼓鼓地看着海倫,很想知道,這小洋妞到底和張賁是怎麼認識的,真就是英雄救美那麼簡單?她纔不信呢,肯定還有別的事情。
雖說知道張賁上達芙妮號肯定是打打殺殺去了,可是瞧着在泰國也沒啥大事兒啊?難道啥也沒發生?
她比張賁還鬱悶,拉着海倫的手,在門口瞪着她道:“你喜歡我男人?”
她手指指了指張賁,大拇指晃了晃,頗爲不爽。
海倫不解,她沒聽懂。
“算了,哼!”
在大廳裡,張賁拿起一張寫好了卡秋莎的KT板舉了起來,活生生的門神。
許久之後,一個黑框眼鏡女子和一個穿着傳統薩拉範服裝的俄羅斯小女孩朝着這邊走來。
“你就是張賁哥哥嗎?”俄羅斯小蘿莉看着張賁,仰着腦袋,一臉的懵懂,特天真,特爛漫,特純潔。
“啊,我就是,你是卡秋莎。你是知秋?”張賁問道。
知秋愣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壯。
她知道伊凡先生是個壯漢,但是眼前這位,顯然也是一個壯漢,而且絕對不輸給伊凡。
“呀哈哈哈哈……”卡秋莎一把抱住了張賁,腦袋不停地蹭着他,張賁有些尷尬,伊凡女兒也太熱情了吧,他稍稍地將卡秋莎往旁邊撥了撥。
卡秋莎一臉的失望、傷心、悲憤,掏出一條小手絹兒,咬在嘴裡,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張賁哥哥不喜歡莎莎,倫家很桑心……”
張賁石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