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4 煙花陣陣滿堂彩

拍桌子罵娘本是老爺們兒的特色,只是這巾幗女子動氣怒來,也有一股子煞氣在,江綠竹算起來也是個大家閨秀的女子,嫁入張家,還真有點鳳凰落在牲口棚裡的感覺。

望着怒目而視的弟妹,江綠竹竟然是不敢看她。

這一番對比,讓邊上的夏真臉色變了又變。

如果這就是將來的婆婆,那該如何?老頭子瞧着可以靠哄,這樣的婆婆,靠坑蒙拐騙那一套,根本不頂用。

女主人家在裡頭說話,外面的人也不好來多嘴,只是偶爾路過,耳朵根子稍微豎上一豎,聽聽個動靜兒,到底有個什麼風兒。

張明堂在那裡颳着魚鱗,手中殺魚刀耍的飛快,嘩啦啦地就將一條大青魚給拾掇的乾乾淨淨,魚腸子也是順在碗裡,邊上幾個大肚子廚子呵呵一笑,望着笑道:“明堂你個讀書人,沒想到這殺魚的手藝還挺來事啊。”

大肚子廚子是住在西邊河岸旁邊的叔叔,叫做張和亮,留着絡腮鬍子,穿着一身皮圍裙,早點還是個湯鍋頭,殺豬宰羊一等一的好手,這一片養豬的人,都得指望着他來收豬,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富戶。

本家每年都是要上百號人吃飯,他也是親自動手,這葷腥魚肉,全靠他來挑選,眼光那是一等一的毒辣,扔沙洲地面上,一共三十五個湯鍋頭,他要是說自個兒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術業有專攻,行行出狀元。

“和亮還是愛說笑,我就是幫幫忙還可以,和你的兩把快刀比起來,念再多的書也沒用啊。”

張明堂笑呵呵地和他說道。

一幫子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時候張明堂的成績最好,周圍的人無不羨慕,長工家裡多半都是要拿他來當做訓話的對象,回想起來,還真是有趣。

都是脫褲子露鳥一起蹦河裡躥溜的發小,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

“明天還有兩箱刀魚,嘿,這可是哪裡都弄不到的好東西,就這個天氣,也就只有我還有路子。”張和亮嘿嘿一笑,張明堂眼睛一喜,這冷天氣裡,能入張和亮眼光的刀魚還有多少,真是不好說,但是那鮮味,那香氣,回想起來,就是覺得什麼都值了。

“哈哈,嘴饞了吧。放心放心,兩罈子好酒來蒸,少不了開席用的,今天麼,就拿別的魚來打打牙祭。”

張和亮的肚子滾圓,一身的肥肉,圓腦袋圓身子,瞧着就跟個柴油桶似的,大聲喊了一聲:“船過埠頭了沒有?去兩個人,叫細棺材們快一點,忙忙碌碌的,到了晚上也吃不到好菜!”

邊上張賁和張驍騎用皮管套在水龍頭上,開始衝地上的魚鱗鰓片。一旁的張和亮頗爲惋惜說道:“這鱗片油炸一炸,那味道也是不錯的,就是沒什麼營養。”

這麼一說,倒是讓周圍一羣老爺們兒想起了當年生活困難的時候,小時候,六十年代,那真是吃點有味道的東西也不容易。也靠着本家三阿公的功勞身份,他們過的也不算太辛苦,回想起來,也是一種滋味。

好一會兒,張和亮才叫着張明堂:“明堂,走,帶你去看看好東西。”

張賁和張驍騎也是跟了過去,那邊一艘柴油木船啪啪啪啪地開了過來,緩緩地過了埠頭下面的橋洞,到了大場跟前的水站上停下。

船艙裡嘩啦呼啦的響,那動靜,不小。

下着雪,這船開過來,破着冰,還真是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感覺。

“是什麼?”張驍騎許久不來這裡,也是不知道到底還有什麼好貨色。

張賁笑道:“和亮阿叔最喜歡弄黑魚,保不準,就是幾條大烏龍,要是弄到兩隻老鱉,今天才是口福到了。”

“嘿!小老虎,你倒是說穿了窗戶紙,嘖嘖,被你猜到啦!”

張和亮依然高興地喊了起來,船上是他的兩個兒子,穿着一身皮水衣,袖口上收的很緊,到脖子上菜露着腦袋,弄的跟潛水員似的。

“爸爸,猜猜看,我們拐過來的時候,順手抓到了啥麼東西。”

船上說話的一個,人很瘦,是張和亮的兒子張小強,個子也不高,初中一畢業,就在船上討生活,每年辛辛苦苦,也能有個五六七八萬,倒是賺的辛苦錢,不過也是樂在其中。

“小強,多大的甲魚,讓你高興成這個樣子。”張賁笑道。

張小強瞪了他一眼:“又讓你猜到了!”

然後笑着拍了一下船艙:“兩隻老鱉,一隻起碼有兩斤,一隻起碼一斤半,都是不小,裙邊齊整,一個缺口也沒有。怎麼樣?”

張和亮叼着一根菸頭,一驚:“婊子養的,該不會是家養的跑出來的吧!”

張小強笑道:“默默黑,白的地方也沒有,怎麼可能是家養的。”

大廚子哈哈一笑:“好彩頭,夠兩桌人吃了!”

“冷天頭還能做到,有水平啊!”張賁豎着大拇指,這天氣溫度還能抓到老鱉,就這手段,不得不服。

張小強嘿嘿一笑,拎着一隻蛇皮袋,遞過來:“可是要弄好了,這可是金貴東西,前頭在港邊有輛寶馬車看到了,一萬塊問我買,[***]都不[***]他!”

“那個棺材還當我們是窮橫濯濯滴,娘了個逼的,十三點兮兮也想吃着金貴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後門掌着舵的是張小強的哥哥張小石,也是精瘦黝黑,看到張明堂後,大聲地喊道:“明堂阿叔也回來啦。”

張明堂笑了笑,從身上摸出一包煙,這還是張賁老孃給他做人情的,一包軟中華,抽了一根菸,甩了過去,張小石手上溼漉漉的,竟然是張嘴接住,邊上一羣人都是笑罵道:“這都成狗子了。”

衆人笑了笑,張和亮將一個燭臺放在船頭,然後插了三支香,點上之後才道:“這麼冷的天還能捉到這個物事兒,祖師爺保佑。能平安回來,也是不錯了。鞠個躬,上岸來吧。”

天氣年月環境,能抓到少有的東西,都要敬一敬祖師爺,這也算是船上人家的規矩,船艙裡啪啪啪晃動的聲響,打開一看,呵,黑黢黢的一片,都是個頭粗大的大黑魚,那幾條黑魚,最大的彷彿人的一條胳膊。粗的要命。

“有兩條是半個月前捉的,一直養着,這幾天都捉到了大條的,五六斤的做餛飩陷還是不錯的。那邊還有江北來的薺菜,清清爽爽,雖說是棚子裡的,可好歹也是最好吃。你在美國,可就吃不到啦。”

張和亮哈哈一笑,對張明堂大聲說道。

張明堂也是點點頭:“吃東西,還就是家裡面這些東西最舒服,上檔次。”

甩到岸上的黑魚起碼有二十條,個頭都是大的要命,扔在雪地裡,嘩啦啦地晃動,周圍的人都是看着驚叫:“哎喲喂,乖乖個娘耶,這麼大的黑魚,不要補死人的呀!”

“這婊子養的,大過年的說什麼屁話!”

“補得好!”

還有一幫老孃們兒在那裡搓着花生泥,一羣花生用井水衝過之後,開始去殼,也是繁瑣的要死,不過那花生仁都是不錯,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做個怪味花生豆,那是綽綽有餘,不過今天,必定是燒個黑魚花生湯,大補啊。

還有的則是要做餛飩,小年夜吃個餛飩還是不容易的。

這麼多人,殺黑魚殺的也快,幾十斤的黑魚肉全部剁好,薺菜更是十幾把刀在那裡啪啪啪啪地切碎,打了不知道多少雞蛋,那垃圾桶裡的蛋殼,都堆了起來,規模頗爲壯大。

周圍拖家帶口都是要過來吃的,幾個癱瘓在牀的也有人專門送過去。之前各家的團圓飯也已經吃過了一次。

年三十則是一大家子全部哄在前後房屋裡,樓上樓下庭院裡都是人,那叫一個熱鬧,連狗子都有火腿肉吃個肚子飽。

“不要浪費時間,爽快點,抄起筷子裹餛飩!”

幾個廚子在那裡嚷嚷着。

兩隻老鱉過了秤,[***],一隻一斤六兩,一隻兩斤一兩,都是大個頭。

如今野河裡還有多少這種東西,今年鱤魚都看不到一條,堵了缺水口,居然才抓到一條三四斤的,就這個東西,放二十年前,都沒有人吃,確切地說,是不屑。

曾經拿大螃蟹岸上跑過都沒人撿,現在好了,當寶一樣的漲價,一斤幾十塊那是便宜的,上百塊幾百塊的也不是沒有。

此時三兩半的大螃蟹已經被人拎着網兜朝盆子裡倒,上面罩好了網子,一些小崽子在那裡逗弄着螃蟹,一不小心被夾了一下,就開始乾嚎,周圍立刻又是叫罵又是寶貝的聲音,好不熱鬧。

大概是正午過了,各家戶主大男子漢都要出來點一串鞭炮放一版炮仗。嘭嘭嘭的聲音那是不絕於耳,水杉樹上的積雪都是被震了下來,簌簌簌簌地往下掉,那些土狗子被這動靜嚇的直往桌子牀底鑽,真是讓人哈哈大笑。

“三阿公,過來點個炮仗。”

都是叫着老不死的,張三賢嘴裡叼着一根老雲煙,周圍一羣老老少少每人都被髮了一根,一羣人都在那裡暗爽,心道老頭子到底是牛逼沖天的,這香菸味道就是不一樣,一包中華比起來,跟茶葉沫子有啥區別?

嘖嘖嘖嘖地暗暗羨慕,卻不知道這老東西心中暗罵:婊子養的,一通好話把老子的幾包香菸都發了出去,娘了個逼的,老子還真是心慈手軟。

將香菸菸頭湊了過去,轟的一聲,炮仗昇天,啪的一聲,炮仗炸裂,一些碎渣子落在頭頂上,拍了拍,一陣火藥味。

各家的掌舵人都是點了炮仗點了鞭炮,又趕緊忙活起來,今天小年夜就是聚聚人頭,算是一個小團圓,到了明天大年夜,纔是正兒八經的大團圓。

忙活到下午的時候,那電蒸鍋都是哈哈哈哈地響,哧哧哧哧地冒蒸氣。

一股香味飄了出來,讓人直流口水。

蒸鴉片魚,那味道,嘖嘖,鄉下人吃吃正好,大螃蟹都是丟水裡扔上了薑片料頭還有燒酒,然後就開始煮,到了時辰就撈出來,碼的整整齊齊的,放盤子裡,十二隻一桌,一桌十二個人。

有幾個細佬在那裡嘴饞,張和亮幾個大廚子都是寶貝,給弄了一碗蝦子讓他們剝着去吃,那味道又是甜又是鮮,肉嫩不說,一股香味在脣齒之間,讓一羣大人都是饞的要死,趕緊喝着水潤潤唾沫,不然真是好不丟人。

“黑魚餛飩要下鍋了啊,來來來,端着上臺子,阿嫂,叫人洗洗手,趕緊端着盤子上桌。”

張和亮在那裡指揮着,做菜,他就是大將軍,指揮若定。

到了五六點鐘,天就黑不溜秋了,六點鐘開始開席,桌子上擺滿了菜,涼熱都有,還有涼拌的海蜇皮,老頭子們坐了一桌,本家大少爺和一羣老爺們兒又是一桌,大公子張驍騎和同輩同齡們又是坐了一桌。

隨後其餘的人都是找好了位子坐好,女人小孩是分開做的,大廳裡看不到小孩子和女人,他們都在後面,正堂只能有當家做主的男人才能坐。

張賁以前也是不能到這裡坐的,不過現在張三賢卻是讓他坐在了正堂,大體意思就是認可他能夠當家做主了。

周圍一羣人都是暗暗驚訝,不過卻是不動聲色,這時候外邊張大山張小山他們開始將禮花大焰火放在河口頭,用棍子插好,綁在了棍子上。

河裡因爲被船航過,也是明靜如水,如果放了焰火,天上水裡,都是五彩繽紛,非常的好看。

儼然就是煙花多了一倍的樣子。

“放放放,快點點了進來吃飯,這雪不停了。”

“大山小山,速度點。”

“曉得了,馬上就來!”

“阿哥你快點,我點了啊!”

“曉得了!催你娘逼啊!”

轟隆一聲,那一排煙花全部躥出了絢麗的光線,宛如信號彈升空,直到頂點的時候,啪的一聲,全部炸裂,就像是一朵朵蒲公英,豔麗多彩。

“好!滿堂彩!來,大家都是男子漢,站起來幹上一杯!”

張三賢站了起來,手中舉着酒杯,一羣張家男人都是喜氣洋洋地站起來,同樣舉起酒杯。

“乾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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