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釵到底怎麼想的,方寒沒猜出來,不過看得出師母的態度有鬆動,不再反對自己與沈曉欣了。
這是一件好事,方寒卻嘆了口氣,可惜現在自己沒心情談感情了,李棠離開的痛苦剛剛淡漠了一些,不想受這折磨。
沖淡失戀痛苦最好的方法是趕緊談一場戀愛,方寒現在才發現,根本沒有勇氣再談戀愛了,愛一場傷一場。
他覺得現在也挺好,清清淨淨,能夠專注於修煉武功與學習功課,努力提升自己的聖騎士環階,儘快達到九階,能夠復活父母。
這期中,孫明月又過來找他一次,還是狙擊任務,方寒二話沒說的答應了,到了地方拿起孫明月的狙擊步槍,一槍致命。
孫明月看得心寒,對他漠視性命的態度心寒,越發決定要好好管住他,這種人一旦爲禍社會,那真是不得了。
方寒的日子越發平靜,心境波瀾不驚,一切都變得平淡,規律,每兩個週末要去一次京師,看看葛思壯,見一見江承,學習倏忽劍,他對倏忽劍的學習越來越有心得。
原本就有深厚的根基,練起倏忽劍來事半功倍,進境極快。
心息相交,凝成一劍,開始手中有劍,練到高深境界甚至不必真劍,虛空凝劍,殺人於無形。
離這一境界他差得遠,但現在的劍在他手上,奇快如電,幾乎肉眼看不清,倏忽劍的神妙初顯。
練了倏忽劍的妙處。平時的手速會格外的快,平時的一舉一動,或者敲鍵盤打字,都是常人的數倍。
他現在的早飯與晚飯都在沈曉欣家裡解決,但目光清冷,將蠢蠢欲動的感情深深壓到內心最深處,不讓它出現。
周小釵看得暗自皺眉,原本心軟了,決定不再管兩人,管他什麼年紀世俗。沈曉欣與其這麼孤單終老。還不如有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這一輩子纔沒那麼貧乏蒼白。
但沒想到,沈曉欣現在也激發不了他的熱情了,看他溫和平靜。笑容舒緩。與沈曉欣對視時。心如止水,毫無異樣。
她的心一陣陣酸楚,看來他真是心灰如死了!
她一直在關注着李棠的消息。再次進入劇組,拍起戲來很瘋狂,比男人還努力,讓劇組的人又敬又怕。
她明白,這是李棠在通過拍戲發泄自己的痛苦呢,硬生生剜去身上的肉,這種感覺她沒經歷,但能體會到。
這兩個人自我折磨,真是一對傻瓜!
方寒平靜的過着日子,努力修煉龍元術,細細探索。
進入第三層之後,龍元術的修煉緩慢下來,腦海是一汪平靜的金泉,驅使時,搬運出一滴,或者化爲聖力,或者包裹起內力,這一滴金水彷彿寄着他的心神,是他的眼睛,能清晰看到一切,感受到一切。
方圓十里,他都能維持與這滴水的聯繫,一旦超過十里,則斷了聯繫,很是奇妙。
他想到了道家的身外化身,這液體的龍元就彷彿是自己的化身,不過這尊化身不能無限距離罷了。
————
清晨時分,方寒靜靜睜開眼,平靜的洗漱過後,進入練功房,修煉推雲掌與倏忽劍。
偶爾也練一練龍息術,龍嘯術,但不常練,他肉身的強度達到一個極限,再難寸進。
龍息術是煉體,勝在強橫剛烈,推雲掌煉體,勝在細微精妙,彷彿雕塑,先打好骨架,再細細雕琢。
故他現在龍息術幾天練一次,爲了維持身體的強橫,推雲掌每天必練,爲了精益求精,達到更深一步。
手機鈴響,他走出練功室,一看是李雨莎的,她一直陪在李棠身邊,但不大敢見方寒。
每次見到方寒,她都心虛,也有點兒害怕,方寒教她練武很嚴厲,要求極嚴格,她是能避則避,如老鼠見貓。
“怎麼了?”方寒淡淡問。
李雨莎小心翼翼的道:“叔,是我。”
“知道是你,說話!”方寒哼道。
李雨莎道:“嬸不讓我打電話給你,我覺得不能瞞着叔。”
“什麼事?”方寒道:“直說!”
李雨莎遲疑一下,低聲道:“嬸昏倒了。”
“嗯——?”方寒聲音陡的拔高,沉聲道:“怎麼回事?”
“嬸太累了,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覺了!”李雨莎道:“她拍完戲回來不睡覺,一直看書,看完書就去演戲,回來再看書,就是不睡覺!”
方寒道:“她現在在哪兒?”
“在醫院呢。”李雨莎低聲道:“嬸不讓我說,可我覺得叔應該知道。”
方寒道:“替我訂車票,我馬上過去!”
“好。”李雨莎忙點頭:“我馬上給叔訂票!”
方寒掛了手機,臉色變幻。
李棠,好像冰封了很久的名字再次出現在腦海,這一陣,周圍所有人都刻意不提這個名字。
這一刻,李棠美豔的臉龐,甜美溫柔的笑容再次閃現,他仰天嘆一口氣,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他收拾了一下東西,轉身出了別墅,徑直打車到了高鐵站,取了票登車,一個小時後抵達京師。
李雨莎正在車站等着,一身時尚打扮,戴着墨鏡,氣場十足,乍看還以爲是哪位明星。
她在李棠身邊,品味潛移默化,衣着打扮脫離了土氣,越發時尚,再加上她自身條件不錯,走在人羣裡很惹眼。
看到方寒出站,她忙用力揮手,方寒擺一下手,來到她近前:“走吧。”
“叔一路還順利吧?”
“嗯,還好。她怎麼樣?”
“睡着呢。”李雨莎道:“要不然我可不敢偷跑出來,……醫生說她嚴重缺乏睡眠,她又睡不着,就打了安定。”
方寒點點頭:“帶我過去。”
“好。”李雨莎忙點頭。
她開着李棠的寶馬過來,替方寒開了車門,然後坐到駕駛位上,看得周圍人們暗罵。
寶馬開到一傢俬立醫院,方寒打量一眼,李雨莎低聲道:“是趙姐訂的病房,來看病的都是有錢人!”
方寒點點頭。私立醫院有兩種。一種草根,靠着忽悠賺錢,一種是貴族醫院,收費昂貴。但請的都是有名的專家。
李雨莎帶着他來到五樓。護士站有數位年輕貌美的小護士。正圍成一堆竊竊私語,說話不敢太大聲。
看到李雨莎進來,她們忙住嘴。微笑點頭。
李雨莎點點頭,徑直帶方寒進去,來到509,推開門一看,是一個套間,寬敞明亮,溫馨舒適。
傢俱好,家電全,比星級賓館多了一絲溫馨氣息。
窗外的陽光照在牀上,李棠正靜靜仰躺,面容恬靜,臉色蒼白,趙語詩正坐在牀邊打瞌睡。
聽到聲音她醒過來,扭頭一瞧是方寒,頓時一怔:“你怎麼來了?”
方寒皺眉,來到牀前抓起李棠手腕,一陣子不見,李棠手腕縮了一圈,瘦了很多。
趙語詩嘆了口氣。
片刻後方寒鬆開手,扭頭看一眼趙語詩。
趙語詩有些心虛:“我也勸她休息,可她非要這麼拼命,結果把自己累成這樣。”
方寒皺眉道:“殺青了麼?”
趙語詩點點頭:“嗯,昨天一殺青她就倒下了。”
方寒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太累,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就好。”趙語詩嘆口氣:“她這是在折磨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再好的身體也抗不住。”
方寒搖搖頭,起身往外走。
趙語詩忙道:“你去哪兒?”
方寒道:“她沒大礙,我就回去了。”
“你就這麼走了?”趙語詩忙道。
方寒笑了笑:“不這麼走要怎麼?……你好好照顧她,讓她放寬心,別再這樣了!”
“我勸有什麼用!”趙語詩沒好氣的道:“她是自己想不開,神仙也沒用,現在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方寒搖搖頭:“你太高看我了!”
“你是不是還生氣,恨她?”趙語詩道。
方寒嘆道:“那倒不是,正在努力忘了她。”
“她恨自己。”趙語詩無奈的道:“所以這麼折騰自己,你說你們兩個,有必要這樣麼?”
方寒搖搖頭道:“她也沒辦法。”
趙語詩無奈的看着他:“你就留下來吧,陪陪她。”
方寒苦笑:“陪陪她?……飲鴆止渴而已!”
“飲鴆止渴也顧不得了!”趙語詩道:“再這麼下去,她真要崩潰了!”
“你們沒去旅行散心?”
“去過了,但沒用。”趙語詩嘆道:“她本來挺大氣的,不會鑽牛角尖,可就是過不了這一關,失戀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方寒點點頭:“咬咬牙就過去了!”
“我怕她是過不去了。”趙語詩撇嘴道:“要我說,你主動一點兒,把她再搶回去!”
方寒道:“她在我身邊很痛苦。”
趙語詩哼道:“再痛苦也比現在強!”
“長痛不如短痛。”方寒搖頭道:“我先走了。”
“方寒!”趙語詩瞪大眼嗔道:“你真要這樣麼?”
方寒道:“就這樣罷!”
“你是不是男人啊!”趙語詩大聲道:“李棠想離開,你就讓她離開?你一點兒沒有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
方寒苦笑道:“感情的事勉強不得。”
“怎麼勉強不得?”趙語詩哼道:“這全是藉口,你不放她走,她能走得掉?”
“那樣更痛苦!”方寒搖頭。
“痛苦就痛苦唄!”趙語詩道:“總比她現在半死不活的好!”
方寒忽然笑起來。
趙語詩心裡發毛:“你笑什麼?”
方寒搖頭:“你呀,沒談過戀愛,說不通。”
趙語詩哼道:“你倒是談過戀愛,可每一次都失敗,沒好好反省過?”
方寒眉頭挑了一下,他心志堅定,別人很難影響,搖頭道:“別跟她說我來過,走了!”
他不理趙語詩的嬌嗔,大步流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