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轉動着酒杯,輕輕的嗅着香氣。
片刻之後,他抿下半杯竹葉青,才意味深長的開口:“雖然我用意不良,但姜總管難道就對朱柏溫放心?或者說,你敢肯定朱柏溫對唐門忠心耿耿?還是你真相信酒店的兩百人,是專門保護你的安全?”
姜忠沒有說話,端酒仰頭喝下。
楚天靠在沙發上,手指交叉着笑道:“你也不相信朱柏溫的忠心,你也知道他隨時可能殺你,所以你何必耿耿於懷呢?雖然我跟唐門是至死方休,但現在有共同的敵人介入,咱們何不攜手鏟除再來決戰高低?”
姜忠無奈的悽然長嘆,苦笑着回答:“楚天,你知道我什麼感覺嗎?就像是被押赴刑場的罪犯,明知道是死卻無計可施,明知道你想要利用我從中漁利,我卻依然不得不跟你合作,老子,真他奶奶的憋屈啊。”
楚天爽朗的笑了起來,伸手爲他倒滿酒道:“我知道我有點無恥,也知道姜總管痛苦,所以才用最好的酒最好的肉招待姜總管,以此來表示楚天的歉意,至於恩怨以後再算吧,當務之急是攜手對付朱柏溫。”
“否則,咱們就再也離不開海南了。”
姜忠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他知道楚天所說沒錯,以朱柏溫的變態勢力和朱家的權勢,整個海南還真是朱家天下,要想幹掉自己和楚天絕不是難事,於是擡頭問道:“少帥,你在海南有多少人手?”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死死的盯着楚天,除了想看看楚天的合作誠意,也想對帥軍實力有個估計,方便幹掉朱柏溫後對付帥軍,楚天似乎猜測到他的用意,毫不猶豫的回答:“酒館有二十人,外圍有兩百兄弟。”
姜忠沒從楚天臉上探出什麼,於是玩味的追問:“當真?”
楚天神情自若的點點頭,吐字清晰的道:“本來是要匯聚兩千人向海南唐門開戰,無奈風大雨大根本難於趕赴海南,這兩百人還是開車過來的呢,姜總管如果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楚天的爲人你是清楚。”
姜忠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楚天,他連要調聚人手攻擊海南都說出來了,想必也不會虛報人手,如果楚天的手裡有兩千人的話,以帥軍的戰鬥力強悍和楚天的性格,估計已經直接殺去海南唐門,也不會找自己合作了。
想到這裡,姜忠點點頭,笑着回答道:“少帥多心了,姜忠當然相信你,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也可以告訴你,有五十名唐門高手明日將會趕到海南,幫主說過,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足於暗殺朱柏溫。”
楚天不置可否方笑笑,五十人就想要掀起風浪?唐榮也太小看朱柏溫了,真把萬餘幫衆當成萬頭豬,估計這批人手還不夠他們塞牙縫呢,更重要的是,還有問題存在:“姜總管,這批高手趕赴海南只有你知道嗎?”
姜忠微微發愣,隨即誠實的搖搖頭,緩緩道出:“這批高手原本是要用來擊殺你的,只是風雨交加耽誤了行程,他們前來海南的消息,朱柏溫當然也知道,估計現在已經進入海南境內,明早就能趕到這裡。”
楚天心裡微動,漫不經心的道:“姜總管,我很懷疑他們能夠趕到這裡,朱柏溫竟然知道他們會來海南,你們現在又勢如水火,他怎麼可能讓支援跟你相見呢?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們會變成五十具屍體。”
姜忠無比震驚,思慮之後搖頭道:“不可能,他們是開車趕赴海南,又沒有什麼固定路線,還有如此惡劣的颱風天氣,朱柏溫雖然擁有萬餘幫衆,但要在深夜確定位置並擊殺唐門高手,這怎麼可能做到呢?”
楚天捲起兩片羊肉送進嘴裡,咀嚼着回答:“純粹依靠海南唐門的實力,確實具有很高的難度,但是姜總管似乎忘記他有個父親,南海艦隊副司令朱富貴,如果朱柏溫說服他出手,唐門高手肯定變成唐門屍首。”
楚天的話像是釘子般的刺進姜忠心裡,呆愣片刻之後生出恍惚,手中的酒杯譁然落地碎開,他除了擔憂五十名好手的凶多吉少,更震驚楚天的分析推理,這小子實在恐怖,能把所有的外在因素都算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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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唐門會連敗幾仗,並非運氣不好,而是雙方將帥的謀略確實相差甚遠,姜忠不由苦笑起來,他甚至生出荒謬的想法,那就是暴露行蹤抱着楚天同歸於盡,畢竟從長遠目光來看,楚天可怕甚於朱柏溫千倍。
但念頭隨即消逝,他想到朱柏溫跟竹聯幫有關,如果朱柏溫真的依靠竹聯幫在海南站穩腳跟,而帥軍又因爲楚天的死跟帥軍拼得你死我活,那麼朱柏溫必定能夠趁虛自立門戶,甚至剷除掉兩敗俱傷的唐門和帥軍。
唉!想到這裡,姜忠微微輕嘆,戾氣的眼神恢復了平和,隨即臉露凝重:“少帥,那現在怎麼辦呢?你足智多謀,想必有辦法可以讓唐門高手避開厄運?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起碼是支有生力量。”
楚天剛纔見到姜忠的眼裡閃過殺機,知道這老傢伙動了什麼壞主意,但也並不放在心上,幾千唐門弟子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姜忠這幾個殘兵敗將?聽到他的詢問,淡淡的迴應:“沒辦法,打電話告知他們小心。”
當下之際,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姜忠掏出電話,拔出連串的數字,雖然電話傳來清脆的鈴聲,但總是沒有人接聽,他的心裡咯噔起來,難道他們真的出事了?就在之時,電話忽然被接通,耳邊傳來唐門領隊林朝陽聲音:“姜總管,晚上好!”
他們還平安無事!姜忠的心放下大石頭,幾乎用吼着迴應:“林朝陽,朱柏溫已經叛變唐門,他圍殺了我的幾十名部下,我擔心他會半路截殺你們,所以你們務必要謹慎小心,千萬不可太意,更不可相信別人!”
林朝陽無比震驚,脫口而出:“那狗日的真叛變了?姜總管放心,我們二十輛車已經進入海南,正全速趕往三亞,早上六點前就可以跟你會合,只要我們五十人報成團,相信朱柏溫絕對啃不下我們這塊硬骨頭。”
林朝陽的聲音很大,所以楚天也聽得很清楚,他的心裡微動,擡頭說:“姜總管,雞蛋不要放在同個籃子裡面,如果想要唐門好手與你會合,你讓他們車隊分成三隊,走三條不同的路線,或許能活下不少人。”
這是不錯的建議!姜忠恍然大悟,點點頭向電話高聲喊道:“林朝陽,爲了安全起見,我現在命令你們,你馬上把車隊分成三隊,走三條不同的路線,不要問爲什麼,馬上執行命令,快,遲了就來不及了。”
掛斷電話後,姜忠把杯中的酒喝完,嘆道:“上天保佑他們!”
世界從來沒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
林朝陽他們分成三隊向三亞駛來,其中林朝陽率領的五部車共十五人,依舊選擇了最好走的國道,雖然海南有了變故,但他們的心情還是相當的愉悅,高手總是容易些許輕狂,特別是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年輕高手。
於他們來說,風險就是機遇。
五部車子經過高速收費站口,崗亭裡面收費的人員收下他們錢的時候,漫不經心的瞄了幾眼車牌,等他們走了之後,就拿起電話彙報:
“報告!發現五部來自廣州的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