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關老大右手一抖。
他朝着烈翌揮刀而擊,粗看只是一刀劈來,但那刀影揮到一半時,便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的幻化成漫空刀影,空氣中在這一瞬間盡是刀氣聲,還生出一陣陣冰寒之意。
烈翌整個人便被籠罩在如山的刀海之中。
這一刀是關老大刀道中的精華之技,叫做“力破三軍”,唯有利用他馬刀彎起的特性才能使出,重重幻影最是惑人耳目,就是一般的武道高手也會爲之而手忙腳亂,隨後就被關老大取走性命。
雖然內心對烈翌頗爲看重還驚訝其強悍,但關老大此時使出最霸道的絕招,心中仍然頗有大材小用之感,料想烈翌一定會退守,那麼他先機盡佔,後着連續而出,定能讓烈翌敗亡在瞬那之間。
其實他使出這招,還有一個原因是認定烈翌畢竟年少。
年少的人實戰經驗肯定不足,這種虛多於實的招數正是對付這類初上戰陣者的最佳方法,可惜他怎麼也不會知道,烈翌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霸道,其強悍在於他的精神比普通高手要強大許多。
烈翌最講究的就是精神和心靈的修練,如果關老大和他一一折解招式,沉着應戰,那關老大手法的變幻奇奧,烈翌或許要數十招才能擊敗他,但現在對付這種定力迷惑之技卻正是烈翌的強項。
所以烈翌雙目並沒被漫天刀影所迷惑。
他死死盯着關老大的眼睛,如覓食慾撲之狼,踏步而上,步伐如一,視漫天刀影盡爲虛幻,顯示出堅強的心志,而他雙手抱刀猛的揮擊,姿態雖然顯的笨拙難看,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剛猛凌厲。
儘管關老大身形飄逸如雲,讓人捉摸不定,但烈翌這一刀正捕捉到他的真身,關老大神色大變,他做夢也想不到烈翌竟有如此眼力,能看破他變幻不定的刀影,讓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烈翌這一刀揮劈如電,又是雙手抱刀,力道更是沉猛。
關老大全無閃避之能,唯有用馬刀硬擋。
兩刀相擋,自然是烈翌佔上風。
這正是所謂的,以己之長,擊敵之弱,莫可擋也。
隨着一聲鳴擊,馬刀被唐刀劈的抖動不已,烈翌的功力本身就比關老大爲高,此刻得理不讓人,唐刀如電,連續幾刀劈出,如不斷之流水,刀刀都砍在對方的刀身上,每次都會增加半分力道。
這也正是烈翌精明之所在,如果用刀劈擊關老大,以後者身手之敏捷,步法之靈活,很有可能化解開來,而劈擊他刀身,正是利用他的刀被劈中後,手臂和刀具會有瞬間抖動這一時間的把握。
關老大被擊的蹌踉倒退,氣血不斷翻滾。
在連繼十幾記的砍劈之下,馬刀更被擊落在地,發出一聲刺耳的當響,烈翌毫不手軟,挺刀只奔對方心臟刺去,有如荊軻擊柱一般,沒把敵人殺死前絕不會有絲毫鬆懈,這是烈翌一向遵循的。
這一刀正是要取對方的性命。
關老大眼中閃出兇厲的神情,口中霍然發出一聲長嘯,雙掌拍出,正夾擊在烈翌砍劈過來的刀身上,在那一刻,烈翌的刀竟然被他夾住了攻勢,半分都前行不得,哪怕關老大的掌心流出鮮血。
烈翌有些吃驚,關老大還真名不虛傳啊。
就當烈翌要側刀掠割對方時,關老大嘴角閃過笑意,兩枚利箭毫無徵兆的從他衣袖射出,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出其不意,換成常人早被擊殺倒地,烈翌卻在千鈞一髮之際,瞬間鬆手放開唐刀。
同時身子一側,一把抓住兩支利箭。
在關老大的驚愣中,烈翌把利箭反刺進其手腕。
之所以沒選擇他的要害部位,是怕他有什麼寶甲護身。
關老大一聲慘叫,雙手鬆開了唐刀,整個人也因疼痛而向後退出四五步,烈翌趁機踏前半步反手接住掉落半空的唐刀,隨後提刀遙指關老大道:“雖然你出陰招,但你還是迫我棄刀第一人。”
關老大忍着疼痛,相互拔出手腕利箭。
兩股鮮血在半空中交叉着爆射。
關老大也不止血,握着兩支血箭吼道:“我還是送你進地府之人。”
說完後,他再次像豹子般衝上來:“小子,受死吧。”
但他的嘶喊聲很快就中斷,嘴巴張大的如同河馬,眸光明顯呆滯,只見剛纔還活蹦亂跳,悍猛絕倫的關老大,隨着金屬撕裂空氣的銳響,在幾道縱橫交錯的眩目刀光下,雄壯的身軀猛然停頓。
然後四分五裂的迸散開來。
唯有一聲臨死前的慘叫,在整個林道的上空,迴腸蕩氣。
冷靜的關老大尚且不是烈翌對手,何況是亂了分寸的受傷之人?看着關老大那死不瞑目的眼神,烈翌一彈唐刀,把刀刃的鮮血震到他眼睛上,隨着鮮血從其眼簾滴下,遠看竟像是在流淌血淚。
待關老大轟然倒在地上時,烈翌已經走出了十餘米,那挺拔的身形,在霧氣中已漸漸模糊,不知爲什麼,明明是一個孤獨背影,但關老大最後意識中,隱隱約約,看見了一雙譏嘲自己的眼睛。
林中恢復了平靜,關東八騎橫死荒野。
這個空擋,楚天正跟衆人馳騁地勢平坦的叢林中,快意非常,雖然玩的開心,但因爲沒有什麼打獵的經驗,只有葉家兄妹、習永強、楚天四人的箭術,能勉強說得過去,射中七八隻野兔山雞。
收穫只能用慘淡來形容。
雖然參與圍獵的衆人身手都不凡,騎術也相當精湛,但面對獵物卻總是一擁而上,往往一隻野雞會被四五支箭射成篩子,旁邊也鍤着七八支箭,或者剛見到一隻山兔,就被大呼小叫驚嚇而走。
這時楚天方纔明白,原來打獵並不是一件簡單魯莽就可幹成的事,如果你一意的狂追猛趕,只會把獵物趕的分散逃離,是很難大有斬獲的,必須學會圍追堵截、迂迴包抄,纔有可能擴大戰果。
因此楚天試着所學的軍事戰略,以騎隊攻擊的方式加以指揮。
雖然他的指揮生疏無比,錯誤百出,再加上保鏢們並沒有經過正規團隊訓練,往往行動和楚天的命令相違,那些小姐們也嘰嘰喳喳敷衍着,但就算這樣,收穫也增加了不少,打了二十隻山雞。
只是這點收穫,對於強者來說依然太少。
葉天興望着這點戰果,無奈苦嘆:
“我們似乎犯了個錯誤。”
楚天把一隻山雞丟給隨行的保鏢,拍拍手回道:“沒錯,人太集中了,打一隻山雞就要耗費所有人注意力,我想我們下午應該分散開來,這樣即使一人打一隻,也有數十隻,遠比現在要多。”
葉無雙從後面策馬上來,輕笑着接過話題:“少帥所說沒錯,我想待會休整個把小時,把這些山雞野兔烤了,下午就兵分四路向山裡進發,傍晚六點再回到這裡集合,到時看看誰獵殺的多。”
“這也算小小比賽,會提起大家積極性。”
習永強也從側邊靠過來,掃視着前方附和:“我們所處區域都是安全之地,沒有什麼虎狼窺伺,因此無雙的建議完全可行,否則一堆人打到晚上,恐怕也只能勉強填飽肚子,何來滿載而歸?”
葉天興點點頭,一錘定音:“好,就這麼定了。”
山風忽地強烈,吹得衆人衣衫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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