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梵音中,金光四射。空中上下翻飛的光絮在嘯天手中凝聚,迅速凝結成金色光球,不斷變幻出各種奇異的形態。

光球逐漸變大將嘯天的身體籠罩,謝子言只是冷冷地看着發生的這一切。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冰狼在治癒他後就回到巫門去了,而紫嫣也被他留在家中。

“吾乃二郎神君座下哮天犬是也。因遭受紅塵污染而被迫墮落凡間,降臨這座充滿污穢的烏有市。遵循我主的旨意,除非吾以雷霆之擊斬除命運之敵,以毀滅之烈焰將迷茫的靈魂加以引渡,否則吾將永不能重返天庭。來自遠古的天之靈獸,在我主的神威前,恢復你原來的本心。放棄汝之執念,承受神君之恩吧,打開天道之門與吾一切圍繞在吾主寶座之下,永遠誠服我主!”

嘯天這一番話,前面謝子言很清楚是什麼意思,可後面謝子言越聽越模糊,什麼天道之門。這些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這一切如同一張破舊的大網將謝子言牢牢纏住,要想掙脫出來。必須找出斷裂的地方纔行。

梵音若有若無地從四方響起,迴盪在地下停車場裡。哮天犬把全副身心都盡情投入到越來越顯得高昂的梵音中去。當那股興奮情緒到達最頂點時,墮落的神獸擡起右手,向腳下的謝子言這個城市的守望者頭頂輕輕一按。

天雷炸響在暗黑的夜空裡,金色光球幻化成長矛箭矢,劃破長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裂空氣,極速出擊。

沒有任何物理意義上的殺傷力,假如對方是凡人,那麼它只是普通的光束。然而,在精神與靈魂層面上來說。這光束絕對是能讓對方歸於虛無的利器。假如被光直接接觸到靈魂,那麼妖力將被打散,謝子言的自我意識,也將隨之崩潰。剩下的,不過是一具傀儡,一隻依靠本能行事的妖。

可惜它不能。

靈魂的火焰前所未有的炙熱,五指翻轉之際利刃郝然已在掌中。濃重的黑暗中夾雜的暗紅色光芒,層層疊疊纏繞其上,轉瞬之間。一米長的戰刀,暴漲接近兩米。

在謝子言用力揮動下,一面由刀芒組成的盾牌。

光之矛,暗之盾。最銳利的攻擊,最堅固的防守。勝負只在一擊之內。

“叮”地一聲脆響後,光明與黑暗同時相互抵消。無形的衝擊如颶風般席捲四周,就連遠處的端木華也覺得好像被人用鐵錘狠狠敲擊着大腦。緊繃的肌肉也在這一擊中,全然失去了控制,癱軟在地。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比常人更堅強的精神,還有以往和紫嫣的接觸,都多少形成了屏障。

否則,僅僅剛纔那場精神攻擊的餘波,便足以把整整一座大樓內的人變成白癡。而端木華身邊的王海波等人,早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看不見的精神暗流終於過去,停車場裡再度恢復了平靜。

空中的光絮已然消失。威武的戰甲不見了,甚至,就連傲視塵世的獨特氣質,也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今勉強支撐祝身體,站在謝子言面前的,再不是遵奉神君,企圖毀滅這座罪孽深重的烏有市,以此將功贖罪,挽回往昔風光無限的哮天犬。

現在他只是一隻喪家之犬。

“咚”失去神力的嘯天一頭栽倒在地上,而地上正是天狼成員們的鮮血所形成的血泊。剛纔的哪一擊彷佛抽走了他所有的精血。嘯天掙扎着擡起頭,盡最後餘力發出不甘心的嘶吼:“不要以爲,你已經贏了。要不是,要不是之前我之前給了別人神力,後面又對付那羣警察,現在……現在輸的人只會是你!”

“也許。”平時對敵人惜字如金的謝子言,爲了心中的疑惑。輕輕轉動着手中的戰刀,鋒利的刀刃映出陣陣火光:“雖然你是神獸,但我也不否認,如果在絕對公平狀態下,我沒有多大的把握獲勝。可惜,在現實中永遠不存在所謂的絕對公平。所以得到最後勝利的是我這個城市的守望者,謝子言。”

“卑鄙!從遠古之戰到現在的迷茫者,不要得意,你內心的污穢和力量。在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一心守護的這座城市,總有一天,必將受到懲罰。你將再次被封印,永遠在痛苦中呻吟。”此時的哮天犬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不停地發泄着內心的憤恨。

他憤恨那個告訴他回去方法的人,那個人和他的姓氏一樣噁心。可現在他已經敗了,曾經風光無限的哮天犬,猶如一條喪家之犬。獨自徘徊在世俗裡,死亡如此的接近。近得讓他不得不大聲嗥叫出來,才能驅散死亡的恐懼。

謝子言眼中看着怒吼着幾乎失去神智的嘯天,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但他腦海那一對母女倆的死亡還是讓他咬了咬牙:“你以爲你拯救了別人,可你想過沒有。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不同的,雖然你看着他們在吃苦受累。過得窮困潦倒,可你想過沒有,即使是窮困潦倒之人,也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快樂。

你無端地將他們殺死,讓他們去重新輪迴。真是可笑,你真的以爲你就是命運的主宰嗎?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上天賜予的,你雖然是哮天犬,可你終究是一頭畜生。你永遠無法瞭解人類的快樂。”

說到這裡時,那柄沾滿謝子言自己鮮血的利刃,緊緊貼在嘯天的脖子上。沁骨的寒意以及謝子言充滿高溫的血液,順着刀鋒流到嘯天的脖子上。

“我只是守望者,守望者不需要所謂的什麼正義,也不需要什麼公平。我只是在保護人類,替人類剷除一個個你這樣的角色。既讓毀滅烏有市的罪惡也是你的心願,那麼現在就由我幫你達成心願吧。”

火光驟然熄滅,黑暗中只有最後一絲光亮凝聚於刀刃之上,漸漸聚合凝結。

第一刀哮天犬就地一滾,避開。

第二刀避無可避之下,哮天犬失去了他的雙臂。靈魂組成的身體,在紅塵中是這麼的脆弱,魂魄化爲空氣中無數的光點,逐漸消失。

戰刃第三次提起,對準了哮天犬的眉心,只要輕輕刺入,被稱爲與二郎神君的神獸從此永遠消失,剩餘下來的僅僅是一個名字。

“唉……”一聲嘆息從悠遠的夜空中傳出,又彷佛在謝子言耳邊響起。不同於謝子言對敵時的冷酷,也不同於謝子言內心的軟弱。

這是一種完全有別於人類的嘆息。

謝子言瞳孔驟然收縮,他已經感覺到了,那聲音中所蘊含的巨大能量。讓他不敢稍有妄動,被妖力炙烤的火紅的戰刃。此刻卻發出陣陣微不可見的顫動。一滴冷汗順着額角悄悄滑落。

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無論這新出現的敵人是如何強大,守望者依然強忍心中懼意,冷靜的喝問着:“是二郎神君嗎?”

那聲音並沒有回答,腳步聲彷佛從虛空中傳來,強大到極點的壓迫感,正以排山倒海般向謝子言撲來。

“我不知道你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可是,做了違背守望者的原則的妖必須剷除。”隨着謝子言深深吸口氣,來此靈魂的妖力燃燒到最大極限。手腕翻振中,戰刀發出“嗡嗡”輕吟,以超越腳步聲的速度激射哮天犬。

“唉……”這聲音不急不緩,可是卻忽然變得更虛幻,更空靈。比夜更濃厚的黑色影子從謝子言面前一閃而過。影子、嘆息、哮天犬全都消失了。

就彷佛,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那兩個“人”。

剩下的只有沉默,謝子言心裡很清楚,他疾如閃電的一刀失手了。

此時的謝子言,心裡想着許多許多。

守望者是一種職業,它的職責是保護人類的安全,讓其自由成長。戰刃是一種工具,他的用處是斬斷伸向人類的利爪和鋼牙。

都市中的妖類,靜靜潛伏着。隨着人類的進化,他們從明到暗,逐漸融入人類,最後被同化。

那麼我呢?我是誰?我的存在,又是爲了什麼?

他站在黑暗之中,靜靜地凝視。呈現在眼前的,是這座城市五光十色、絢爛奪目的美麗夜景。然而有誰能夠知道,在那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有多少無助的弱者正在發出絕望的悲鳴?

又有誰能夠知道,這無邊的暗夜裡,掩埋了多少本來充滿了光明的希望。

是的,我是謝子言,一名夜羽羅,人與朱雀的後代。妖的靈魂在我人類的軀體裡,讓我擁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而我的手中正握着戰刀,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只要在我所守望的城市裡爲非作歹。

那麼身爲守望者的我,唯有以手中鋒利的戰刃,把這一切邪惡剷除。

這就是守望者的天職,也是不容推脫的責任和義務,爲了保護人類的安寧,我不惜爲之奉獻和放棄一切的理想。

當然還有她,只要一息尚存,我就會永遠保護她的同類。

謝子言想到這裡,高舉手中的戰刃,躍至高樓最頂層站在城市的最高點。用高亢的聲音吐露着他的誓言。

“不期望你們會理解我、同情我。甚至即使他們對我謾罵,視我爲敵,對我刀兵相見,我都不在乎。我謝子言,黑夜的守望者,永不退縮,永不動搖!”

激烈高亢的聲音迴盪在烏有市上空,黑暗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平房裡,有人從漆黑如墨的暗處走到窗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而紫嫣卻跪在聖母像面前,靜靜地祈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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