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灘作爲共和國一個獨特的地方,因爲地理上的位置緣故,所以每年從這裡偷渡出去的人相當不少。 .
當然這種事情肯定是違法的,所以當地的政府部門嚴厲打擊這種行爲,但依然有人偷偷做這種事情,因爲其中所獲得的利潤實在是誘人。
朱天貴通過錢偷偷聯繫到的人,便是香灘當地一個相當有名的偷渡集團老大,付的錢是相當之多的,朱天貴前前後後塞了差不多將近三十萬了,這纔得到了這個名額。
只不過當朱天貴來到約定好的地方時,還是對面前的東西露出了十分詫異的表情。
在朱天貴面前的,是很多艘散發出濃郁魚腥味的漁船,在黑暗的水面上起起伏伏,唯有稍許星光落下時才能看到其真面目——漁船上覆蓋着厚厚的黑色漁網,上面還沾着不少死魚,而除此之外,船上則鋪着不少被剖開的魚,還有堆在一邊的內臟。
一陣陣蒼蠅在上面旋繞着,凝固的鮮血在地上結成了塊,令人光是看着,就噁心作嘔。
朱天貴站在那裡,面色變得鐵青,提着行李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難道就要在這些發臭的漁船保護下,偷渡逃往國外?
正當朱天貴心中很是不滿的時候,碼頭邊上一輛車子開過來,來到他身邊不遠處停下,車上一個肥胖的男人擠下來,一步肥肉抖三抖地走到了朱天貴的身前。
“呵呵,是朱先生吧?”
胖子出聲笑道,眼睛眯起來,看上去像是很可親,實則兇相畢露,“我就是老闆說負責和您接頭的人,我姓周,您不介意,叫我一聲周胖就行!”
朱天貴陰沉着臉,點點頭指着漁船問道:“周胖,我給你們老闆花了三十萬,你們就讓我坐這樣的漁船離開?”
胖子眼中閃過幾分光芒,呵呵笑道:“朱先生,這您就不懂了吧?你當偷渡是什麼事情吶?這可是犯法的買賣!別看這碼頭在香灘算偏遠的,但離這海岸線不遠的地方,就有香灘的海警在遊動,更何況還有燈塔浮游平臺在監視着,如果不是依靠漁船遮掩,根本沒辦法出去好麼?”
朱天貴的神色更加陰沉,再次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胖子乾笑道:“哪裡還有別的路子?反正我們死沒有了,朱先生,您要有那樣路子的話,您還用的求到我們老闆頭上?”
頓了頓,胖子繼續說道:“更何況朱先生,這也就是地方噁心了一點,但想想這可是您的一條命,您忍一下不就行了?我聽我們老闆說,您在內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這要是出去了,還不照樣重新混的風生水起?”
朱天貴聽着這胖子的話,冷哼一聲,也就再沒有說話。
胖子見他默認了,便指了指其中的一條漁船道:“朱先生,我就當您默認了我的話,那就上船吧!咱們可不要浪費時間了……”
朱天貴點了點頭,隨後邁步朝漁船上走去,忍受着死魚和內臟等等傳出的腥臭味,他在胖子的安排下,躲進了漁船內的一處隱秘的地方。
隨後漁船隊伍緩緩駛離岸邊,在夜色的遮掩下朝大海進發。
只是在漁船離開後不久,胖子身邊就出現了一個人,不是陳道旭,又是誰?
“陳少好。”
胖子面對陳道旭,神色頓時換成了徹徹底底的恭敬,甚至是諂媚,臉上的肥肉因爲笑容而堆積起來,看上去十分的噁心。
陳道旭面無表情地看着那遠去的漁船,點了點頭道:“回去和你們的老闆說,這件事做的不錯,接下來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吧?”
胖子點頭道:“是是是,陳少,都已經安排好了,本來我們老闆說今晚要親自來見您的,只不過怕事情露餡了,所以沒有過來……”
“這些事情就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陳道旭很平靜地說道,眼中終於露出了幾分幽深,“你只需要記住,我要的是漁船上的人,生不如死就行了。”
胖子立即彎腰,笑着回道:“陳少放心,在那漁船上,大海茫茫,肯定會讓人生不如死的,當然我們也會讓他活下去……”
……
陳道旭說過,他從來不是純粹的良善之人,他信奉的永遠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所以對於敵人,他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
只是在對朱家的這件事上,陳道旭實在是太疲累了,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因爲對他而言,尋求一個安寧的生活更加重要。
從生死五年的守護華夏歸來,到都市之中,陳道旭經歷的事情太多了,若只是在戰場上,若只是任務,他倒也無所謂,但回到都市中,明槍暗箭,權謀名利,各種紛爭,特別是還會連累到他的親人愛人,這讓陳道旭十分痛苦。
他必須要結束這一切,所以在朱家倒塌後,他沒選擇繼續追殺朱天貴,因爲他擔心對方狗急跳牆。
然而陳道旭沒想到的是,朱天貴卻主動出手了,讓他留下了一個餘生難以忘卻的遺憾。
“瘋子,這樣做能解你心頭之恨麼?”
陳道旭坐回到車子上,駕駛座上的小北主動出聲問道,帶着幾分詢問的意思。
陳道旭沉默許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回道:“解不解都不能讓紫萱活過來,所以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陳小北默默地看着他,冷峻的眉峰輕輕挑了一下,戴着白手套的手慢慢放到了陳道旭的肩膀上。
“這世上,人慾縱橫,色相馳騁,在你之上,還有更廣闊的世界,在你之下,除了深淵,還是深淵……瘋子,所以那些事情就由我來做吧!”
陳小北慢吞吞地說着,聲音卻十分堅定。
陳道旭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許久,將腰間的一把槍拿出來,打開卡栓,彈夾頓時掉落下來,他伸手拿住彈夾,很是靈活地拿下了其中兩顆黃澄澄的子彈。
“朱天貴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所以這兩顆子彈,他們一人一顆。”
這一刻陳道旭很冷酷地說道,沒有絲毫人性,“記住,當着他的面,殺了他兒子和女兒,至於他,留着活口便是。”
陳小北接過那兩顆子彈,什麼話沒有說,推開車門便走了出去。
夜色變得如此安靜,唯有遠處的海濤聲傳來,預示着這裡還是人間。
同時,也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