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中南海的軍委小組會議就以一種讓人難以預料的方式結束了,陳平生和陳道旭父子倆被平反,而朱老爺子因爲涉及與外部勢力勾結的嚴重違法違紀行爲而被查處。
雖然老爺子表示全都是自己一個人所爲,與他人無關,但出於對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考慮,軍委小組還是派出了人前去搜查朱家的老宅子,同時抓捕朱天貴。
然而對方卻已經搶先乘坐飛機離開了燕京,前往了香灘。
隨後第二天便有人在朱家老宅子發現朱天貴結髮妻子黃憐已經上吊自殺,同時在從她身上得到的那部手機裡也查到了國安幹員程勇違規違紀的證據。
相關人員立即開始了對程勇的通緝和拘捕。
而這個消息因爲暫時還處於機密當中,所以外界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在會議結束之後,趙上校便帶着首長最終做下的命令前往部隊紀委審訊室了。
小房間內,陳平生很安穩地坐在鐵牀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鐵銬同樣鎖着他的雙腿和雙手,不過陳平生神情很是淡定,直到門外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他才睜開眼睛看過去,正好看到趙上校走了進來。
“終於完事了?”
陳平生從牀上坐起來,嘴角略微帶着幾分笑意地問道。
從趙上校那裡得知那件事的時候,陳平生就知道朱家離覆滅不遠了,至少對朱家核心朱天貴來說是這樣的。
趙上校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名獄警,拿着鑰匙給陳平生打開了手銬和腳銬,又敬了一個軍禮後才離開。
“也不算全都完事,不過對於朱老爺子來說,應該差不多了。”
趙上校腦海中想着一天前在會議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剛剛得到的消息,還有那位曾經位居華夏組織守護一方的朱雀老爺子被人帶走時的模樣,神情中多了幾分複雜。
“朱老爺子將所有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應該是想要給自己兒子減免責任,但他或許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兒子朱天貴早就在知道消息後,逃離了燕京。”
“朱天貴跑了?”
陳平生皺了皺眉,嘴角不由得多了幾分冷笑,“他倒是跑的挺快的,去哪裡了?”
“香灘,一下飛機後人就不見了,據說是被香灘何家的人接走了,到時候要真抓人的話,只怕還有香灘警方聯合一起,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阻力。”
趙上校很平淡地說道,“但不管怎麼樣,朱天貴走了,朱家算是徹底沒有了核心人員,部隊紀委也派人搜查了朱家老宅子,應該還可以搜出一些東西來的。”
“嗯,朱老爺子結束了,朱天貴跑了,那就這樣吧!”
陳平生很淡漠地回道,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事情,讓趙上校有些奇怪。
“陳平生同志,你對這件事的態度很尋常啊!怎麼?覺得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趙上校說道,語氣裡多了幾分戲謔之意,“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嘛!我給你向組織表明一下。”
陳平生哼哼了一聲,回道:“我的夢想就是把霓裳救出來,怎麼,你要幫我去跟組織提這個意見?”
趙上校聳聳肩回道:“那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原先你老婆霓裳其實早就應該可以恢復自由了,只不過因爲朱老爺子的緣故,所以才被一直關押着,但現在朱家的事情結束了,你要提這個要求,上面完全可以考慮。”
然而聽到趙上校的這句話,陳平生卻是露出了幾分沉默,許久後他慢慢說道:“還是先陪我去見見我兒子吧!霓裳的事情,再過段時間我會自己向上級提請恢復自由的。”
趙上校微微點了點頭,聲音帶上了幾分輕柔道:“你總算是記得你兒子了,別忘了,這一系列的所有事情,你兒子,陳道旭,他纔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同時他也承受最多,你們虧欠他的,說實話,我一個外人看在眼裡都沉重。”
陳平生再次沉默,什麼也沒有說,起身朝外面走去,而趙上校站在那裡只是笑了笑,讓那獄警跟上,兩人一起來到了陳道旭的審訊室外。
室內很是昏暗,陳道旭安靜地坐在鐵椅上,雙手雙腳還被鐵銬拷着,房間角落裡更是有兩名軍人監視着,防止他逃跑。
陳平生默默地看着,獄警連忙上前打開門,隨後他朝獄警伸出了手,輕聲道:“我想親自給我兒子開鎖,可以麼?”
那獄警猶豫了一下,趙上校朝他點了點頭,他才交出了鑰匙,陳平生接過鑰匙,一步步走過去,滿懷愧疚,來到了自己兒子陳道旭身前。
“咔嚓,咔嚓!”
隨着兩聲金屬的聲音響起,鐵銬落下,陳道旭擡起頭來,目光落到了自己父親身上,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老爹,你來了。”
陳道旭有些虛弱地說道,憑藉氣息感應他就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他父親,而他也明白,唯有自己的父親,會親手給自己解開這些鐵銬。
“老爹對不起你。”
陳平生嗓音略微有些嘶啞地開口說道,伸手攙扶住了陳道旭,猛的一用力,陳道旭從鐵椅子上站起來,這個時候兩人並肩站在一起,陳平生才發現自己兒子比自己高出了整整半個腦袋。
陳道旭感受着從父親那裡傳來的力量,只是笑了笑,低聲回道:“老爹,我是你兒子,應該做的,說對不起不就生分了麼?”
“好小子!”
陳平生也是笑了笑,伸手給了陳道旭胸口一拳,敲得陳道旭連咳了幾聲。
隨後兩父子沒有再說話,陳道旭在老爹的幫助下一直走到了最外面,這一天的燕京天氣真好,陽光明媚,他稍微有些不適應地眯縫了一下眼睛,感覺淚水有些打溼了眼眶。
“老爹,事情都結束了嗎?”
站在陽光下,陳道旭輕聲問道,臉色還十分的蒼白。
“嗯,結束了,一切都塵埃落定。”
陳平生回道,喃喃自語一般,“剩下的事情,就看你想怎麼做了,只要不過分,老爹都不攔着你。”
陳道旭伸出手,感受着陽光灑在手心裡的溫度,想着這些天來承受的巨大精神壓力,還有朱天貴曾經做過的事情,腰桿終於慢慢挺直。
他笑了笑,有些輕鬆卻又冷酷地說道:“是啊,老爹,你說我還想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