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隊長和那個什麼“老楊”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可是趙建輝卻聽得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年輕人三言兩語,就嚇得那個大夫臉上變了顏色,還真的走過去蹲下身子去看死者“活着”沒有,不由得搖頭嘆息了一聲。
這個年輕人是誰?他開的這輛車子好像很有名氣啊。憑着剛纔的感覺,趙建輝知道這個醫生怕的並不是停在現場的這輛蘭博基尼,而是這輛車子身後的主人。
看起來,不僅僅是西川官場上風雲詭秘,就連民間也是藏龍臥虎能人輩出啊。自己剛來,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果然,那醫生重新檢查了一遍,馬上就大聲地叫道:“快着點,傷員還有氣息,快點擡上救護車,拉醫院裡去搶救……”
樑凱峰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心說怎麼剛纔我說讓你檢查一遍,看看到底人死了沒有,你很堅定的說人已經死了。現在來了個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小青年,讓你再看一遍,你就說人還活着呢?
想到這裡,他就黑着臉對醫生喊道:“我說,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幹工作怎麼能這麼兒戲呢?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呢?這次你弄明白了沒有?”
那醫生就不住的擦汗,心說人肯定是已經死挺了。可是楊老大的人讓我說她還活着,我敢不這麼說麼?
趙建輝就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個醫生說道:“通過解剖,是可以知道死者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的,你既然是醫生,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吧?”
“我、我我……”那醫生看了看“老楊”,有點膽怯的低下了頭。趙建輝等了他兩三秒鐘,看到他始終不敢面對那年輕人說出真相,不由得就搖頭嘆息道:“一個醫生,不管他的醫術怎麼樣,最重要的是醫德,你根本就不配穿這身白大褂兒……侯隊長是吧?打電話通知你們市局刑警隊來,哦……再叫上技術處的人……”
侯隊長知道他是跟樑凱峰在一起的,但是就算他是梁書記的親弟弟,現在他直接下命令,這也好像有點不合適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不就是一個交通肇事的案子嗎?至於讓刑警隊技術處的人都來麼?這是要幹什麼啊?
“你還傻愣着幹什麼?趕緊按照趙省長的安排去做。這是新來的趙省長,你不知道啊?”樑凱峰看看侯隊長沒有一點反應,馬上就對他說道。
“趙……趙省長?”侯隊長頓時就傻眼了,心說這既是新來的趙省長啊?都傳言趙省長年輕,這也有點太年輕了一點兒了吧?儘管心裡震驚,但這話是政法梁書記親口說的,估計眼前這人真的是趙省長沒錯兒。
於是,侯隊長啪的一個立正,大聲答應道:“是……”回答完了之後,他這纔拿出對講機呼叫指揮中心。那年輕人看着這陣勢越來越大,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又是省長又是書記的,這是唬誰呢?”
趙建輝冷冷的撇着他,沉聲說道:“你覺得我這是在唬人?”
“切,不就是個交通事故嗎?只要我們和死者家屬做好和解,就算是法院判決,最了不起也不過是監外執行,用得着又是刑警又是技術處法醫的麼?趙省長,您是新來的,西川的事情你不瞭解,要是想順順當當的在這裡幹出點成績另謀高就,我覺得您還是要尊重一下當地的風俗……”
“呵呵,你說的這個風俗,是不是換成規矩兩個字更確切呢?”趙建輝冷笑着問道。
那年輕人笑了笑,一邊往車邊走一邊說道:“那是您說的,我可沒有這麼說。不過,要是你真的能這麼做,我倒是能保證您在西川這幾年順順當當的取得一個又一個你想要的政績。”
趙建輝把臉一沉,厲聲喝道:“我要是不尊重你們這裡的規矩呢?是不是就不能取得我想要的政績?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政績麼?”
“想要什麼樣的政績那是您的事情,能不能要的成那就不是您一個人說了算的了。呵呵,趙省長您保重啊……”那人一邊說着,已經到賬、了車跟前。趙建輝一聲斷喝道:“你給我站住,我想要什麼樣的政績,你馬上就會清楚的。”一邊說着,他對侯隊長喝道:“把這個人給我抓回去。”
“啊……是……”侯隊長呼叫完了指揮中心,就在一邊站着聽呢,心說這新來的書記就是年輕啊,這麼大的幹部居然在街上和人扯老婆舌頭罵大街,簡直一點素質也沒有啊。
他正在心裡腹誹趙建輝呢,被趙建輝一聲大喝,差一點嚇得把手裡的對講機掉在地上。“抓……抓誰?我我沒聽錯吧?”趙省長居然讓抓楊小利?這個楊小利雖然沒有什麼,可是人家的哥哥牛逼啊。他哥哥楊大利可是全國政協委員,本省政協副主席,還是全國**代表,金洋集團董事局主席。
人家旗下上市公司就有四個,其餘的公司也還有十幾家之多,據說資產多了沒有,千八百億還是有的。再往前面那條金洋街,半條街都是人家楊家哥們的。在錦城誰不知道金洋集團楊總的大名啊,就眼前這輛蘭博基尼,在人家手裡根本就不算什麼好車。金洋大廈門前停着的那輛勞斯勞斯纔是楊總的座駕,出門闖紅燈交警還得給人家打敬禮呢。
自己一個小小的交警支隊支隊長,根本就不敢得罪人家。
可是,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省長,一個是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這倆人自己更是招惹不起。省長讓抓人,自己還能怎麼辦?拼死吃河豚,他奶奶的,豁出去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把楊小利給我抓取來。”
“姓趙的,我犯什麼罪了你要抓我?就算你是省長,也不能這麼化作非爲吧?”楊小利一看趙建輝這是要動真的,不由得也有點慌了神,扯着嗓子大聲地問道。
“色厲內荏。”趙建輝很是不屑的看了看他,搖了搖頭說道:“到現在你都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可見根本就是個無法無天之徒。帶走,到他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自己犯什麼罪了。”
“領導,您這是……”看看趙建輝不像是被人刺激的衝動樣子,樑凱峰也有點不明白趙建輝此舉的用意,貼在趙建輝的耳邊低聲的問了一句,心說你這到底是要幹什麼你總的交個底吧?要不然的話,我怎麼知道我該往哪裡使勁兒呢?
“刑警來了,你去給他們部署任務吧,那老太太到底是撞死的還是被踢死的,這個原因一定要弄清楚,這個什麼玩意和那個肇事者一定要給我看住了,誰要是敢放跑了他們,該承擔什麼責任就承擔什麼責任,絕不姑息。”
趙建輝看看樑凱峰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由得就笑道:“想什麼呢,就算是我省長新官上任三把火行不行?一會兒吃飯再告訴你。”
樑凱峰心說你這把火燒的可夠邪乎的。但是,趙建輝既然這麼說了,他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看看兩輛警車已經到了眼前,就點了點頭說道:“那行,我先按照您的要求去安排工作,一會兒咱們再細說。”
這頓飯意境不可能吃得開心了,等到樑凱峰安排完了之後,兩個人上車離開,來到約定的酒店之後,李楠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可看到趙建輝真的跟樑凱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她還是很高興的迎了上來:“老領導,終於又見到您了。”
“呵呵,好像每一次見到我,都是我給你帶來麻煩啊。李楠廳長,這一次我可是又惹了麻煩了。”趙建輝我這李楠的手,笑呵呵的說道。
李楠就抿着嘴笑道:“看您說的,跟着您幹,這人的心裡亮堂,就算是有點麻煩那算什麼啊?”
樑凱峰看着李楠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就張大了嘴再合不攏,心說這是那個冰山美女嗎?這笑容,怎麼就好像是三月的桃花一樣燦爛呢?
“李楠,在西川工作了一年了吧,知道西-A0001這輛車子是誰的不?”三個人坐下,趙建輝根本就沒有多寒暄別的,直接就直奔了主題。
“哦?”李楠聽到趙建輝這麼問,不由得就偏了頭看着他,蹙了蹙眉頭,問道:“省長,你先不要問這輛車子是誰的,剛纔你說的麻煩,難道和這輛車子的主人有關?”
看着她的神情,趙建輝不由得玩味一笑:“怎麼了,難道說我捅了老虎屁股?”李楠就點頭道:“豈止是老虎屁股,那輛車的主人叫楊大利,是金洋集團董事局主席。全國政協委員,本省政協副主席,還是全國**代表,個人資產近千億,錢多人多老婆多,所以西川很多人給他取的外號就叫‘楊三多’。這個人可是一個了不起的角色,關係直通京城,輕易可是動不得的……”
“哦,這麼厲害啊?”趙建輝就轉頭看着他問道:“難道你來了這麼長的時間,就一點線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