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神秘人的保證,戰士們這頓晚餐也就不省了,一個個的都是精壯小夥子,二十郎當歲正是新陳代謝最快的時候,每天還要消耗大量體力,少吃一頓都要餓到心發慌,能吃當然還是希望把自己的胃填得飽飽的。
論在很安靜的地方吃飯是個什麼樣的體驗。體驗就是一羣嘁哩喀喳的聲音此起彼伏,如果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爲這屋裡全是偷東西吃的老鼠來着。
滿屋子食物的香味混在一起後便不那麼好聞了,尤其是老徐這傢伙最愛垃圾食品,自熱幹拌麪裡總要加一些他自己帶來的調味品才能吃得下去。那濃濃的香精味一混,聞之簡直讓人慾仙欲死。
待在這樣的屋子裡,戰士們和老徐是當事人自然適應,況且人類的普通嗅覺有自我保護功能,無論香味和臭味,聞久了以後就會適應然後便聞不出來了。可是蘇靈瑤和秦冽這兩個修士,被這股味道折磨得說是幾近崩潰都不誇張,並且爲防止引起周遭兇獸的注意,他們還不能開窗通風散散味兒啥的,只得雙雙切換成內呼吸模式,只想讓自己能夠活着度過今晚。
衆人吃完了食物無事可做又不能整出動靜,便接二連三索性躺下睡了。等到屋內的味道終於不再那麼刺激,秦冽就把椅子朝蘇靈瑤的方向靠了靠,發出猶如蚊子叫一般細微的聲音問蘇靈瑤,“先生剛纔翻牆進院,路過那座亭房的時候是不是發現它有什麼異常?”
蘇靈瑤剛纔聽到秦冽套無印道長的話就知道他早晚會和她討論這事,於是點頭,“有那麼一點兒。”
“說說唄。”
蘇靈瑤就將紫靈木概況說給秦冽聽,重點介紹了其生長的特殊性和相關功能的實用性。
秦冽聽完後對於紫靈木生長不易稀有難得沒有什麼想法,只因爲華夏國曆史長着呢,地域自古至今也很廣袤。金絲楠木現在看起來十分珍貴,可在古時候的巴蜀地區,也不是什麼罕見樹種。如此長年的砍伐,這麼多根樹心裡找到一段這種紫靈木還是有可能的吧?!
至於將它豎在屋頂上也能夠理解啊,道觀不放一根辟邪之物怎能顯示道觀的清淨肅穆。這不就跟普通人一般也喜歡在家裡放個玉雕的貔貅招財進寶差不多,都是一種象徵和念想。
“依先生的意思,是覺得這亭房裡說不得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不能夠吧,僅憑這樣一根木頭而已,能有這樣大的功效?”
僅憑這樣的一根紫靈木自然沒有這麼大的功效,但她的神識都能被這亭房屏蔽那問題就大了。不過她並沒有將這些告訴秦冽,而是反問他,“那你覺得雲亦道長爲什麼在這樣的環境下堵上性命都不肯下山,哪怕補給吃光了,拖上徒弟寧願餓死在這山裡,也要繼續留守。無印道長所說的誓言又是什麼,能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好吧,他最後的一點僥倖心理也沒有了,全部轉化成了好奇心,“那先生認爲那裡面會是什麼?”
“這種東西憑空如何猜得出?你問我我問誰去。”
空氣裡又恢復成了極度的安靜,清天觀院牆外就連昆蟲的鳴叫聲都消失不見。蘇靈瑤和秦冽各自在椅子上打坐整晚,一邊修煉一邊放出神識和支起耳朵注意警戒外面的世界。
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爲白天沒有危險了,而是因爲至少白天還有光線照亮這個世界,人在光亮的地方總要多些安全感的。
能夠看到事物了,雲亦道長便帶着無印道長從隔間裡出來,正式和秦冽的小隊見面,戰士們都還好說,只是神秘人秦冽自然是要重點介紹的。
蘇靈瑤隔着滑雪眼鏡,一看到這個雲亦道長就驚歎這老小子通身上下好濃的靈性!尤其是他的眼睛,眼珠比之一般的華夏人要黝黑有神,即便光線沒有直射如瞳孔之中,仍有兩道精光潛藏在內,使他不由自主便讓人敬畏幾分。
猙最是好熱鬧,有這樣一個老小子出現,它怎麼可能耐得住,早忘了說要吸死臭丫頭的誓言,鑽回蘇靈瑤腦內,“唰唰”上下掃面了其幾眼,就感到有些奇怪的輕咦出聲,“咦?這老小子身上怎麼讓我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你有熟悉感?你一個異界器靈怎麼會對地球道士有熟悉感……”蘇靈瑤聽了猙的話十分奇怪的思索起來。
“這我怎麼知道。這老小子通身靈性極強,我看着就像是我們靈界御靈者說的靈童一樣。對,就是那種感覺,靈童的感覺。”猙說話間已經更加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好不容易總算在意識體裡搜索出這種感覺的來源。
蘇靈瑤聽到“靈童”倆字,好奇心就被吊起來了,正欲要問猙靈童是什麼,卻因爲秦冽朝着雲亦道長正好介紹到她這裡,只能把注意力從猙那裡轉出來,用以應付他倆。
“道長,這是我們特殊部門新聘用的臨時外援神秘人先生。這一路多虧了先生的照顧,若是你和無印道長將來決定離開,我們少不得還要靠先生繼續幫忙。”
蘇靈瑤剛把注意力放到秦冽身上,就被他介紹她的話給雷了一下,原來她現在的身份是外援啊,虧他還挺有自知之明,還把她定位爲臨時,知道她忙哈,不可能一路跟着哈,可以,領他這份情。
秦冽介紹的這話十分明顯是逮着機會就暗勸雲亦道長離開,雲亦道長假裝沒聽懂的樣子,只是接過秦冽的話對蘇靈瑤一揖,“久仰先生大名,貧道雲亦多謝先生這次出手相助,您和戰士們這些日子就在觀中好住,貧道師徒雖身無長物但也歡迎之至。”
這話說得蘇靈瑤快要以爲自己又回到修真大陸,經歷門派間這些個虛煩的套路,趕緊站起身衝着雲亦道長微點頭,答了句:“道長客氣了。我還要出門弄些吃的,就不能陪道長多聊,現行告辭。”
說完,瀟灑轉身,打開一扇窗戶就躍了出去,飛跑幾步消失在圍牆的那邊。
“哎你等我……啊。”秦冽沒想到神秘人此時忽然變得這麼個性,只和雲亦道長打了句招呼便情商極低的飛走了,害他原本打算陪着一起去打獵的計劃也沒能實現,只好看着空空的院牆轉回頭來朝雲亦道長微微一笑。
“呃,神秘人先生這人比較雷厲風行,道長相處久了就習慣了。”
雲亦道長哪裡會介意這個,光看這神秘人一身行頭就知道是個不願與人多相與的,只擔心她這樣出去會不會遇上危險。
說到這個,新晉迷弟老徐就有話說了,“哎呀道長不用擔心先生,這一路而來,先生只自己一人對付兇獸都綽綽有餘,她出去給咱們找吃的,要害怕的該是兇獸。只是如果她不在,我想出去蒐集一些資料倒是麻煩了。”
“哦?!這個神秘人先生居然這樣厲害,隻身一人就能在兇獸如此密集之地來去自如?”雲亦道長聽了老徐的話之後追問。
秦冽走到窗邊把窗關上,一邊關一邊幫老徐的腔,“先生何止來去自如,等閒六七隻兇獸包圍都奈何不了她,這可是我們一路上的親身經歷。”
他一邊說,一邊藉着關窗的動作,暗中注意着雲亦道長的神色。
老徐難得聽到自家隊長這樣豪無保留的誇讚神秘人,高興和其他戰士們一樣在一旁狂點頭,就怕道長看不到他們的佐證似的。
雲亦道長果然因爲秦冽這話和大家的反應低頭思索,一雙晶亮的眼珠子閃來閃去,就連雙眉都微微蹙起。雖然這神情只閃過那麼一瞬間,卻還是讓秦冽捕捉了個清清楚楚。
這樣的神情讓秦冽不明覺厲,心想看來雲亦道長果然如神秘人所說有什麼事啊,他的這餌下的,鉤子雖直,但釣道長這樣心思單純的人卻也夠用了。
戰士們和兩位道長也打過招呼之後,就被秦冽放出院子各自找地方警戒,老徐自然繼續幹他的老本行,還得聽秦冽從那山谷裡帶回來的情況,記錄之後做個分析。
“哎,這次也算是失策,居然就忘記帶幾臺小型相機來着。否則讓隊長你和先生裝備上,就能拍下那個山谷裡的情況,也不用辛苦我這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記錄隊長你的描述。”他一邊整理資料一邊碎碎唸的發牢騷。
而此時此刻,蘇靈瑤運着身法正在林子裡快速前進着,一邊前進一邊把猙挖出來,和它打聽靈童的事兒。
“靈童啊實際算是半個御靈者。他們沒有御靈者的悟性,於是只好生搬硬套御靈者對靈氣的吸收,儘可能的強化身體延長壽命。可以想見,靈童一般都是和御靈者有極親密的關係,才能得到這樣的方法。後來御靈者發現靈童們雖然因爲資質有限無法運行靈氣爲己身所用,卻能因爲自身靈氣濃厚從而引動環境中游離的靈氣聚集,於是有條件的御靈者便在身邊養上幾個,無論是教他們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作爲保鏢還是提高棲身之所的靈氣環境都很不錯,靈童便這樣存在了下來。”猙爲了蘇靈瑤將來不要再因爲這種問題煩它,給她介紹的很是詳細。
它不說那麼詳細還好,一說就讓蘇靈瑤怎麼就覺得這靈童彷彿是靈界御靈者們養得什麼奇怪成員一樣,讓她心裡有些膈應。尤其是見到雲亦道長那雙水汪汪晶晶亮的招子,想着御靈者們身邊都跟着這樣一羣人,大晚上的出門恐怕都用帶燈了吧。
她的想法被猙狠狠啐了一口,“我說你究竟想什麼呢!我怎麼覺得你把靈童理解成了御靈者的禁臠之類的概念呢。你別看那個叫做雲亦的老小子長得一副清清秀秀的樣子,明明七老八十了看起來還一副中年帥大叔樣,我們靈界的靈童因爲都會習武的原因,爲人那可都MAN着呢,你可別想歪。”
蘇靈瑤被猙這樣一啐,心裡反而好受些,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真有什麼秘辛之類的,她再看雲亦道長心裡就總會怪怪的。不過,心裡對猙沒意見,嘴上還是要懟回去,要不然這傢伙就得爬她頭上去,於是便說:“這也是你們的名字取得太過歧義,什麼叫靈童?一聽之下還以爲全是些七八歲的小孩兒被御靈者豢養,能不讓人想歪嘛。”
“這可不能怪我們靈界,靈童倆字在我們靈界明明是個很正常的詞彙,一跑你們地球就帶有歧義,我沒嫌你思想骯髒齷齪那都是我善良好嘛,你還說我!”
蘇靈瑤在猙的“骯髒齷齪”指控中把它扔回匕首裡,主動加快和匕首之間的靈氣輸出,讓它被動閉關,帶着氣就摘了好些山菌野果野菜,順手還撿到被兇獸剛剛咬死吸乾血液的鹿屍一頭,收穫豐厚的趕回了清天觀裡。
也許是這一路他們這一隊人加上蘇靈瑤殺得兇獸太多,山谷裡那母蟲下蛋的速度又太慢,這一來一回的,碰到的兇獸已經少了許多。但要想完全消滅乾淨,勢必還要將母蟲給了斷乾淨了才行。
她這次出門找吃的速度快到回來之後居然還能趕上大家吃早飯,衆人見她扛着滿滿一大塑料袋的食材並一頭大鹿從牆頭跳下來,饒是已經見慣神秘人利索身手的秦冽和戰士們依舊呆住了。
“先……先生,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麼些時間非但採了這許多菜,還趕着獵來一頭鹿啊?!哎,只可惜爲了不引起兇獸的注意,咱們又不能開伙,否則就可以嚐嚐這鹿肉的滋味了。”
老徐見到這麼一大灘肉,吞口水的聲音隔了老遠都能聽見。流完口水就可惜不能點明火,心裡還想先生明知道這種情況還弄鹿肉,也不怕饞死我們大家來的。
“這鹿是我運氣好,撿的,不是獵的。我們再不把兇獸清乾淨,這山裡的動物只怕就要被兇獸殺光了,哪還有我出手的餘地。”她把鹿屍的來源說清楚,免得讓大家誤會外面的情況很樂觀來着。
衆人聽了這話臉色都有些不好,這些動物好歹也都是咱地球咱秦嶺的資產,平時因爲要保護野生動物,自家奉公守法的人類都不捨得下手,難道就要滅絕在這些外來物種手上?!莫名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