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的黑暗,緊緊纏繞着,讓吳名怎麼也逃脫不了,他發瘋似得跑着,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哪裡纔是終點,慢慢的,他連爲什麼跑都忘記了,也或許是他從開始就不知道。
後來他明白了,自己這麼跑就是爲了離開這片黑暗,找到一絲光明!
不知跑了多久,吳名看到了一片光芒,顧不上喘口氣,他就興奮地衝了過去。
近了,更近了...
終於,他來到了那束光的源頭,好奇地望向那裡的世界,但他的欣喜瞬間凝固了,眼前的一切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這哪裡是光明,到處都灑滿了骸骨,有人的,也有其他生物的,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森白的刺眼。
“這就是我要尋找的光明嗎?”
吳名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反而心倒是很痛,痛的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吳名不相信他堅持了那麼久的東西竟然會是這樣,原來光明下面也掩埋着屍骨,這樣看起來,那片黑暗的世界豈不是要好上太多,至少那裡沒有這麼多的虛假,有的只是永久不變的黑暗。
“我真的錯了,爲了我堅持的東西,我一刻不敢停留的向前跑,但真正到了終點,才發現是南轅北轍,無一,我懂了,所謂的善惡,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藉口。”
吳名慢慢閉上眼睛,再次融入到無邊的黑暗中。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那天獵人會已經有三天時間了,這三天內,Z國獵人界簡直是捲起了一股狂風,威力足以比擬12級地震,不止是Z國,全世界都是如此,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一個人,冥!
打殘R國年輕第一人的弟弟——R國名劍鬼丸的掌有者宮本荒,讓R過最大的獵人組織鬼神殿震怒,發出聲明要誅殺冥,而且據說獵人聯盟尋找的那枚金色的蛋就在他的身上,Z國皇獵隊皇主親自出手才把他捉住。
“哥哥,你說他會有事嗎?”
C市一棟別墅內,許如清斜倚着落地窗,臉色掛着一絲病態的蒼白,但卻有一種別緻的美。
“清兒,別擔心,相信哥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快去休息一下吧,你都三天沒好好休息過了。”
許航看着面色明顯消瘦了的許如清,臉上寫滿了心疼。
“哥哥,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你可是清兒最親近的人,媽媽去世得早,我知道哥哥每時每刻都在保護清兒。”
許如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眼眶有些微紅。
許航看着許如清裝作堅強的樣子,他的心裡更加不好受了,輕輕將許如清摟在懷裡,語氣柔和地說道:“清兒,哥哥對不起你,這些年來讓你吃了這麼多苦,哥哥發誓,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知道。”
許如清靜靜倚在許航懷抱中,一滴眼淚不覺打溼了他的衣服。
皇軒內,小魔女抱着一隻紫色的小精靈一言不發的坐在歐陽勝男的身邊,葉語希則是神色恍惚的望着地面,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歡樂。
“薇兒,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個冥就是救了你的人?”
許久過後,歐陽勝男纔開口問道。
“當然是真的,那天在望卿山斷崖下面,人家看到了一隻金色的小狗正對着你說的那塊骨頭流口水,說不定那塊骨頭已經被那隻小狗吃了。”小魔女滿臉無辜的說道。
“金色的小狗?”歐陽勝男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接着問道:“那你後來爲什麼會昏過去?”
“那是因爲…”
小魔女語氣一滯,神色有些慌亂,兩隻大眼睛咕嚕嚕轉着,忽然看到了懷裡的小精靈,頓時眼中出現了一道亮光:“那是因爲紫兒睡着!”
說完這個藉口,小魔女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低着頭不敢看歐陽勝男。
“嗚嗚…”紫色的小精靈眼中滿是委屈,衝小魔女不停地叫着。
“紫兒,我不會怪你的,你不要叫了。”小魔女趕緊上前把紫色小精靈緊緊摟在懷裡,捂住它的嘴巴,生怕歐陽勝男看出端倪。
歐陽勝男看了小魔女一眼,雖然心裡疑惑,但沒再繼續追問。
“冥,我到底該不該殺你呢,亦或者,我能不能殺你!”歐陽勝男一隻手按在那張黑色的面具上,輕聲低語。
C市這幾天的天氣變化很大,一場大雪剛剛停下,另一場冬雨便接踵而至,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潮溼的味道。
滴答,滴答…
妄若寺,有一棵銀杏樹,銀杏樹下,是一塊巨大的青色岩石,此時在這塊青色岩石,坐着上一個全身白袍的身影,那道身影就像是融入了這片天地一般,靜靜地看着雨滴從樹上落下,打在青色岩石上,再濺到他潔白的袍子上。
“吳名….”
一道好聽的呼喊聲從背後傳來,他轉過頭,一張燦爛如夏花的笑臉映入眼簾,讓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
吳名吃力地從青石上站起身來,微笑着說道:“怡然,你來了。”
在吳名的對面,一聲簡單休閒服的秦怡然正有些生氣地望着他,見吳名起身,忙跑過來攙扶住他,略帶嗔怪地說道:“吳名,你今天剛醒過來,無一大師說了,你需要靜養,不能到處亂跑,怎麼就不聽話呢。”
“我沒事。”吳名凝視着秦怡然,眼中呆了深深的愧疚。
如果不是有人幫忙,秦怡然恐怕...
“你啊,就是逞強,走吧。”秦怡然攙扶着吳名,朝着寺內無一的禪房走去,夕陽的餘暉把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長。
吳名看着周圍的一切,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獵人會上昏倒後,他整整昏睡了三天,那一刻吳名感覺自己已經死了。但他最終還是醒了過來,也看到了秦怡然,只不過他的全身經脈都裂開了,連基本行動能力都沒有了。
吳名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他不知道獨孤宏爲什麼會放了他,他不知道爲什麼秦怡然會安然無恙,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更奇怪地是,吳名能清楚的感受到體內五斤的存在,只不過它一直在沉睡,怎麼叫也叫不醒。
“回去問無一吧..”
很快,吳名就在秦怡然的攙扶下來到了無一的禪房,輕輕推開門,吳名仍然沒有看到無一,就像他剛醒來一樣。
“出來吧老和尚,你知道我有很多事要問。”吳名對着空蕩的房間說道。
“吳名,無一大師不在。”秦怡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吳名。
吳名不語,擺脫秦怡然的攙扶,直直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無一的出現,他堅信無一就在這裡,只不過實在躲着他,但這就更讓吳名疑惑了,爲什麼無一要這樣做?
“哎…”
過了許久,房間內才響起了一聲嘆息,從房頂上飄然落下一個人,正是無一。
“你終於肯出來了?”吳名看着無一聲音低沉地說道。
“是啊,有些事是躲不掉的。”無一捋了捋長長的鬍鬚,看了一眼吳名,然後把目光轉向秦怡然:“怡然小友沒有受到驚嚇吧?”
“我…”秦怡然神色慌張地看了無名一眼,小聲地回答道:“多謝無一大師,我沒事的,我只是很擔心吳名。”
“那就好。”無一衝她一笑。
聽到秦怡然的話,吳名身上則直接騰起一股無比濃郁殺氣,他知道秦怡然雖然被人救下了,但肯定心裡還是留下了些陰影。
“怡然,可不可以讓我和無一大師單獨談談?”吳名滿臉柔和地看向秦怡然。
“好…”
秦怡然看了一眼兩人,很是乖巧地走出了房門,在房門外,她再也憋不住心裡的委屈和恐懼,蹲在地上輕聲啜泣着。
“說吧,是誰救了秦怡然,還有那個福爾戴怎麼樣了?”吳名努力剋制着體內的殺氣,雙眼通紅的開口問道。
“怡然小友是我徒弟救下的,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不過受到了些驚嚇,至於那個福爾戴,吳名小友真的要有這麼大的殺氣嗎?”
無一看着滿身殺氣的吳名,心裡有些擔憂。
“我不會殺他,但也不會讓他好好活着。”吳名淡淡的開口,然後繼續問道:“還有,你的徒弟是不是給我發短信的人,我爲什麼會在你這裡,我的經脈爲什麼會損傷成這個樣子?”
吳名此時一肚子的疑惑,想要無一解答。
“我的徒弟確實是給你發短信的人,至於你的經脈,我想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的經脈承受不住隱冥劍的那股強大的氣息,再加上你強行掙脫一個9級獵人的束縛,已經嚴重超出了你經脈的負荷,但也無妨,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
無一拿起一本經書,開口回答道。
吳名沉思了一會,望着無一深邃的雙眼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爲什麼會在你這裡。”
“不是我不說,而是有些事你現在還不能知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但這是你註定要經歷的一個過程,這幾天你就在我這裡療傷吧,我會幫你配置藥材的。”
無一輕嘆了一口氣,將經書再次合上,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
吳名神色暗淡,吃力地拖着身體向門外走去,並沒有再問什麼。
“看來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身後傳來無一略帶驚訝的聲音,讓吳名腳步一頓。
“是啊,我的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