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的儒生,追求的是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這纔是辜鴻銘所求的大道。
當年,甲午戰爭,華夏戰敗。東瀛的伊藤博文到華夏蒐集相關情報,並主持事務,與張之洞和辜鴻銘有過接觸。伊藤博文挾海戰勝利之威,調笑辜鴻銘道:“聽說你精通西洋學術,難道還不清楚孔子之教能行於兩千多年前,卻不能行於二十世紀的今天嗎?”
辜鴻銘懟道:“孔子教人的方法,就好比數學家的加減乘除,在數千年前,其法是三三得九,如今二十世紀,其法仍然是三三得九,並不會三三得八。”
伊藤博文直接被懟了一臉的血。當日清廷上下,還曾拿這個段子寬慰自己——這個伊藤博文,終究不識我華夏禮教的厲害……
雖然說,這種追求有些虛無縹緲。但是,從某些方面來說,卻又是成功的。如今,以歐羅巴諸國的數學、統計學、社會學和心理學爲基礎,得出的理論,與華夏儒道文脈的一些基本概念,竟有驚人的相似。
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將人類需求像階梯一樣從低到高按層次分爲五種,分別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華夏的儒道文脈,將一個人的需求和任務,分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禮記·大學》中有言:“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雖然表述的方向和角度有所不同,但層次區分卻極爲相似。其實,並無本質的區別。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在如今風靡天下,甚至成了許多行業都奉行的基本理論支撐。
而華夏儒道文脈對於人需求和任務的基本劃分,卻被漸漸遺忘。雖然說,華夏儒道文脈的這種對於人需求和任務的基本劃分,確實有些太過抽象。
但是,華夏的後人也不可忘,這個與現代心理學根基相似的理論,是華夏人於數千年前便有的學術成就!
雖然現代的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但是,以現代的統計學、各種調查,各種數據,各種片段的現象,爲基礎的社會學、心理學的研究,還處於一個起步的階段。
心理學中門派衆多,弗洛伊德、格式塔、馬斯洛等心理學大師所提出的理論,雖然百花齊放,但終究沒有一個同一的體系,可以將這些大師的理論納入其中。
也就是說,心理學的體系,其實並沒有確立。現代人對人、人際關係和道德的研究,只是處於起始階段。倒是華夏的儒道文脈,已經把人研究了幾千年!
對於人性的理解,深刻的讓人心驚。其中有些著作,堪稱經典,比如說《度人經》、《厚黑學》、《焚書》、《藏書》等等。
許多人在看歷朝演義故事的時候,都覺得華夏曾經的漢唐,曾經的兩宋,曾經的元明清,對外太軟弱了一些。武將少有用武之地,而且還有莫名其妙被冤死的。倒是文臣,經常打着議和的旗號,苟且偷生。安享富貴。偶爾還會投敵。
真真是好不要臉,怒髮衝冠!
但是,除去那些真的如秦檜一般變節的存在。演義小說中的所言,其實並不太可信。古代華夏的文臣,遠遠沒有軟弱到那種程度。
而且,這教化之功,也真的不只是文臣嘴皮子上說說而已。
當日,曾經在華夏橫行的匈奴、鮮卑、羯、狄、羌,華夏南遷的人,直到最終,也沒能反攻,將這些外來者滅掉。可是如今,這些人何在?
當日在兩宋時,強盛一時的契丹、西夏、金,如今又何在?
就算是真的入主華夏的蒙元,也在入主華夏幾十年中,被迅速的教化掉了。失了原先的血氣。被迫退走。
至於後來的前清,入關時雖然氣勢洶洶。可二百年以降,還有幾個會說滿語的?
這些人,通通被華夏儒道文脈和教化之功,給教化掉了。與華夏儒道文脈的教化之功相比,五月花聯邦的好萊塢大片,真的不過是毛毛雨而已。畢竟,其本身就缺那麼一種深厚積澱。
以此視角觀之,華夏這數百年來,文明並不是落後了,而是在探討人的方面,陷入一個巨大的瓶頸之中。
而這個瓶頸,卻被歐羅巴諸國的經濟和科技之道給補足了。
反觀歐羅巴諸國的人,雖然科技發展的日新月異,但是,在這一方面的探討,還遠不如華夏數千年積澱來的深厚。而華夏在一窮二白,百年衰退之後,仍舊能夠稱爲五月花聯邦的大敵,以一己之力,對抗歐羅巴一系的文明,直到而今雄踞於上,也全都因爲這數千年的教化之功。
而這華夏的儒道文脈,這數千年的教化之功,也不是說摒棄就能摒棄掉的。在華夏登臨天下之後,早晚會回來。在人們不得不轉而研究社會學、心理學,並查找典籍文章,諸多事例之時,這些東西的光彩,早晚遮掩不住。
當日,辜鴻銘並不手華夏一衆文人喜歡。認爲其思想太舊。而辜鴻銘在東交民巷使館區的六國飯店用英語講演《春秋大義》之時,對外售票,票價兩元。這個價格,甚至要比已經成爲“四大名旦”之首的梅蘭芳還要高!
其間,固有辜鴻銘的學術造詣,和聲明影響在,但關鍵仍舊是在於那不死不滅的華夏儒道文脈。而以此觀之,清末民國之輩的大家,即便是魯、郭、茅、巴、老、曹之流,眼中所見,心中所想,也不過數十年一百年而已。
唯有辜鴻銘一人所想,可以橫跨數百年!
當日,李大釗嘗言:“愚以爲華夏二千五百餘年文化所鍾,出一辜鴻銘先生,已足以揚眉吐氣於二十世紀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