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要,真可憐,野孩子,哭唧唧,不要臉……”
隨着一陣悅耳清脆,卻帶着這個人世間最爲兇險惡毒話語的歌謠,姬成緩緩從朦朧中甦醒了過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羣小毛孩子,圍着一男一女兩個小不點轉圈圈,口中則是不停的唱着剛纔的那首歌謠。
這幅畫面,不是當初沈心桐和他被那羣小毛孩子圍着的一幕嗎?
姬成心中大動,瞬間又昏迷了過去。
姬成再次醒來時,望着頭頂三角形的木質天花,忍不住想一個問題。
這是哪裡?
我是誰?
很快的,隨着一陣略帶焦急的聲音傳來,姬成所在的房門被猛力推開,一個雄壯的男人和一個女人聯袂而來,後邊還跟着一個提着藥箱的小老頭子。
雄壯的男人瞧見姬成醒了,焦急的表情瞬間舒展,然而很快他的表情又變得猙獰恐怖。
姬安天虎目圓瞪,對着姬成就大聲嚷嚷道:“叫你小子皮,都和你說了不要和那些小孩子計較,你倒好完全當你老爹的話是耳旁風怎麼得?”
姬成疑惑,心想這個大老粗一樣的人是誰,爲什麼對自己這樣說話?
與此同時,姬安天一旁的任愛玲瞧見了就上前推搡了姬安天一把,恨聲道:“就你能耐,兒子給打了不找那些人,反倒還對着自家兒子教訓起來了。”
說着任愛玲就連忙上前撲到了姬成的牀上,揉着姬成的頭就笑道:“好好好,沒事就好。”
姬成擡眸看到任愛玲眼中的瑩瑩淚光,心想至少確定了這個女人是對他好的人。
所以接下來,姬成也就任由那個小老頭對他身上一陣摸索,又是翻眼皮又是讓他吐舌頭的,他看在那個女人的份上也就依言做了。
最後那個小老頭又給這兩個人開了一張藥方,然後纔拿上一疊錢走了。
咦,真是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那個是藥方,又怎麼知道疊紙就是錢?
姬成晃了晃腦袋,總覺得腦海中似乎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閃來閃去,擾得他有點頭疼。
任愛玲瞧了只以爲是那些人下手太重,姬成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全,當下就連忙上前幫姬成揉着額頭,小心翼翼地對那有點紅腫的腫塊輕吹了口氣。
姬安天在一旁看見了,乾脆也走出去幫姬成煎起了中藥來。
至於姬成他,此時依然覺得懵懵懂懂的,乾脆又是一閉眼倒在了任愛玲的懷中。
三天後。
秋高氣爽,景色宜人。
咦,怎麼覺得好像我以前就用過這個詞?
姬成仰頭望着天,眼神渙散了好一會後,乾脆重新低下頭看起了地上的螞蟻。
螞蟻多好啊,知道要儲備糧食準備過冬,不像自己一點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姬成一派蕭索的心想他是不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一隻小巧玲瓏的腳狠狠踩在了螞蟻隊列上,驚擾了螞蟻羣,也驚醒了神遊天外的姬成。
姬成心頭頓時一股無名火涌起,擡頭就罵:“掃地恐傷螻蟻命,愛護飛蛾紗罩燈,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嗎?”
沈心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是在罵我?”
“廢話,不是罵你難道是罵你祖宗?”姬成上前使勁推了把沈心桐,將沈心桐推了開來後就迅速低頭瞧起了地上的螞蟻。
還好還好,只是死了七個,而且這幾個平時看着就挺偷懶的,螞蟻王國總算是沒有損失太大。
姬成正心下慶幸的時候,忽然看到一隻腳又踩在了螞蟻王國上,而且這次還非常可惡的使勁摩擦了幾下,碾死了無數的螞蟻。
姬成呆呆的瞧着那隻盈盈一握的小腳,然後就聽到上頭的沈心桐開口說:“好看嗎?”
呵,好看?
姬成眼中寒光聚攏,冷笑一聲就站了起來,讓沈心桐猝不及防下往後倒退了幾步。
姬成右手左手交疊,頓時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刺耳卻又動聽。
沈心桐瞧了,又看了眼姬成的臉色,冷冷地說:“你要和我動手?”
“動手?”姬成冷笑連連,掃視了眼沈心桐,看到沈心桐臉上的貼合半張臉的銀色面具就說,“我今天不止要動手,還要撕了你臉上的面具。”
“撕了我的面具?”沈心桐半隻露在外面的嘴角輕輕一勾,說不出的複雜語氣,“只要你可以,儘管讓你撕。”
姬成聽了只覺得沈心桐是在嘲諷他,而且還是那種赤.裸裸不加任何添加劑的嘲諷。
姬成當下心中惱怒,也不再作聲,只是圍着沈心桐開始轉圈,尋找着時機。
姬成這兩天已經知道了沈心桐的大名,也知道沈心桐是附近的孩子王,厲害的不行。
而且聽說這個沈心桐還和父母有舊,住在自家大院的西院,母親也常常跑過去慰問。
姬成心想待會下手還是輕點,免得惹姬安天兩人罵。
很快的,姬成看準了一個時機,右手迅速捏出一個圓滿且沙包大的拳頭出來,配合着腳下的凌波微步,以一道堪稱蛇皮走位的精妙弧度接近了沈心桐的後背。
姬成獰笑着看着愈來愈接近的後腦勺,心中得意至極,甚至都開始想等下要怎麼處置沈心桐的時候,沈心桐消失了。
姬成瞳孔迅速收縮,卻已經收不回來直衝的身形,啪的一聲貼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泥沙。
“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卻讓姬成怎麼聽怎麼覺得刺耳。
姬成呸呸呸了幾下,將口中的泥沙吐出,憤怒的爬起來然後轉身,再次對沈心桐發起了衝鋒。
這次姬成吸取教訓,不再分神,專心看起沈心桐的動作,只要沈心桐有一絲挪動,姬成保證絕對會單手獻上一記最飽滿的拳頭給沈心桐。
然而這次,沈心桐卻沒有動。
沈心桐定定的瞧着姬成撲來的拳頭,直到一米左右的時候,沈心桐的手就迅速出擊,正面擊打在姬成那飽滿的拳頭上。
在還沒有拳對拳肉對肉的時候,姬成心想還有點偷笑,覺得這個小女孩實在是自不量力,竟然敢和他這樣一個男子漢正面對打。
可隨着一陣骨裂的聲音傳揚,姬成終於明白……
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