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我今早去醫院看過了。”
郭香凝坐在周成牀邊,如此說道。她的聲音很疲憊,很焦慮,也很內疚,像死灰一樣毫無生機。
這裡是周成的家裡,天知道她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我弟弟的吊水被人拔掉了,換成了一大瓶毒藥。他死的一點也不痛苦。”
“哦。”周成轉過了臉去,心說:關我何事?誰讓他自找麻煩?
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幹掉了郭香仁,周成就不清楚了。
“這是我們郭家人的道歉,不是口頭的。”郭香凝遞給周成一個厚厚的信封。周成這才緩緩回過頭來,從被子裡伸出“我父親說了。”
郭香凝道。
“郭家人不想因爲這件事和你結仇。這是競技場的最後一場比賽中,你得到的獎金,本來是三百萬,信封上寫的也是三百萬。但是爲了表現我們的誠意,裡面其實有五百五十萬。”
周成又“哦”了一聲。
“還有嗎。”他問了一句。
郭香凝:“還有。雲天酒吧裡的人,對你也有感情了,郭家決定放棄那酒吧。你若是不要,那酒吧會被拆掉的。這也是賠禮的一部分。”
“我不要,讓它被拆了吧。”
周成冷冷道。
就算你們爲了我清理了一次門戶,這筆賬也不是說算了就能算了的。
他這樣想着。
李老爺子事後找過他一次,坦言說就算酒吧不在了,他也會跟着周成混。除此之外,他還告訴了周成弒神者的事,包括他之前對沈心桐提過的歷史,也都跟周成原封不動講了一遍。
儘管,李老爺子連王家的挑唆,還有競技場工作人員的猶豫和無奈,也都添油加醋給周成講了一遍……周成還是不願意原諒郭家。
不得不說,這次周成是真的生氣了。
“你們把我當什麼了?”周成躺在牀上,怒道
“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我現在連從牀上坐起來都麻煩!全身都是特麼的繃帶和夾板!要不是老李給我用的那些靈丹妙藥,光那些破碎的內臟就夠我死好幾回的了!”
郭香凝皺了皺眉。
“我們已經盡力向您賠罪了。並且對外隱瞞了競技賭場最後一筆獎金的事,王家人不會難爲你的,你拿上錢就能贖回你妹妹。”
周成冷哼了一聲。
“那是你們應該的……話說回來,你說競技場毀了是怎麼回事?”
郭香凝嘆了一口氣。
“那不是普通的競技場。你也看見了,那個擂臺包括玻璃,都是用郭家人的內力,澆築了八十一年才鑄成的,可自如變化大小,堅硬無比。那個東西毀了,競技賭場也就完了。”
周成感覺有些解氣了。
神特麼的競技賭場,簡直就是個人類屠宰場,毀的漂亮!
他甚至忘了,競技賭場其實就是被那個殺千刀的弒神者給毀掉的……郭香凝看周成笑了,終於嘆了一口氣。
“其實,郭家的賠禮,比你想的更有誠意……”
周成笑出了聲。“喲,還有別的款項嗎?刷卡還是支票?趕緊拿來。”
“郭家知道你是單身,所以決定把郭家內定的下任女家主許配給你。夠配得上你的吧?”
其實,這一步棋纔是最大的重點。甚至可以說超出了賠禮的範疇--作爲一個家族類型的勢力,郭家拉攏人的最高級別手段,當然是姻親關係。
居然把下一任家主都許配給我了?
周成這樣想着。
這是有多待見我……得虧現任家主估計不是男的,就是有夫之婦。不然是不是現在就得讓我做這個二當家啊?
“好吧。”周成長舒了一口氣,胸口的傷口立刻痛了起來,疼得他齜牙咧嘴。“我原諒你們了。既然是你們的下任家主,有錢有勢,那我也就不對長相挑三揀四了。”
郭香凝聳聳肩。
“包你滿意。”
“哦?那給我看看照騙。”周成喜上眉梢,傷城這樣,還折了半條命。結果是步入人生巔峰,美人抱回家,這波不虧啊。
郭香凝笑了笑,把玩起了那一頭披肩發。這時的她,已經顯得比之前第一次見的時候,迷人得多。周成甚至起了一個念頭,郭家送的這個大公主,還是拒了吧……“其實,所謂的下任家主……就是我。”
說着,郭香凝就又從放在桌上的包裡掏出了另一個信封,當場拆開。
“這是雲天酒吧的轉讓合同。在這上面籤個字,酒吧就永遠是你的了。”
很快,她又補了一句:
“裡面還有一張,是蓋着郭家現家主璽授,還有我自己指印的紅紙婚約。簽了這個,我就是你的了。”
……
周成擡頭,看了她一眼。她這次穿得沒有像在酒吧裡那樣暴露,一身漆黑的禮服,應該是剛剛出席過什麼典禮。
禮服很小,很襯她的身材,雖然只露了一對頗有質感的鎖骨,還有掛着一串銀鏈子的皓腕,可還是讓人不得不說,這衣服跟她非常配。
周成心火一旺。只要簽了那張紅色的東西,我應該可以馬上享用這份幸福吧……啊不,肯定不行,好氣啊……這一身的傷,我根本動彈不了。郭香仁我淦你血爹!
“我拒絕。”
誰知,在糾結了一陣子後,周成卻如此回答。
他拼命地從牀上坐起來,想讓自己顯得正經一點。郭香凝看他這樣,趕忙上前照顧,卻被周成輕輕推開。
“多謝你們的好意。我說過了,我已經原諒郭家了。”
周成道。
“也幸好,幸好你現在就坐在我面前,我纔有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頭腦。這樁親事,我必須拒絕。”
在周成的小屋子門口,沈心桐背靠着牆,驚訝地輕掩住了嘴,卻掩不住臉上盪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