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競技賭場。
幾個酒吧裡的黑衣打手圍着周成,組成人牆遮蔽周圍的目光,悄悄遞給他一沓照片。
“這是王晗送來的。”
周成一聽,心裡就一涼。“我妹妹怎樣了,我妹妹怎樣了?”
“這不是關於你妹妹的。”
周成的表情凝固了。
接過照片,他稍微瞧了一眼,立時怒髮衝冠!但是旋即他就平靜了下來,咬着牙嚥下了這口氣,把那整整一沓照片齊刷刷撕成了碎片,又用打火機燒了個精光。
“王晗!”他咬牙切齒地咀嚼着那個名字,彷彿要把那人放在後槽牙上碾碎。
“周經理。”一個打手黯然道。“不要強求自己。你們的緣分早就斷了,有了今早的事情,也算沒有遺憾了。”
周成猛地一攥拳頭,他雖然不喜歡張碧秋,但是對於王晗卻是更加的厭惡。
幾個打手後退幾步,嚇了個夠嗆,他們都充分地見識過周成的厲害,此時都是渾身發抖,險些嚇尿。
誰知,周成卻自己閉嘴了。當初張碧秋如此對他,善惡有報應,蒼天不饒人,不過,不知怎的,看到這些照片,他仍然是覺得心中不爽。
縱容是這個女子,不是他的,但是還輪不到王晗蹂躪。
“呃!”
猝不及防地,一陣劇痛襲上腦殼。周成突然感覺自己的大腦,彷彿要爆炸一樣劇痛了起來!他眼前一黑,險些跌倒。
那幾個打手也還算敬業,儘管還是很怵這個頂頭上司,還是趕緊戰戰兢兢地衝上前來架住了他。
周成捂着自己的腦門,不知不覺,眼角已經流出了一道濃厚殷紅的血跡。
剛剛晉級到二星法師,居然就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周成剛剛冒出這麼個疑問,腦子裡立刻蹦出一條信息回答了他:
空間法師不比古武者,修煉精神力的人,其精神力必然會在每次晉級的時候遭到巨大沖擊。海量增加的信息量,遲早有一天會真的把法師的腦袋撐爆。
至於如何躲避這個危險,那就是每一個法師自己的問題了。
周成狠狠爆了一句粗口。我就知道這玩意沒這麼簡單!
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周成頭暈目眩。眼前通往擂臺下方的路,也變得模糊不清。
“周成!”
一個嗲嗲的聲音傳來,周成一時沒聽出來是誰。郭香凝?不像。他揮手讓那些打手讓開,表示自己一個人能站穩。
回過頭來一看,居然是沈心桐。
那一瞬間,周成的視野裡,似乎看到了沈心桐臉上並不存在的面具。多年以前曾經佔領了他每天晚上噩夢的那張臉,重新回到了眼前。
看到美人路過,競技賭場裡有不少男人吹起了口哨,調笑了起來。那些人終歸還是太年輕,不識天高地厚,不過也沒有老輩來管他們。
一看沈心桐是來找周成的,這羣人又聒噪起來了:“咦,那不是前幾天新來的戰鬥奴隸嗎?不過是個奴隸而已,難不成小姐姐專門就好這口?”
“嘿嘿嘿,我也好想做沈妹妹的奴隸啊!”
也有態度比較認真,偏執的“不會吧,看這節奏,該不會是咱家心桐真的看上那個窮小子了吧。”
“不可能!”
“周成。”沈心桐不理睬周圍的議論,又喚了周成一聲。“那個……我好像聽說……”
她的聲音很小,但周成能聽清。
周成的耳朵裡,全是雜亂刺耳的混響,而在這一片混響造成的焦躁不安和憤怒中,他聽到沈心桐問了一句:“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回酒吧了。”
這一句,觸動了周成心裡不可觸碰的逆鱗。
那幾個黑衣打手的職業直覺告訴他們,這時候應該拉住周成。他們兩人一組,趕緊鎖死了周成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免得橫生枝節。
誰知周成眼睛猛地往回一瞪,一個空間躍遷,雙臂便默不作聲地“滑脫”了那幾個壯漢的封鎖,三兩步躥到沈心桐面前。
小時候的怨毒回憶,還佔據着周成的心底。要是放在那時,周成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也絕對打不過沈心桐的,然而現在,他已今非昔比。
力量,自尊,瘋狂,衝撞着他劇痛的腦殼,讓他幾乎神經失常,甚至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他知道沈心桐並沒有怎樣怎樣,但他還是一拳打了過去,直瞄準幻覺中那張煞白的面具!
當然,沈心桐其實沒有戴面具。
周成這一拳,破空穿雲,袖子劃破空間,甚至從袖口泄露出了點點漆黑色的不明物質。拳頭堅硬如鐵,他體會到了一陣不應存在的觸感,好像自己這一記鐵拳,砸碎了那面石質的面具。
慘白色的面具鏘然碎裂,化成千萬道碎片,散落在自己身邊的空間中。而那個沈心桐的臉部受了重擊,如風的長髮飄舞到自己這邊,整個人身形倒飛了出去。
雷鳴般的巨響,震撼了整個地下空間。
還好競技場爲了不對外暴露位置,內部設置了重重的隔音裝置。大部分的人還以爲是小規模地震。否則,周成這個戰奴出現在看臺上,傳得太開也是很不好的。
沈心桐還穿着休閒時穿的短裙,修長的長腿擺在一邊,就這樣坐倒在看臺盡頭的牆邊。身後,二十層加厚混凝土龜裂出了蛛網一般的裂紋,綿延四五米。
一口氣發泄出了這麼多力量,周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轉眼一看,身邊已經圍滿了氣勢洶洶的人牆。
“喂,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
幾個聲音雜七雜八地響起,每個聲音都是同樣的震耳欲聾。
“敢打沈小姐的主意,你本來就沒多長時間活頭了。不識擡舉就算了,你想被剝皮活剮了嗎!”
一個肥胖的黑西服男子點起一根雪茄,好像是哪個組織的老大。“讓家裡人架好鍋,我要活煮了這小子。”
“誰敢動!”
一個凜冽的聲音,陡然響起。
說話的,竟是沈心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