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然,黑雲翻騰,但是耶魯的身軀已經殘破不堪,周成目光如電,正蓄勢發動最後一擊。
在賀蘭山西部的布拉赫沙漠中,天空像一灘死水罩在耶魯和周成的頭頂,像是要將它們二人湮沒。
此時周成已經將四十八盞質量點爆雷置在高空五百米處,正準備瞄準着耶魯的所在的位置。卻見耶魯跪在沙石中,兀自仰頭看着星空。
“給我下跪也沒用,今天勞資讓你嚐嚐這四十八顆花生米的滋味......";可是話說到一半,周成驚異的發現耶魯脖子上青筋暴起,視線在天空星斗間不斷移動,嘴裡不斷在念叨着什麼。
隨即周成暗自心驚:難道……難道他在計算星斗的位置?
怪不得他剛纔會那麼說……只在白天和羅馬教廷打過什麼的。原來,他真正的最強術法,是隻有在晚上才能發動的--星圖!
周成還沒明白什麼情況,四下裡頓時掀起沙暴,風裡的沙子,鋒利如刀。
這烈風難道是……真氣?
這真氣異常詭異。他架在空中的爆雷們竟然像受到了干擾一樣,所在的空間開始不穩定。周成想要將那些爆雷直接投下去,卻發現那些爆雷逐漸變得不聽使喚。
最後,愣是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他正覺得奇怪,這時他遠遠看見耶魯周圍的沙土開始裂開。沙子像瀑布一樣向這條氣勢磅礴的峽谷中傾瀉下去。
裂縫的深處,深不見底還泛着光亮。
而耶魯的汗水漸漸凝聚成流,一道道流淌下來,慢慢變紅,簡直可以說是在由體內向外滲血。不一會,血液聚成的流,和那道逐漸龜裂開來的裂谷一淺一深,組合成了一張足有三公里直徑的圓形星象圖!
“什麼玩意,這……這是?”
周成,顯然被眼前景象嚇呆了,大腦飛速運轉,焦急地從升星帶來的資料中翻找着信息--一般來說,法師在召喚魔法能量之時,會用到各種陣法符籙。向柯瑞絲那種,用魔術師一樣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段,小小一張紙條就能生風噴火,亦或是在腳下瞬間生成一片汪洋大海,這是北歐法師最主流的樣子。
但是星圖不一樣,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體系。它用到的,是連當代科學家都能模棱兩可說出個一二三的,遊離於宇宙之間的暗能量。
這些星芒陣圖在古書中,一般會被依照陣法主宰星的亮度和星等,分爲初等紫星圖,中階白星圖,高級赤星圖。
利用和中國古老風水學類似的原理,以自身的血液爲祭品,將宇宙中的神秘暗能量吸入法陣之中。
這種驚人的能力,周成之前是聞所未聞,更別提見過了。若不是升星帶來的這些資料,他連這到底是什麼玩意都不可能知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讓他不覺後背滲出了陣陣冷汗。
但是周成清楚,類似這種獻祭血肉來導引能量的手段,一般都要付出近乎於同歸於盡的代價。
周成擡起頭來,他有點兒蒙了--他看見,自己身體的裡竟然分離出來了另一個自己!而那個被分離出來的自己,此時正在飛向前方的耶魯。
“這是怎麼回事!我...我瘋了嗎?”
耶魯:“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會不會成功。也許多半會失敗,我會失去一切,包括生命。但是一旦成功,我便不會死。而你的覺醒者力量,將會全部屬於我!原本屬於我的那一切,在教會的地位,那些我曾失去的一切,也終將會再次回到我的手中!”
那個被分離出來的周成,身材並不魁梧,一副稚嫩的樣子。這顯然是前些年仍然是普通人的,那個真實的周成。
耶魯渾身泛着死氣,似乎在用手牽扯着什麼。周成眯了眯眼睛,這纔看到面前的那個周成脖子上掛着一條鐵鏈,而耶魯,正在將那個周成一步步牽到身邊。
然後,大吼出了十二個字:“星宿助我,祭魂劫魄,參玄吾死!”
這三句話如悶雷一般響徹了實體周成的腦子。
接着之間耶魯抓起那個被分離出來的周成的脖子,拎在手裡,舉過頭頂。耶魯牙齒之間滯連着口水,嘴吧張開了老大一個角度,開始向蟒蛇一樣,從腦袋起將手裡的周成向口裡塞。
對面的實體周成就這樣,呆楞的看着那另一個自己,被耶魯活生生吞下去。只見耶魯把嘴漲的極大,眼球周邊撐起了無數血管已經漲的幾乎要爆了出來。
耶魯將那人吞下去的一瞬間--
周成突然感受到無限的傷心和愁苦,卻不知這股情緒究竟是從何而來,也無法形容那種滋味,就像是人世間所有的悲傷和怨恨灌進了自己的胃腸。
他似乎在這一瞬間經歷了生死、離別、背叛、羞辱、折磨、謾罵、千夫所指......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發現他的皮膚突然變的褶皺,肌肉變的開始鬆散,他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觸感,已經變了。
二十幾歲的周成,現在的臉上卻佈滿了皺紋。
灰白色的鬍鬚佈滿了他的下顎。眼角鬆垮的不成樣子。身體蒼老的像棵將死的松樹。失去了力量,他無法再用瞬移維持自己在空中的身形,像一顆隕石一樣墜落,重重地摔在鬆軟的沙地上。渾身上下,骨骼瞬間被摔斷了好多。
而且,他的身體即使在這時,仍然在不斷的衰老,皺紋越來越多。他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幾分鍾,自己就會因衰老而死。
這個來自英國的法師,居然還懂得道家的思路。而且對自然界的法門有極其深刻的洞悉。唯獨這一點,周成怎麼也想不明白。況且,他也已經沒力氣再想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