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子激動了片刻,終於強行壓抑住了自憶的情緒,說道“關於封印衆妖的地點,只有天機門歷任門主才知道,門志上並沒有任何相關記載。只不過每一位門主生前都是對門下弟子守口如瓶,只會在臨終之前,纔會把封印地點告訴下一代的門主繼承人,並讓繼任者用心守護封印之地,避免被人破壞……”“那師父你”薛天衣嘴脣嚅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心中所想的問題。
玄機子道:“你是想問,爲什麼我不好好守護封印地?爲什麼我會把妖人放出來,是吧?我這次帶你過來,想說的就是這些事情。走,咱們到山上去說……”兩人飛身縱掠,眨眼間已經站到了前方那座山火的山口邊緣,鼻天衣俯首下望,只覺這火山洞口深入地下不知幾千幾萬米,下方幽黑一片,竟比幽冥冰窟不知深了多少倍,一股接一股陰森森的氣浪從下方撲面而來,令人感到頭暈目眩,定力稍差一點的站在這裡,說不定就有可能在氣浪的衝擊下站立不穩,墜落其中。
鼻天衣將一塊皮球大小的石頭踢入火山口,憑着他“天耳通”的超強耳力,側耳傾聽半天,居然沒能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可見這尖山口有多深了,他暗暗咋舌,駭然道:“這火山洞口的深度,怕是離地心也不遠了吧!師父,火山深洞,是先天自然形成的,還是靠後天的人工開鑿出來的?”玄機子眉頭緊蹙,向下方凝神着幽黑的洞口發了會兒呆,這才道:“這座深洞,我們“天機門,的歷代弟子都叫它“封妖洞”亙古以來就一直存在着只是後來仙魔大戰結束後,被衆仙合力又加深了不少,那些戰敗殘餘的妖魔們,就被封印在了這“封妖洞,的最底層……”薛天衣綰起衣袖,露出手腕上佩戴的五色腕珠,見它不爲所動,表明這一帶沒有任何靈氣或者妖氣存在,說道:“師父,既然是封印妖魔的地方,爲什麼這五色腕珠沒有任何異動?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玄機子翻了個白眼道:“廢話,這地方我數十年來不知來過幾千幾百回,瞎了眼都能摸得到!你之所以感應不到這裡的靈氣和妖氣,那是因爲……”他說到這裡頓了頓,老臉一紅咳了幾聲,續道:“那是因爲當年我一不小心破壞了衆仙封印、釋放出了衆妖的緣故。
薛天衣道:“這之間有關係嗎?”“當然有關係!關係大着呢!”玄機子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一臉懊悔的回憶道:“我師父當年臨終的時候,年齡和我現在差不多,他把我叫到牀前,鄭重的把這“封妖洞,的地點告訴了我並警告我終此一生不得進入“封妖洞,底部更不能去碰貼在洞底的以衆仙仙力加持過的封妖符咒。我當時在師父牀前立下重誓,答應下來,只是心裡卻對師父的話充滿了好奇……”薛天衣插口道:“有些時候,好奇心會害死人的啊!”“誰說不是呢!我就是被好奇心給害的!”玄機子重得一嘆續道:“師父死後的許多年裡,我謹記着師父的臨終警告始終沒有越雷池半步,後來時間久了,師父的警告也就在我心裡漸漸淡忘了,而好奇心卻隨之越來越強烈,心想這“封妖洞,洞底到底是什麼情形?那封妖符咒又是什麼東西?這小小洞穴,真的可以封印住萬千妖魔?我那時候滿心的問題,後來有一天我修煉功法之後,實力有了一個巨大飛躍,〖興〗奮之下,終於忍不住跑到了這“封妖洞,前……”薛天衣向洞底看了看,感受着陣陣陰氣,縮了縮腦袋,道:“然後你一時衝動,直接就從這裡跳了下去?”玄機子沒好氣的道:“放屁!這洞也不知道有多深,我那時除非是瘋了,否則哪敢直接向下跳?後來我終究忍受不住心中好奇,就回頭找了一些輔助攀援以及照明用的工具,一點點的向洞底降去,耗費了半天時間,雙腳這才終於踩到洞底地面你猜我看到了什麼?”薛天衣道:“封妖符咒?”玄機子搖頭道:“不,是一塊巨大的圓形石板,那石板上雕刻着乾坤陰陽圖。我把石板掀開,下面居然又是一塊石板,同樣也雕刻着乾坤陰陽圖……就這樣我接連掀開了整整八塊石板,直到第九塊石板時,這纔在上面看到了兩張交錯張貼的封妖符咒。這兩張符咒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怪異符號,每個符號間都充盈着靈氣,隱隱泛着金光師父警告過,讓我千萬不要碰這些符咒,可我當時哪還顧得了這麼多?心想反正我又不會把這些符咒揭掉,摸一摸總沒什麼問題吧?結果……”薛天衣苦笑道:“師父,拜託您老人家一次說完行不行?中間不要賣關子,聽得我心裡焦躁啊!結果怎麼樣?”這件事情,已經埋藏在玄機子心底數十年,今年對着這個弟子說出來,心情反倒輕鬆了一些“嘿嘿”一笑,道:“本來我認爲既然加持了衆仙之力,那封妖咒符一定非常非常的結實,結果我手指剛剛觸碰到符咒,它們就“嗤,的一聲,化成了兩團飛灰消失不見。我當時驚慌失措,渾身被冷汗滲透,認爲那些被封印在下面的妖魔要出來了,結果………”
又來了又來了,這老傢伙又開始賣關子了!薛天衣翻了個白眼,這回乾脆不出聲了,等着玄機子自己往下說。
只聽玄機子續道:“結果奇怪的是,雖然那兩張封妖符咒沒了,但師父警告的事情卻沒有發生,我在慶幸之餘,又想既然沒有妖魔從封印之地出來,說不定經過將近十萬年的封印後,所有妖魔都已經元神俱滅、灰飛煙滅了,於是就忍不住想看看這第九塊石板之後到底是個怎樣的景象。我用力去掀那塊石板,只掀到一半時,忽然間由石板下涌出無數道至陰至邪的黑氣,那些黑氣如開鬧之水,以銳不可擋之勢從地底洶涌冒出,直衝雲天,然後向着四方天際散去。我那時實力雖強,
但也禁受不住那千萬股陰邪黑氣的衝擊,當時就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世。
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薛天衣也中一嘆,心道:“那一道道至陰至邪的黑氣,恐怕就是一個個的妖魔了。師父一時好奇,不聽警告,終於把妖魔給放了出來,以至於衆仙封印功虧一簣、衆妖逃出生天……唉,師父這個錯,犯的果然夠大,也難怪這十幾年來,經常看到他一個人自怨自責了。”“後來呢?”看到玄機子望着下方的封妖洞怔怔出神,不再出聲,薛天衣忍不住追問道。
“後來”玄機子用力捻着下巴上的一綹雪白鬍須,道:“後來我相繼收了你們九個弟子,把這一身功法傾囊傳授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協助我鏟妖除魔,把那些逃出生天的妖魔統統消滅乾淨,以彌補我當年犯下的過錯!這些年來,我年年讓你的幾位師兄量姐外出巡遊,曰的就是讓他們滿世界的搜索逃脫的妖魔,予以剷除……”薛天衣撓了撓頭,道:“當年逃出生天的妖魔,師父你也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吧?如果他們中的一些隱伏躲藏起來,咱們怎麼找得到?”玄機子嘆道:“是啊,如果妖魔一直躲藏着,那咱們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我猜那些妖魔脫困之後,一定不甘寂寞,早晚都會出來爲禍人間的,那時候咱們只要得到了消息,就可以立即趕過去剷除。另外,桃木可以避兇克邪,我爲你的幾個師兄師姐分別做了串桃核手鍊戴上,這樣他們在外巡遊時,只要遇到妖魔邪惡,就會有所感應,然後出手予以誅殺……”
薛天衣道:“也只有這樣了。不過我最擔心的是,那些脫困的妖魔雖然因爲數萬年的封印導致妖力大大減弱,但他們只要保持着修煉靈識,還是可以重新修煉的,等到他們的妖力恢復起來,羽翼豐滿,那憑咱們“天機門,這十人的力量,恐怕難以對付啊!目前妖魔中就有很強大的存在,我回來的途中就碰到過一個,妖力之強,和我有得一拼!”玄機子道:“衆妖脫困,也不過只有幾十年而已,沒有百年以上的修煉,他們妖力很難恢復太多的,有些小妖小怪的妖力更加微弱,比起人世間的武林高手也強不到哪裡去,根本不足爲懼。至於你遇到的那些妖人,說不定是妖王,再不濟也是個妖人首領!”他頓了頓,又道:“你說的對啊,咱們“天機門,的力量現在還很單薄,在人數上很難和衆妖抗衡,所以我近些年才允許你們廣收弟子,只要品性好的,資質高的,有多少就收多少,這樣可以迅速擴大我們的力量!天衣,尤其是你,現在既然可以煉製這種可以令人脫胎換骨、實力大增的仙丹,以後更要給咱們“天機門,多收門徒、廣收門徒!這門主之位,我早晚都要傳給你的,以後剷除除魔、光耀門楣的重任,主要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