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着雙手拿起方白留下的手機放在耳邊,聽到手機另一端傳出的多年未曾聽過的熟悉聲音,楊旭東驚喜交集,叫了聲“百里師兄”之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方白和龍女帶着小玉,先到附近一家商場給小玉買了幾套內衣外衣,然後由龍女陪着小玉,在附近一家洗浴中心洗了個澡,替小玉換上了一身新衣,最後到一家美容美髮廳給小玉精心打扮了一番。
洗去一身泥污、換上一身新衣、精心打扮過的小玉,白白嫩嫩,漂漂亮亮,儼然一個可愛的小公主,和之前一副小乞丐的形象大相徑庭。
當龍女帶着小玉站到美容美髮廳的鏡子前時,小玉看着鏡子裡那個白嫩可愛的小姑娘,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之後兩人帶着小玉在一家華人開的小飯館裡,讓老闆下了一碗小玉最喜歡吃的餛飩,讓小玉吃飽喝足,看看時間大概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才返回小玉家裡。
回去的時候,方白給楊旭東捎帶了幾個大肉包子和一大碗餛飩,聽小玉說,這些都是她爸爸最愛吃的,但自從爸爸被人打傷後,就再也沒有吃過。
進了小院東屋,楊旭東已經結束了和遠在大洋彼岸的師兄百里斬的通話,他看到方白,目光一亮,情緒激動起來,雙手撐着牀面,嘴脣囁動,掙扎着想要下牀。
方白見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嘆道:“你體內的經脈,被人震斷了七七八八,腿骨也被打折了,根本動彈不了,還是老老實實躺在那裡吧!有什麼話,你說就是!”
龍女指指他手裡拎着的肉包子和餛飩,說道:“有什麼話,先吃了東西再說!小玉爸爸幾天沒吃飽飯,應該很餓的!”
方白笑着道:“說的是!小玉爸爸……算了,既然你和百里老哥是師兄弟,我還是叫你楊大哥吧!來來來,楊大哥,我扶你坐起來,你先吃點東西,等吃飽喝足了,咱們再聊!”
他把牀桌挪到楊旭東面前,扶他坐了起來,在他身後墊上枕頭,然後把餛飩和肉包放到牀桌上,自己和龍女暫時站到了院子裡。
楊旭東幾天沒怎麼吃東西,確實餓壞了,看着面前的餛飩和肉包,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當下也不矯情,狼吞虎嚥的吃完。
普普通通的幾個肉包、一大碗餛飩,楊旭東卻覺得這是妻子去世之後,自己吃的最美味的一餐。
把面前的食物吃的一點不剩,楊旭東這才長出了口氣,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背後的枕頭上,聽着外面院子裡方白和龍女正在逗着女兒玩耍、女兒因爲開心發出銀玲般的“咯咯”笑聲,他嘴角流露出久違的笑意。
笑過之後,楊旭東暗暗感慨,記不得自己經有多久沒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
自從妻子去世後,自己大概再也沒有真正開心過吧?
剛纔楊旭東和遠在華夏燕京的百里斬師兄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通話,從百里師兄口中,他知道了很多關於方白的事情,知道自己父女兩人遇上了一位奇人、一位可以改變自己父女一生命運的奇人。
楊旭東決定抓住這個機會,爲了自己,更爲了女兒。
片刻後,小玉“咯咯”笑着跑進屋裡來,站在楊旭東牀前,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喜漲滋的道:“爸爸快看,小玉漂亮嗎?龍女姐姐說,小玉像是個小公主呢!”
楊旭東剛纔情緒激動,只顧得和方白說話,沒有關注女兒,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女兒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打扮的乾乾淨淨、漂漂亮亮,如同天使般可愛。
看着笑靨如花的女兒,楊旭東眼眶溼潤了,想起妻子還在世時,女兒每天都是打扮的這麼漂亮,而自從妻子故去,自己受到極大打擊,從此意志消沉,還染上了酗酒賭博的壞毛病,根本沒有心思去過多的關心呵護女兒。
尤其是自己被打殘疾的最近這段時間,家中積蓄被債主拿走,父女兩人斷了經濟來源,連飯都吃不上,只有七、八歲的女兒不得不天天像個小乞丐一般,跑到外面去向左鄰右舍討要些吃的。
沒有女兒,自己這個已經變成了廢人的父親,也許已經在牀上活生生的餓死。
這兩天女兒經常會帶回兩個新蒸的雪白饅頭,興沖沖的拿回來獻寶似的給自己吃,楊旭東還以爲這是女兒在外面討要的,不過後來發現女兒手臂上有兩處被抽打的瘀傷,仔細詢問之下,才知道饅頭竟是女兒偷來的,手臂上的瘀傷是被人打的。
楊旭東知道後很憤怒,本想責罵女兒,可是當看到女兒大眼蓄淚、泫然欲滴的樣子,心裡如刀剜般難受,只恨自己無能,責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女兒,垂首擺弄身上的新衣服,一副開心快樂的樣子,彷彿回到了以前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那段快樂時光裡。
方白和龍女隨後走了進來,見牀桌上的東西被楊旭東吃光,相視一笑。
“爸爸,剛纔大哥哥和大姐姐帶着小玉去商場買了好多好多衣服,還給小玉洗了澡,又去美髮廳給小玉做了頭髮……然後小玉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小玉覺得好開心……”
小玉眉飛色舞的說着,她年齡雖然不大,但卻清楚的記得,自從媽媽去了天堂後,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樣開心過。
“小玉以後會天天這樣開心的!”
龍女摸了摸小玉的腦袋,寵溺的說道。
從小玉身上,龍女看到了自己童年的一些影子,雖然和小玉接觸不多,但她卻已經把這個小姑娘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憐愛有加。
之前方白說小玉根骨不錯,是塊練武的好材料,龍女就動了心思,準備把小玉帶回“龍衛”去培養。
帶小玉走,肯定不能丟下小玉的爸爸楊旭東,只是不知道楊旭東願不願意離開美利堅,返回華夏。
看到方白進屋,楊旭東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從牀上翻落到地上,他原本想要跪下,但雙腿不便,只能趴伏在那裡,向着方白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