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加嚴重的,還在後面呢。
剛子嘆了一口氣,“小蔓那樣就算了,再加上她母親剛剛被查出有腫瘤,準備做手術卻沒有錢。這些年,爲了醫治小蔓的病情,沈家幾乎是砸鍋賣鐵,這樣一來,沈昌建越想越不服氣,就去杜康集團討個說法。”
黑皮無奈,搖頭,“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去討說法,能夠有什麼好果子吃啊。”
剛子點頭,“確實如此,沈昌建去杜康集團,結果,門都沒進去,都被保安轟出來了。爭執之下,還被保安打了一頓,整個人腿都打折了,後面給了幾千塊醫藥費,就吧他打發走了。這樣一來,整個家庭差不多就要垮了。”
一家三口,女兒瘋了,母親重病,父親腿斷。
已經走投無路了。
這種情況之下,但凡有一絲希望,都要抓住。
易輕揚猜測,就算他不找上門來,沈昌建都不會罷休。
已經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如果沒有錢,妻子肯定命不久矣。
女兒精神失常,自理能力都沒有,沒有妻子的照顧,女兒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易輕揚也想象不出來,沈昌建會用一種方式來給自己女兒討回公道。
見到易輕揚沉默,剛子有些不安說,“剛好,我聽到黑皮哥在打聽這些消息,就給跟黑皮反饋了。沒有想到易輕揚您會親自過來。”
易輕揚說,“我不來,你們處理不了沈家的事情。”
剛子咧着傻笑。
該瞭解的情況,都已經瞭解了,易輕揚也不想耽擱事件,“帶路吧。”
剛起身,易輕揚又說,“等等,我去賣點水果。”
說着,就轉身到旁邊的水果攤,買一些蘋果雪梨之類的水果。
東西也不多,就百來塊,表達一下心意就可以。
剛子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對着黑皮說,“哥,沒有想到易輕揚還這麼平易近人。”
黑皮苦笑,“任何事情不能開表面,不過易先生確實是個好人。”
但要說易輕揚平易近人,打死黑皮都不相信。
那天伏擊易輕揚,他帶過去了五個小弟,現在都還躺在醫院呢。一個人,赤手空拳,就幹翻三輛越野車。單槍匹馬把熊家兄弟倆揍得跟死狗一樣,慘不忍睹。
熊家兄弟是啥人?
這倆在城西都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尤其是熊二,手中人命不知道多少個,而且性格爆烈,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把手底下的人打死打殘。
這樣的狠人,當時在追捕現場,完全就給易輕揚揍成死狗。
當時在野熊娛樂城,看着易輕揚把狂化的熊二幾乎打成一灘爛泥,黑皮就熄滅了報復之心,乖乖地跟在對方後面混。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見到易輕揚的人脈以及強悍的攻擊力以後,黑皮就覺得自己乖乖的跟在後面當一個小透明就可以了。
易輕揚剛買水果,剛子就很識趣過去幫忙提東西。
易輕揚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把水果遞給他。
剛子在前面帶路,一邊帶路一邊介紹沈家的情況,“沈家以前的房子賣出去了,現在租住這裡,因爲沒有錢,只能選擇最裡面的房子租住,巷子陰冷潮溼,幾乎沒有陽光,味道也不是很好。我本來想他們夫婦把小蔓帶出門的,結果,小蔓今天發病了。沒法出門,只能委屈易先生進來這裡了。”
易輕揚擺了擺手,“我以前住在山上,山上的條件比居住條件比這裡還差,唯一好的就是環境還算不錯。”
剛子不瞭解易輕揚的經歷,實際上,不止他,就連黑皮也不瞭解易輕揚的經歷。
然而,他倆都不敢問。
沈家三口居住的條件比自己的想象之中的還要差。城中村的自建房都是緊緊的挨在一起,中間就留下一個僅能兩三個人通行的小巷子,連騎自行車都不好避讓,陰冷潮溼,還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惡臭。
這樣的地方,也可以稱爲中國版的貧民窟了。
基本上都是城市的地層居住的地方,不然,就是剛剛畢業的留在這座城市打拼的年輕人。表面上看着光鮮亮麗,實際上的生活卻讓人心酸不已。
僅僅從居住環境,易輕揚就可以判斷,這些年沈昌建夫妻爲了自己的女兒,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個民房大門,上面還貼着一個鳳凰公寓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易輕揚哭笑不得,“種下梧桐樹,引來鳳凰巢啊,確實是個風水寶地。”
僅僅是鳳凰公寓四個名字,就說明這裡是特意建造給外來務工人員租住的樓房,甚至,裡面的管理也還不錯,有門禁,有前臺。
前臺還一個姑娘特意在坐班。
估計是被僱傭過來當宿管的,不過看到易輕揚他們進來,坐在櫃檯上的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刷着她的短視頻。
而且,讓易輕揚意外的是,整個公寓很大,是好幾棟樓拼接在一起的,從公寓大門進入裡面,又需要拐好幾道彎,還穿過兩個黑漆漆的樓道口才走到公寓最裡面。
就連黑皮都感慨,“這裡面大有乾坤啊,就這七八棟樓組成一個公寓,每個月的租金就有幾十萬了吧。一年下來,好幾百萬的現金流啊。”
因爲這些樓不僅寬還高,走到最後一棟樓,剛子都有些尷尬道,“在八樓。而且還沒有電梯。還要勞煩易先生走一趟了。”
易輕揚忍不住搖頭,這樣的居住條件,就算是他也扛不住。
陰冷潮溼,採光不好,通風不好,巷子幽深不說,樓層還高,易輕揚走上樓梯以後,忍不住問道,“就這樣的房子,每一個月多少錢啊。”
“單間不含水電,這棟樓,只能放一張牀一個書桌,跟一個小隔間做飯跟衛生間的那種,三百二。要是再打一點的話,就是五百多了。如果是兩室一廳的話,八九百一千不等,就看裡面的傢俱怎麼樣了。”
易輕揚望着剛子問,“沈家的呢?”
剛子說,“因爲是一家三口,沒法租住單間,只能租一室一廳,差不多有六百多了。”
黑皮嘆了一口氣,“倒也不貴。”
剛子卻苦笑,“他們家都交不起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