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方鵬的世界突然下起了紅色的小雨。
當然,這種紅色而浪漫的小雨兒,都是腥臭撲鼻的狗血。
很顯然,如果是狗血,還是大熱天殺出來盛了三兩天己經發臭的那種……
他呆呆的讓曾小玲攙着,也顧不上對不起鄭二娃了……因爲曾小玲這個臭娘們正趁機佔自己的便宜呢。你摸肚子就摸吧,別老往下伸好不好……我肚子根本就不疼!
當然了,當時的情形,方鵬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曾小玲確實有點邪惡。總之他的人生己經爛成這樣了,他去想別人或許就都是爛的了吧……
或許是因爲他的神色不對吧,這時正跟風十七擁在一起流淚的鄭欣如,顯然是注意到他的模樣了。她這時趕緊對風十七說道:“風伯……您先坐會,我去看看他……”
風十七的表情正是千言萬語不知道如何開始說起的樣子,聽了鄭欣如的話不免一愣,這時看了看方鵬,才發現他一臉的古怪,還真像是吃壞了臭豬肉,哪兒不舒服的樣子呢。
鄭欣如說到這兒臉一紅,顯然是因爲讓風十七知道了自己跟方鵬的關係的原因吧。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又扭捏了一會,這才離開了風十七,朝方鵬走了過來。
方鵬愕然打量着她,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懷疑的瞪着朝自己走過來的鄭欣如,再看了看風十七,趕緊問鄭欣如道:“你……叫他什麼?”
鄭欣如走近她,她擔心的摸了摸方鵬的臉,然後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方鵬?”
方鵬本來就沒什麼,遭受的只不過是心靈上的打擊罷了。這時聽到鄭欣如叫風十七“風伯”,這才意識到兩人的關係估計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因此趕緊站了起來,緩了緩臉色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呵呵說:“我沒事!我這身體跟牛似的壯,怎麼可能有事啊呵呵!”
這小子一直側着耳朵仔細聽着呢,這會慢慢琢磨出了點眉目了……看樣子,當年風十七曾經跟聖胴門的前任掌門,也就是鄭欣如的師父之間有過一段感情……原來他們之間是清白的,這纔是令方鵬開心的關鍵哪!至少,他現在可不是揹負冒犯“師孃”的罪名了啊呵呵!
鄭欣如可十分擔心,要知道她還年青啊,真要是找了個準老公突然壯年逝世了,那麼她之後如此漫長的時間可怎麼過啊?因此,她相當擔心的扶着方鵬,又問:“你剛纔的臉色好難看方鵬?是不是吃錯東西了,我聽小玲說你是吃錯東西了吧,怎麼那麼饞啊什麼都吃!”
方鵬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風十七,這時又打了個呵呵才說:“我真沒事,剛纔是有點不舒服,不過這會己經沒一點事了你不用擔心了欣如……原來你們真認識啊呵呵!”
鄭欣如仔細一打量,發現方鵬真不像有事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扭頭看了看風伯,笑道:“我們當然認識了……只可惜風伯跟我師父沒有緣份,否則……哎!”
風十七一臉的滄桑,這時默默凝視着鄭欣如,突然一聲嘆息,說道:“原來你師父竟然是當年的聖胴門掌門,真沒想到她一直瞞我瞞得這麼嚴實,我竟然沒看穿她的來路!”
鄭欣如聽了風十七這話眼睛又是一紅,這時默默低下頭去,再也不說話了。
風十七看出什麼不對來了,他小心翼翼的凝視着鄭欣如,良久之後才問:“小如兒……你師父現在怎麼樣了,她……身體還好吧?”
鄭欣如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她“嚶”的一聲就哭出聲來了,這時哽咽不己,抽抽泣泣的說道:“風伯……當年師父離開你之後,不久、她不久就一病不起,最終……嗚嗚……”
風十七聽到這兒臉色突然刷白,他愕然瞪着鄭欣如,不敢相信的呢喃起來:“你、你、你是說她……己經不在人世了嘛……這、這怎麼可能啊如兒?!”
鄭欣如哽咽不己,她一邊點頭,一邊淚如泉涌的哭道:“我師父對你用情極深,她當年跟你分開之後一直鬱鬱寡歡,最終……就一病不起了,然後……她就沒了……”
風十七如遭雷劈一般就這樣呆住了……方鵬看得不忍,這時小心翼翼的走近他去,輕輕的叫了他一聲說:“風伯……您……沒事吧?”
顯然,因爲之前懷疑他跟鄭欣如之間有什麼貓膩吧,方鵬這時不免又羞又愧,看到風十七聽到鄭欣如師父己經離世的消息變成這樣,不免又是難受,又是同情起來。
風十七這時一聲長嘆,苦笑道:“如兒……當年你一走再無音迅,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後悔……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就整天跟你一個小女人過不去呢?我總以爲自己多麼的了不起,對你所有的話都不屑一顧……直到後來,我才發現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麼有理……”
風十七說到這兒一時語結,這時喉節上下起伏,按捺良久才又嘆道:“我以爲我一身修爲足以讓你平平安安不受任何人的欺負,卻從沒想到,你竟然是武修天下無雙的聖胴門的聖屍大掌門……難怪你當年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原來竟然是怕打擊我的信心啊!”
大家都默默的凝視着風十七,真沒有想到這個素來冷靜淡定,古井無波的絕世殺手,當年竟然有這麼一段不爲人知的感情故事。方鵬一直感覺風十七跟現在的妻子感情融洽,只怕這種態度,還是因爲跟鄭欣如的師父之間的感會,纔有了今天的格外珍惜吧?
相信,這個絕世的殺手正是因爲當年錯過了的那份感情,才懂得了今天的珍惜吧。
他正在沉吟,就聽風十七這時凝視着鄭欣如又嘆道:“當年,我跟你師父爭執了幾句,可憐我年少自負,偏偏又說不過你師父,於是便胡攪蠻纏說了些氣話,這纔將她給氣走了。我只當她跟以往那樣,生生氣就會回來……沒想到,那一次竟然是永別,我好後悔。”
方鵬默默的凝視着這個父親一樣的老人,這才明白他素來冷酷的內心,竟然有如此豐富的一段感情。想到他竟然如此深愛着一個己經逝世的女人,他真不知道該去同情他呢,還是去同情他現在的妻子,也就是跟他極其熟悉的“伯母”了。
方鵬知道,風十七對現在的妻子可謂是千依百順。或許男人都是這樣,他們只有經歷過很多之後纔會成熟。正像風十七那樣,他只有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吧。因此,其實這樣說來,他現在的妻子是幸福的。如果不是鄭欣如的師父,天知道他們關係會怎樣呢。
風十七說到這兒眼睛都紅了,方鵬顯然從沒見過他情緒如此波動吧。這時便輕輕對他說道:“風伯,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您還是節哀順變吧……別這樣了,免得傷了身子……”
風十七默默看了他一眼,這時打量着鄭欣如又苦笑道:“你來的時候,我一聽就知道是你的聲音。想當年,你師父經常帶着你跟我一起……她說你是她侄女兒,誰知道你卻是她的徒弟。她在我面前總是小鳥依人,相信我能保護她一輩子,個性卻總如此強硬……”
風十七眼睛都溼了,他這時搖頭苦笑,嘆道:“風十七以爲自己修爲天下鮮人能比了,卻不明白那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只怕動動手就讓他一敗塗地了,我真是個草包啊!”
鄭欣如聽了更是哽咽不己,她哭道:“風伯……早知如此,你們何必當初呢?我師父離開你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知道她是在想你……可是,我也不敢勸她找你啊!”
風十七默默的看着她,嘆道:“我走遍了天涯海角,到了所有估計你們會去的地方,也問過了所有認爲會知道你們去向的人……可是我卻始終沒有你們半點消息,如果當初我知道你們都是聖胴門的,我怎麼可能找不到你們呢?可她竟然將我瞞得如此嚴密……我知道……你師父後來肯定一直都躲在那個古墓之中,再沒步出那兒半步了,對吧如兒?”
鄭欣如聽了點頭,哽咽道:“我師父茶飯不思……她每天就這樣癡癡的在古墓之中,我相信她肯定是在等你找到她出現……只是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卻將自己的身份掩蓋得嚴嚴實實的,你再聰明再厲害,又怎麼想到她竟然是聖胴門的聖屍大掌門呢,師父你好傻……”
鄭欣如說到這兒,傷心得差點站不住了,方鵬一聲嘆息,這時將她擁如懷中,勸道:“算了欣如……當年你還小,大人的事情你也無法參與進去……別難過了,節哀順變吧……”
聽到方鵬這麼勸自己,鄭欣如更是想起當初的種種細節,這時再忍不住,突然就放聲大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