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好心緒的唐倩好奇問道:“少安學長,你剛纔在想什麼,愣愣出神那麼久,叫你走你都沒反應。”
謝少安故作驚訝道:“唐倩小美女原來還是想聽我的故事啊?就是說起來有點長,不知道你有沒有耐心。”
唐倩思考片刻,不留情面地說道:“那算了。”
謝少安怪叫道:“別這樣拆臺啊!我說得簡單點好了。”
唐倩這才點了點頭。
謝少安醞釀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我有一個哥哥。”
唐倩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誰不知曉謝少安有一個聲名遠揚的哥哥?
“後來,”謝少安停頓了半天,這才說道:“他死了。”
唐倩不由得推了他一把,生氣道:“胡鬧,哪有你這樣的弟弟,要咒自己哥哥去死的?”
謝少安目光幽幽。
那個溫柔的哥哥,的確已經死了,想必是跟着喬雪兒,一塊葬在了她的故鄉了吧!
第一年,他還爲這件事情與謝少華吵架,意思是喬雪兒既然已經在謝家呆着,自然沒有回去葬着的道理。
後來謝少華漸漸與他不再聯繫,這幾年更是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他才明白,喬雪兒葬在了遠方,能讓他不再時時刻刻地想起身邊的她。
喬雪兒有了自己的歸宿,不需要自己唸叨,也不需要自己掛心。
唐倩看着這個臉上露出蕭條之意的男人,不由得話鋒一轉道:“少安學長可不能把我哭鼻子的事情告訴楚天哥!我在他面前可沒哭出來。”
謝少安颳了刮她的鼻子道:“知道了。”
唐倩驚呆了,愣愣地看着他,之前哪怕謝少安在言語上再怎麼喜歡佔她便宜,但從不曾做過這種親暱的動作。
謝少安也愣神了,他身邊的女孩,再也不可能是喬雪兒了,這種事從五年前他就知道了。所以這幾年,他雖然嘴上說着喜歡這個美女、喜歡那個美女,卻從來不曾付出過真心。
驟然黯然神傷的謝少安不由得歉意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唐倩低聲說了句沒事。
氣勢一時十分尷尬。
回過神來的謝少安將她送回女生宿舍樓下,突然開口說道:“你這次表白決不是無用功!男生嘛,對於那些對自己有好感的女生,今後的心思總會有些不同。”
唐倩撲哧一笑道:“少安學長何必這樣安慰我?”
謝少安連忙解釋道:“這不是我在安慰你,身爲男人,我自然懂。”
唐倩不禁問道:“哦?那少安學長可是對哪個喜歡你的女孩子與衆不同了嗎?”
謝少安語氣一滯,轉移話題道:“今晚天氣不錯!睡個好覺!”說罷便落荒而逃。
唐倩似乎還是第一次在言語交鋒中戰勝謝少安,不由得哧哧地笑了起來,心情已然好了許多。
謝少安回到西南七宿舍樓下,卻見楚天正在等着他。
他知曉楚天想問什麼,直接開口說道:“她沒事,我已經送她回宿舍了。”
楚天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直接朝着西南八樓走去。
謝少安在他身後開口問道:“楚天!你就不能接受她嗎?難道跟她在一塊,你不開心嗎?”
楚天停下了腳步,愣愣出神片刻,這才轉過身來回答道:“可是我只把她當妹妹看待啊。”
謝少安想起了他哥,不由得嘟囔一句:“怎麼都這幅倔脾氣!”說罷,他朝着楚天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這段時間我來照看她!”
楚天疑惑不解道:“我們過幾天不就要去首都了嗎?”
謝少安語氣一滯,沒好氣地說道:“能陪幾天是幾天唄!你怎麼這麼較真!”
楚天呵呵一笑,這才朝着西南八樓走去。
謝少安目光閃爍,看着楚天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與此同時,荒漠之中。
與蕭憶興隨行的八個黑衣人各自分散在不同的區域,鍛鍊自己的煉體術。
自從五天前蕭憶興與他們失去了聯繫,趙燁被壓抑的心思這才活絡了起來。
他盯着東南方向看了許久,這才擡起腳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正在專心修習煉體術的秦柔停下了動作,對着身旁的一座小山丘喊道:“出來吧,別躲了!”
只見一臉諂媚之色的趙燁走了出來,噓寒問暖般問道:“秦大美女,口渴了嗎?這鬼地方沒水也沒有食物,要不是出行任務都會隨身帶點吃喝,恐怕你我早就熬不下去了!我這裡還有一點水,你看……”
秦柔看也不看他,直接拒絕道:“不需要,謝謝!”
趙燁臉色一變,但終究沒有說些狠話,而是繼續說道:“秦大美女,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秦柔笑意十足道:“你不剛剛對許菡說過這話嗎?看來在你心中,她纔是你的第一人選啊?”
趙燁暗罵一句小賤人,同時說道:“怎麼會呢!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啊!”
秦柔冷笑道:“趙燁,我看你是這幾年憋壞了吧!見到女人就飢不擇食了。怎麼,大堂主的命令你都忘記了嗎?”
趙燁聽到大堂主這三個字,勃然變色,怒吼道:“他蕭憶興憑什麼要我在突破煉體術第八層之前都不能碰女人!憑什麼!”
秦柔呵呵一笑道:“憑什麼?憑你這個人渣的行爲,就該禁慾你一輩子!”
趙燁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露出幾分笑意道:“秦大美女,我早就洗心革面了!否則我早就出手對你用強了,不是嗎?”
秦柔冷嘲熱諷道:“的確,我的實力不如你。不過你並非忌憚我,你忌憚的人是大堂主吧!”
趙燁再次怒不可遏地說道:“我不是什麼好人,他蕭憶興就他麼的是好人了嗎?”
秦柔點了點頭,贊同道:“的確,大堂主不是什麼好人,可以說,他壞到骨子裡去了。但就算這樣,他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要好多了!”
趙燁冷哼一聲,開口說道:“秦柔,我看你是被他灌了迷魂湯了吧!你要知道,我們修習了煉體術,已經少了一半的壽命,人生苦短,難道不去及時行樂嗎?我看得出來,你還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有過親密接觸吧!放心好了,我肯定會讓你欲仙欲死的!”
秦柔臉色一變,怒喝道:“趙燁,你給我滾開,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你再糾纏不清,我一定會告訴大堂主,讓他懲治你!”
趙燁露出幾分譏諷的笑容:“大堂主,大堂主,你真是三句不離他啊!怎麼,你還打算把第一次留給那個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變態男人?呵呵,秦柔,你以爲你獻了身,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嗎?我告訴你,不會的,就算你跟那男人上了牀,他也一樣會把你當狗來用,他就是那樣的一個男人!”
秦柔冷眼道:“這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默默當好一條狗就行了。”
趙燁怒道:“你!”繼而想到了什麼,面露古怪之色道:“難道你還喜歡上蕭憶興了不成?許菡那婊 子一看就是性冷淡,也就罷了,你更奇葩,居然喜歡上那個變態男人?”
秦柔呵呵一笑道:“我喜歡誰,不用你管,反正怎麼也不可能是你這個人渣!許菡最痛恨你們這種人,我也一樣。你還是乖乖回你的地方,打好你的拳,我記得你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吧,就算你有百年壽命,如果不能在十五年內突破煉體術十層,你也就是黃土一抔罷了。”
趙燁冷冷說道:“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我會突破給你看!到時候蕭憶興算什麼?逆組織算什麼?我能掌控一切!走着瞧吧!”
秦柔見他離去,再也不看他一樣,對他似乎厭惡到了極點。
在趙燁走後,秦柔不禁愣愣出神。
蕭憶興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她很清楚這一點。
她只記得,在她年幼的時候,一箇中年男人帶着一個少年,救下了她的母親,而時隔十數年,這個從少年變成青年的男子,又機緣巧合地救下了她,讓她倖免於難,沒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給糟蹋了。
所以,當那個青年告訴她,只有自己足夠強,纔不會受人欺負的時候,她相信了;要她耗去一半的生命潛能來修習煉體術,她同意了;從此奔波勞累不斷在修行和任務中度過餘生,她認命了。
最起碼,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
秦柔並不知曉其他人是怎麼被蕭憶興招攬的,也從不開口去問。每個人都會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什麼時候該保持沉默,顯而易見。
至於像趙燁這種人,她殺了不說有七八個,好歹也有三四個了吧!當時這件連環殺人案轟動全國,許多人都在找尋這幾個人的共通點。
秦柔笑了。
他們的共通點,不過就是喜歡在一塊玩女人罷了。只不過他們的目標,很不幸地選中了她,這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當時蕭憶興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她回去冷靜冷靜。
秦柔知道,這些人罪不至死,但當她有了力量之後,還是將他們一個一個殺掉了。
所以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壞人配壞人,其實也挺搭的嘛!她想起了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蕭憶興,一時陷入了回憶之中。
荒漠之中的一處茅草屋中,蕭憶興什麼也沒做,只是在裡面安安靜靜地待了好幾天。
物是人非。
他已經好多年沒回到這裡了。
有十幾年了吧?
“我好累啊,父親。”蕭憶興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
他似乎感覺到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人正朝着他走來,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開口說道:“興兒,你這又是何必呢?”
然而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不過只是幻覺而已。
他握緊了雙手,更加簡單了自己的信念。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這裡的確沒有車馬的聲音,因爲根本不是在人間。他們也曾安安靜靜地生活,卻被逼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爲什麼?
他的父親,一輩子都在做善事,爲什麼還要被他們咄咄相逼?
“既然這世間沒有公道,那麼就讓我來爲您討回一個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