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魔都可謂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川流不息的車道上,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車上的乘客將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後便下了車,而當司機正要返還零錢之時,轉頭望去,卻已然看不到乘客的身影。
這個出手闊氣的乘客走在路上,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立即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他不由得皺了皺眉,卻不知道這幅模樣落在他人眼中,更是魅力橫生。
他拐進小巷之中走了一小會,只覺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燈光越來越暗,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
他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和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不由得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少華,你來了?”霍寶院長見他面露擔憂之色,不禁欣慰道:“我沒事。”
來人正是在監察院裡平步青 雲的謝少華。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楚天。
霍寶院長解釋道:“他剛好和我在一塊,幫了我不少忙。”
楚天對這個有恩於他、同時又是至交兄長的人點頭致意。而剛纔還在這裡的蘇瑤,說是要睡美容覺,早早離開。只是且不說人老成精的霍寶院長,就連楚天這個資歷尚淺的傻小子,都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楚天並不打算追問什麼,暗道她這一走也好,否則在謝少華面前都不好解釋。
謝少華亦是點了點頭,繼而問道:“院長要我做什麼?”
霍寶院長緩緩說道:“我懷疑這裡是逆組織在魔都的一個據點。”
謝少華一驚,他知曉上次監察院早已徹查此地,如果說在眼皮底下的貓膩都查不出來,只能說明魔都分部的某個高層大有問題,而他作爲負責人亦是難辭其咎。好在霍寶院長並無大礙,否則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就止步於此了。
謝少華施了一禮,知曉霍寶院長對他十分看重,纔會特地叫他過來,不由得恭敬說道:“好,我知道了。”
言盡於此,再無其他。
楚天看了看這個極有個性的男子,似乎對他而言,多說一個字都是強人所難。
謝少華見二人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得開口問道:“院長還有什麼事?”
霍寶院長尷尬一笑道:“我們爺倆出門急,沒帶錢。”
謝少華雖然很想知道他們沒帶錢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這個問題顯然對眼下的局面來說毫無意義。他想了想,不願浪費口舌,直接將手伸進口袋,只是摸索了一會兒後,他那冷若冰霜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剛纔的一百塊錢,是他這趟出門的“全部家當”。
他不免有些後悔剛纔的“闊氣”。
霍寶院長一看,就知曉他的窘境,話鋒一轉道:“還是等監察院的人過來這邊的時候,找人送我們回去吧,我們不着急。”說罷,拉着楚天就在一旁坐下。
謝少華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的手機,是監察院的專用通訊機,沒有支付功能。而霍寶院長手中的手機,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有“外人”在場,楚天頓時沒了聊天的興致。他的手機,放在體育別館裡沒有帶出來,而霍寶院長的手機則是古董機一臺,俗稱老人機。
他見霍寶院長掏出陪伴他多年的老人機,正興致勃勃地玩着什麼,不由得湊了過去。一臺不能上網的老人機,有什麼可玩的?
霍寶院長童心大起,玩的十分起勁,見楚天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手中的古董機,不由得問道:“俄羅斯方塊,玩不玩?”
楚天點了點頭。
儘管他不怎麼玩遊戲,但也知道不少,譬如最近很火的擼啊擼,在整個學院中一時風頭無兩。但這麼古老的遊戲,他只是聽過,卻沒玩過。
他毫不客氣地接過老人機,玩了起來,而這一次,換作是霍寶院長看得十分起勁。
謝少華看着這對年齡懸殊的一老一少對着一款早已過氣多年的遊戲着迷不已,一時默然無語。
霍寶院長倒是沒有厚此薄彼地冷落他,徑直問道:“少華,你是不是也很想玩?”
謝少華嘴角一陣抽搐,半響後纔回答道:“不了,我還要工作。”對他來說,人生大概只有三件事,工作,吃飯,休息,再無其他。
很難相信這一老一少,在接觸了逆組織如此可怕的隱藏實力後,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玩着遊戲,真不知道兩人的心理素質有多麼強大。
霍寶院長嘀咕了一句:“想玩就說唄,老看我倆幹啥。”
謝少安自然能聽到他這十分刻意的話語,頓覺尷尬不已,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對二人的大呼小叫充耳不聞,同時默默地遠離了二人。
爲期三週整整二十一天的學院大比爭奪賽,以謝少安的奪冠落下了帷幕。
對武術特招班的大四學員來說,這個結果可謂是難以置信,他們對姜昱的實力早有了解,知曉他在武術大師大成境界上表現出遠超衆人的能力,之後更是在半決賽中突破至半步宗師,然而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學員,竟是連亞軍都拿不到?
謝少安的能力,衆人也是有目共睹,這個冠軍倒也算實至名歸。
但楚天又何德何能,能勇奪亞軍?
一時輿論劍鋒所指,都朝着楚天襲去。半路認輸的楚天,對於這些“尊重”武術的武師而言,簡直是恥辱一般的存在!尤其是此舉嚴重傷害了他們的希望之星——謝少安!好在武術特招班認定這是家醜,極有默契地在內部口頭“討伐”楚天,倒是沒有聲張出去。
新的週一,在楚天的宿舍裡,刷着手機的謝少安嘖嘖不已道:“你看你,名聲又一落千丈了。”
半睡半醒的楚天一拉被子,似乎還在再睡一會。
又字,指的是楚天上次在籃球賽事中落跑,名聲登時臭了幾分。不過比起上次同爲大一年級的某些攻擊羣體,這一次則是與他直接相關的整個武術特招班,形勢無疑更加“嚴峻”。
謝少安突然掀開他的被子,正色說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你怎麼老是喜歡睡懶覺呢?”
楚天無奈說道:“現在才六點!”
謝少安皺着眉頭,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不知道太陽初升時分,是內力增長的最佳時刻嗎?”
楚天噔的一下坐了起來,愣愣道:“真的?”
他的內力雖然在真元力的刺激下進步如飛,但仍然比不過這些習武多年的學員,好在無論是大比名額爭奪賽,還是在大比賽事上,內力都被禁止不用,衆學員只比拳力拳意,不比內力深厚與否。
對此,監察院的說法是要降低學員傷亡,而實際上使用內力的確很有可能會造成傷亡事件。再者,如果憑依內力,雙方的比鬥兇險程度增加,完全不利於拳法上的交流,當然,唯一的缺陷就是少了幾分生死搏鬥的氣味。
面面俱到自然是不可能的,選擇最穩妥的方式,纔是最爲可取的。
儘管大比上不考究內力,但聽到謝少安的這個說法,楚天仍是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疊好被子,看着愣神的謝少安,不由得催促道:“還杵着幹嘛,我們去能看到太陽初生的高樓上啊。”
謝少安尷尬一笑。
楚天登時似有所感,疑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幹嘛不自己去?”
謝少安這纔開口道:“與之配合的法門早已失傳了,我不會。”
楚天衝了上去,兩隻拳頭一左一右就往謝少安的頭上擠去,恨不得將他的腦袋擠扁。
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他,真是可恨!
謝少安求饒不已,片刻後楚天總算放過了他那可憐的腦袋。只聽謝少安這才道出自己的目的:“小天,吉他練習的怎麼樣,過幾天就是學院的五十週年校慶了,我們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纔是。”
大概又是爲了博得美女的歡心吧?楚天白了他一眼,計由心生道:“哎呀,糟糕了,最近幾天忙着比賽,都忘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謝少安登時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道:“不會吧?忘了多少?曲譜?和絃?”
楚天捧腹大笑。
謝少安目瞪口呆。
原來楚天也學會騙人了。
謝少安不由得舉起拳頭,“嬌羞”道:“討厭,人家要拿小拳拳錘你胸口了。”
楚天看着他那碩大的拳頭與嬌羞的表情,登時嘴角一陣抽搐,立馬腳踏精妙步法躲入衛生間裡“避難”去了。
謝少安哈哈大笑,走了過去,見衛生間房門緊鎖,突然開口問道:“小天,你上次說你生日是在幾號來着?”
“二十六號。”楚天的聲音從衛生間裡傳了出來。
“哦?那不就是晚會那天嗎?有意思,我去告訴唐倩一聲,到時候晚會結束我們一塊去吃個飯吧?”謝少安眼眸一轉,繼續說道。
“好啊。”楚天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他沒過過生日,完全不知道謝少安爲什麼比他還要在意三分。
謝少安不禁滿懷期待,至於究竟是在期待什麼,他也不清楚。也許是頭一回幫男性朋友慶生,也許是三人其樂融融的畫面,也許是會看見唐倩,與她一起吃飯......
哪怕只是這樣,他已然心滿意足。
讓學長再幫幫你們吧。
謝少安心裡清楚的很,在楚天情竅未開的時候,這種潛移默化的方式才更爲穩妥。要是像蘇瑤那樣,突然弄一個未婚妻的頭銜,以楚天的性格,豈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嗎?
楚天的聲音突然響起:“少安,院長究竟跟你是怎麼解釋的?昨晚的事情,明明鬧得那麼僵......”
謝少安大大咧咧回答道:“院長說你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預示到他會遇到危險,你覺得我是信還是不信呢?”
楚天沉默半響,這纔回答道:“我不知道。”
謝少安聽罷,沒好氣地說道:“不信的話,我人會在這?”
楚天呵呵一笑。
謝少安立馬惱怒地告訴他,呵呵是罵人的話,千萬別讓已經被時代潮流遺棄的高齊老師給帶壞了。
至於霍寶院長說的這種玄之又玄的預感,謝少安自認爲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更願意相信他們的話。
義無反顧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