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葉元山和謝向榮正在激鬥,而地底下則是葉夜和謝少安的生死之鬥。
雖然地下室的衆人明知院落中的戰鬥更值得一觀,但謝少華三人仍被關在牢房之中,無法離開,唯獨尋思自知自己不懂武藝,不管看那邊都只是看個熱鬧而已,心想自己不如留在更安全一點的地方,也就熄了離開的念頭。
謝少華閉耳傾聽,卻聽不出上面兩位當代最年輕的大宗師的精彩對勁,輕輕一嘆,轉而看向眼前的兩人。
謝少安知曉眼前的對手,絕非言語所能挑撥得了的,索性半句廢話也沒有,直接和他戰了起來。這也正合葉夜的心思,以他常年不和他人交流的性格,要和謝少安做口舌之爭,恐怕還真是趕鴨子上架。
他們二人皆是小宗師中的佼佼者,你來我往,各顯神通,讓東方易和李曉芸不禁爲之側目,心中暗暗驚佩不已。李曉芸與謝少華是同級生,此刻見兩位後生早已趕超自己的實力,不免自行慚穢,而東方易則是在心裡泛着嘀咕,衡量二人與自己之間的實力差距。
謝少華見他們實力相當,倒是提起了幾分興致,認真觀摩了起來。
戰了一小片刻,只聽葉夜不耐煩地說道:“打就打,幹嘛跑來跑去的!”
原來謝少安的刺客風格,和葉夜大開大合的幹架風格完全不同,打了一會兒,葉夜都覺得有些難受。
謝少安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這傢伙性格這麼陰沉,打架倒是很直爽嘛!好吧,那就如你所願!”
二人又交手片刻,葉夜不禁爲之氣結,因爲謝少安嘴上答應要和他剛正面,實際行動起來卻仍是我行我素,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葉夜心中雖然惱火,但也知道謝少安是在故意擾亂他的心緒,始終保持冷靜,沒有被怒火吞噬了自己的神智。
他自知自己此刻還是佔優的,畢竟在這狹窄的地下室,謝家的八步趕蟬根本發揮不出原有的功效!他抓準機會,對着重新撲上來的謝少安就是一套連環快攻!
謝少安心裡一驚,知曉已被他看出破綻,心裡卻是平靜如水,見招拆招,將對方的攻勢一一化解,逃脫危機後心裡暗舒一口氣,嘴上卻是笑嘻嘻地說道:“比起葉子龍,你這拳法可就差遠了!”
葉夜最恨別人拿他與自己的克隆人相比,聽到謝少安的嘲諷,雙眼似乎都要噴出火焰一般。其實葉夜信念堅定,勤勉至極,又有不輸給葉子龍的資質,此刻的武道實力就算及不上葉子龍,但也不至於像謝少安說的那樣,相差甚遠。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葉夜什麼事都可以忍,唯獨在這件事上,難以保持冷靜。
謝少安不曾體會過葉夜的心情,自然猜不到他心中的底線在哪裡,但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哪還不知道他的逆鱗是什麼?
只聽他繼續說道:“其實葉家讓葉子龍來掌管,是很明智的選擇,他這個家主在這大半年來做得委實不錯,深受好評,要是讓你這麼一個陰沉的傢伙來繼承家主之位,估計沒幾天葉家都要散了!”
葉夜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恨自己不能將這個胡言亂語的混蛋一招轟殺。
謝少華見狀,搖了搖頭,不再關注他們的戰局,閉上眼睛,仔細傾聽謝向榮和葉元山的一戰,心中暗道可惜,不能親眼目睹兩位年富力強的大宗師的精彩對決。此刻的葉夜雖然惱怒至極,但一時半會還輸不了,這就導致他們還要再被關上好一會兒。
他幽幽一嘆道:“也不知有誰能親眼見證這場精彩的對決,不要讓其如石沉大海般,靜寂無聲地消失。”
事實上謝少華的擔心根本就是沒必要的,因爲打從葉元山二人回到院落的時候,就有兩雙眼睛緊盯着二人。
謝向榮見他不曾偷襲自己,點頭致謝了一下,畢竟以二人現下的處境,葉元山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個份上。
葉元山卻是笑道:“謝老哥,我們先以招數對決,然後再全力一戰,你看如何?”
要是放在之前,謝向榮必然會懷疑他有所圖謀,但想到剛纔葉元山不曾對他出手,現在也不至於搞什麼陰謀詭計,便直接答應下來。
葉元山哈哈一笑,提醒道:“謝老哥,小心了!”
謝向榮自然不會在這緊要關頭分神,既然葉元山做足了禮數,他也不可能陽奉陰違,故意恨施辣手,不擇手段將他擊敗。
二人皆是當代最年輕的武道大宗師,哪怕現在只是在進行招數的對決,也暗藏殺機,看得楚天二人目眩神迷,心中滿是敬佩之意。
葉元山通曉百家拳法,唯獨不曾學過謝家的八步趕蟬;而謝向榮的拳法中亦是包羅萬象,唯獨學不會葉家拳的霸道絕倫。
兩人相視一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聽葉元山笑道:“謝老哥果然厲害!單憑拳術,我根本無法壓制住你。”
謝向榮應了一聲,心道:“你不就是想說,要是用上內力的話,就足以壓制我了?你苦修內力,難不成我就有所懈怠了?”
葉元山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謝老哥,接下來的一戰,生死難料,有幾句話藏在我心裡,實在是憋得慌,希望你能聽上一聽。”
謝向榮不以爲然道:“好!你儘管說。”
葉元山眯了眯雙眼道:“謝老哥可知道,到了我們這一地步,要如何突破至無上大宗師境界?”
謝向榮心裡一驚,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原本以爲,不管葉元山說什麼,都不會引起他心中的波瀾,沒想到僅僅一句話,就能讓他心境大亂。
他心生警惕,盯着葉元山半響,仍是看不到對方有絲毫舉措要對他不利,便開口問道:“那倒是要請教一二了。”
“好說,好說,”葉元山淡笑道:“我葉家世代先祖中,唯葉博成就最高,現下已是打破虛空可以見神的境界。”
謝向榮一驚,心中暗道:“我倒是聽說過這個,沒想到在眼下這種武道式微的大環境下,竟還有人能夠達到這一境界的!難不成,這就是突破無上大宗師的契機?”
葉元山面露惋惜之色道:“只可惜大長老雖然達到肉身不壞的武道境界,也不過只是延緩肉身衰敗的時間罷了!我葉家人本就比常人的壽命多上四五十年,大長老達到這個境界,足以再多活五十年,活到兩百歲也不爲奇。只是……”他幽幽一嘆,繼續說道:“只是精神上要達到至誠之道可以先知的境界,卻是難如登天,哪怕天賦如大長老那邊,花費了上百年的時光,也沒有絲毫的頭緒。”
謝向榮仔細聽完,問道:“你是想說,要突破無上大宗師,在肉身上要達到打破虛空可以見神的境界,在精神上要達到至誠之道可以先知的境界,二者缺一不可?”
葉元山點頭道:“沒錯!”
謝向榮尋思道:“要達到這兩種境界,何其難也!難不成他是在騙我?不,無上大宗師對於武師來說,猶如天塹橫在眼前,條件本就苛刻之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那打破虛空可以見神的境界也就罷了,那至誠之道可以先知的境界,根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哪是我們可以窺見的奧妙?”
他這邊低頭沉思,葉元山卻也不趁機偷襲,只是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好半天后,謝向榮這才拱手謝道:“多謝元山兄的一番提點!”
葉元山搖頭道:“雖說我們一直處在敵對關係中,今天又不得不分出個勝負,但我心裡可一直把謝老哥當做我唯一的敵手!另外就是希望這一戰無論誰輸誰贏,突破無上大宗師的要點都不會就此斷在我的手裡!”
雖說謝向榮一向看不慣葉家,也厭惡葉家的狼子野心,但對於光明正大的葉元山,倒也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只是交情歸交情,真要交起手來,二人均是不會留手,有所保留!
謝向榮拱手道:“這一戰無論是生是死,我都把你當朋友看待!”
葉元山亦是說道:“謝老哥的話,正合我的心意!”
兩人相視一笑,卻是大步朝着對方奔襲而去,看這架勢哪像是朋友之間的對決,倒像是互相殺死對方所有親朋好友的兩人,正在以命互博!
葉子龍眼中突然射出異樣的光芒,緊盯着二人的精彩對決不放,這其中的點點滴滴,都是值得他用心學習的高深武道。然而坐在一旁的楚天卻是低着頭,陷入了沉思,似乎對二人的精彩對決不屑一顧,若不是葉子龍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早已發現他的異狀。
只聽楚天喃喃自語道:“至誠之道可以先知?”
聽到葉元山對突破無上大宗師境界的推斷,楚天頓時心中大駭,滿腦子只剩下這八個大字。唯有修真者的他,才明白這八個字究竟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