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岳無缺那邊碰釘子了。”
蕭凡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面前的宋思遠，淡淡的笑道：“這還不是你希望的，你那個弟弟算是跟對了人。”
宋思遠冷冷的看着他，沒有作聲。
“行了，兄弟，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算是我說錯了。”蕭凡不在意的笑道。“你那個弟弟算是機靈，楊風算是一個聰明人，跟着他算是多了層保障。”
“還不算保障吧，你不是想要對付他嗎？”宋思遠冷冷的說道。“嶽無缺失手？他動手也是被你算計了，什麼事兒還不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中？”
包廂內一陣煙霧繚繞還未散去，蕭凡進來之後就抽了一根菸，每當心裡有事的時候他總是抽菸抽得頻繁一些。
燕京的紈絝們都知道宋思遠跟蕭凡總是在一塊，但是兩人的關係又不像是表面上那麼好，都是各有各的想法。
宋思遠沉悶，心裡藏着不少的想法，外人看不出來，他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悶葫蘆，但是身份背景也讓別人不敢瞧不起他。
蕭凡倒是相反了，他是一個笑面虎，被他算計上的人還沒有一個可以逃得過的，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心裡的想法都是一些損點子，不過頗爲管用。
智多星吳用這個稱號他也配得上。
“話不能這麼說，嶽無缺是自己想找楊風的麻煩，既然他去了，沒有成功。這件事跟我關係可不大。”
宋思遠看着他，淡淡的說道：“你不也是想找他的麻煩？就憑你那些主意，我還真的不敢讓我弟弟在那楊風的身邊。”
蕭凡聞言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宋思遠：“想不到你還真的挺關心你弟弟的，那天我的話可沒有錯，還生氣離場，你裝的可真到位。”
宋思遠抿了抿自己的嘴脣，淡然說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表現出來的，他不是也不知道，只知道我這個哥平時處處壓制他。”
空氣中流露出了一種清淡的悲傷。這是宋思遠眼中的表情，他們這種閥門子弟，可是不能像尋常兄弟那樣。這是一種悲哀。
一個家族，權利越大，兄弟越是難以和睦，這就是宋思遠心中的一個疙瘩。他不敢對宋傑表露出自己的那種兄長之情。
父輩的事情。權利位置的事情，還有外面的人際網，一大堆的事情都是束縛着他，讓他無法放手去做，放手去愛。
“這可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宋思遠看着一臉得意樣子的蕭凡，冷聲說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
蕭凡看着宋思遠，笑道：“你討厭我？這我還是第一天知道，說說吧。我還真想知道你討厭我哪一點，我是一個這麼忠厚老實的人。全身都是優點，到底是哪一點讓你宋大少爺討厭我呢？”
宋思遠眼神沒有波動，雖然蕭凡說出了這麼多自誇的話，但是他知道這都是蕭凡的場面話，玩笑話，蕭凡的行事風格，他都是一目瞭然。
“虛僞。”
“……”蕭凡聞言沉默了下來，彷彿是被說中的樣子，眼中也是出現了一些異樣的神色，和往昔不同。
宋思遠淡淡的說道：“我們倆雖然整日在一起，但是外面的人都說我們沒有交心，我也是感覺我們只是在酒肉朋友那個層次上，不是我不跟你交心，而是你自己的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眸子中古波不驚，宋思遠的眼神較爲內斂深沉，相比於蕭凡少了幾分活氣，少了幾分靈動。
“看來你還是懂我的，沒錯，我是沒有將自己的心交出來，這年頭，虛僞是種優點，像我們這樣的人，活的太誠實，太容易被幹掉啊。”蕭凡淡然說道，彷彿看透了紅塵種種，他的眼中有着一種無可奈何。
宋思遠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手上再次多了一小袋子糖粉，直接倒進了咖啡當中，說道：“平時我只喝苦咖啡，但是沒有人知道我喜歡甜的，你呢？”
蕭凡看着他這樣坐着，淡淡的說道：“你這是要跟我交換秘密？不過你這件事實在是太小了點兒吧？”
“那你換不換？”宋思遠頭都沒有擡起過，自顧自的擺弄着自己的咖啡。
蕭凡頓了一會兒噗嗤一笑：“好小子，你纔是最會算計，最會做生意的主兒，這件事我應了，說吧，想知道什麼？”
“你想對楊風做點什麼？”宋思遠沉穩的低聲問道。
蕭凡沒有驚訝他的問題，反倒是笑了笑說道：“要我說，你對你弟弟是真正的好，不過他對你也不錯。”
“這就是你的那個不一定？”宋思遠反問道。
蕭凡淡淡的說道：“半年前，嶽無缺在【花樣年華】說你是窩囊廢，你弟弟直接從裡面拿了瓶伏特加，一個人就跟別人幾個人幹上了，那次不知道你還記得不，你弟弟好像有一個多月都沒有出來活動了。”
宋思遠聞言直接愣住了，良久纔是緩緩地回憶道：“那次我記得，他說他是自己在外面惹了事兒，爹還讓他行了家法。”
“果然是親兄弟，夠義氣啊！哈哈！”
宋思遠的目光立刻變得冷冽了起來，說道：“即使是這樣，那又如何？我們都是身不由己，我跟他都是順位的繼承人，不可能和睦共處！”
“我突然覺得你又狠心了。”過了一會兒，蕭凡說道。
“你趕緊回答我的問題吧，還想對楊風做些什麼？”
蕭凡搖了搖頭，道：“你說的什麼，我可聽不懂，我可是從來都沒有對楊風做過什麼，那些事情我可都是沒有插手。”
“都是你算計的，不要在我面前裝傻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幹些什麼，嶽無缺擺不平他，我想知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蕭凡緊緊地盯住了宋思遠的眼睛，他的眼神當中有着很直接的探索意味，探尋意味，彷彿很多事情都是想不透。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
“不幹什麼，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發現有些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是怕我做什麼事情威脅到你弟弟，還是因爲楊風讓你趕到了危險，你想快點讓他落馬？”蕭凡百思不得其解的說道。
宋思遠沉默不語。
蕭凡見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將自己手上的咖啡放在了桌子上，菸頭也是摁在了菸灰缸裡面。
“罷了，我直說了，我可不想對他幹什麼了，我對他可是沒有什麼仇了，他只是跟我過不去幾次，這我都能忍。”
宋思遠怪異的看着他，道：“據我所知，你可不是忍的人。”
“因爲他的身份，他是楊家的人，之前我都有些後悔了，我當時不知道他的身份，我跟他過不去，現在知道了，他是楊家的人，是楊玉的妹妹，我跟他過不去，你還想不想讓我抱得美人歸了？”蕭凡終於是說出了心裡話。
宋思遠被他這一席話搞得啞口無言，爲了愛情，這樣的理由還有什麼可以反駁的，這很名正言順嘛！
“反正楊玉也沒有怎麼正眼瞧過你。”
蕭凡急了，指着宋思遠，惱怒道：“你個悶葫蘆，你怎麼說話呢，別人楊玉好歹也是請我出去吃過飯，什麼叫沒有正眼瞧過我。”
宋思遠鎮定的靠了靠椅背，淡定的說道：“那次我也去了，她不是請你，而是請我們一羣人。”
“你不懂，那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不好意思只請我一個人。”蕭凡臉紅脖子粗的爭論着。
宋思遠也是覺得好笑，蕭凡這樣子可不是常常，只是偶爾的一次，平時都是鎮定自若的，不過提到楊玉就方寸大亂了。
“反正楊風那是我未來的親戚，我可不想跟他結什麼怨，他是楊玉的堂弟，這樣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我還有什麼理由跟他對着幹？”
說的很有道理，宋思遠自己都相信了蕭凡這套說辭，這樣說來，蕭凡的確沒有繼續開罪楊風的必要了，這對他無異於虧本的買賣。
“不但我不開罪他，我還要請他吃飯，讓他對我有一個好印象，在楊玉面前給我美言幾句，嘿嘿。”
宋思遠頭上冒出了幾道黑線，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狡猾的傢伙嗎，怎麼渾身透着一股猥.瑣氣息。
“不過我不找楊風的麻煩，不代表別人不找，周小懶那傢伙肯定是放不下來這口氣，到時候楊風的麻煩就到了。”此時蕭凡轉口說道。
宋思遠也是神情一震，沒錯，周小懶跟楊風的樑子還沒有解開呢。
“你也知道，帝子這個稱號就是叫着玩的，說實話嶽無缺辦事雖然能力是強，我們這些人當中能跟他對着幹的人不少，周小懶那小子纔是真正的狠，對自己都這麼狠，離開燕京一離開就是那麼多年，他的手段可是老練多了。”
宋思遠沉吟道：“他回來首先應付的就是家族裡面的事兒，看來一時半會還騰不出手來吧。”
蕭凡冷笑了一陣，目光朝着外面望過去，固定在了遠處的鐘樓之上，嘴裡喃喃道：“回來也有一陣子了，說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