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這麼快都追回來了?”傅恩奇倒也替戴湘雪高興,這姑娘,一個人承擔那麼大的家業,面對那麼多爾虞我詐和姦險小人,確確實實不容易。
“是啊,我答應黃如龍,只要他全盤交待,絕對不會起訴他。”
“那真是便宜這個人渣了。”傅恩奇心想:換了我,買通獄警,先把黃如龍腸子裡的屎給揍出來。
戴湘雪輕輕地“嗯”了一聲,又問:“傅大哥,你知不知道黃如龍上哪兒貪了那麼多錢?”
傅恩奇約略一想,答道:“這混蛋應該是在做工程的時候,偷工減料剋扣下來的吧。”
“傅大哥你可真聰明。”戴湘雪在電話那邊歡聲嬌笑,着實是高興的。
“那樣一來,由戴氏旗下的鑫金建築承辦的工程,豈不是都有質量問題?”
“可不是麼。不過黃如龍是責任人,要有事也由他擔着。而且每次工程竣工,都由質監部門審覈過,他們說沒有問題,還發了工程質量通過驗收的合格證書,要有責任,他們也得付一部分。”
傅恩奇點點頭,又道:“你們今天早點回家吧,現在五點半,天很亮,路上也不容易碰到壞蛋。”
“你不來通天塔了嗎?”戴湘雪說話的時候,很容易聽出其中的失落。
傅恩奇笑道:“不會還要我加班吧。”
“陪三個大姑娘加班不好麼?”謝思文在電話那頭,替戴湘雪吼道:“我們稀罕你麼?你這傢伙,很了不起是不是?”
傅恩奇額頭立時淌下一串冷汗,心說:這姑娘的脾性太直爽了點吧……
這時候又聽範玉瀅軟糯甜美的聲音說:“昨天晚上本打算出去逛街,最後還是沒去成,本想今天補上……”
傅恩奇聽到這裡,笑道:“要逛街還不容易,明天吧。”
戴湘雪說:“爲什麼就不能今晚呢?今天你立了大功,傅大哥,你爲戴氏集團賺了十二億,你叫我怎麼謝謝你?”
傅恩奇聽到戴湘雪溫言軟語,心神一蕩,情不自禁地開玩笑說:“不如你以身相許吧。”說完自嘲似地哈哈大笑。
“討厭。”戴湘雪在電話嬌嗔,幾個姑娘起鬨似地歡笑。
傅恩奇心想:玩笑不能開過頭,適可而止就可以了。當下說道:“今天我要和陸建軍等保安兄弟吃飯,聯絡一下感情,所以得明天陪你們逛街。怎麼樣?”
三個姑娘聽到這裡,也不好強求傅恩奇,既然約定了明天,想來傅恩奇不會說話不算話,戴湘雪說:“那就這麼定下了。”
“就這麼定了。”傅恩奇和幾個姑娘掛斷電話。不由得鬆了口氣,原來和女孩子打交道,要比和恐怖分子打交道要累得多。
傅恩奇剛把電話放口袋裡,身後傳來小雅的嬌聲呼喚:“哥哥。”
“唉。”傅恩奇轉身。
小雅說:“吃飯了哥哥。”
上回陪家人吃飯是什麼時候?傅恩奇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他雖然沒有親自下廚,但仍覺得母親的手藝好過自己。因爲老人家做出來的飯菜,說得文藝一些,就是包含着母愛和家庭的溫馨,世間只此一家。
這頓晚飯,傅恩奇盡是給母親和小妹夾菜,對母親說:“您辛苦了。說吃一點總沒壞處。”對小妹說:“長身體的時候,有多少吃多少。”
如果傅恩奇的父親不是躺在醫院,那這樣的一個家,就已經足夠溫馨和睦。可惜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
飯後,傅恩奇陪母親和小雅去散步,一左一右,牽着哥哥挽着兒子,她們其實比傅恩奇要幸福得多。因爲傅恩奇這個男人,在她們心裡面佔據着太多的位置。
散步回來。傅恩奇看時間還早,給陸建軍掛了個電話,約他晚上吃夜宵,他說值班到十一點,傅恩奇自然說沒問題。
七點半的時候,傅恩奇給張妙茹打了個電話,現在的留言改成: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中,親友們不要着急,我沒事哈。
傅恩奇聽到張妙茹俏皮的聲音,嘴角不由得地揚起一抹微笑。
接下來的時間,傅恩奇都用來陪母親說話,老人家上了年紀,過不多時瞌睡起來。傅恩奇便扶她睡下。
小雅那時還在做作業,小姑娘在家裡穿得很單薄,一件淡綠色的吊帶睡衣非常合身,露出兩邊雪白如玉,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嬌弱肩膀,傅恩奇看了兩眼便不敢多看,心中訝異:我得多注意剋制情緒,到時候小雅對我沒了男女間的感情,而我卻喜歡上了她,那樣可就有點亂套了。
當下,傅恩奇來到門邊,望着巷口外的路燈,若有所思。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傅恩奇聽到小雅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小聲喚道:“哥哥。”
“嗯。”傅恩奇迴轉身子,坐在妹妹對面:“還有多少作業?”
小雅說:“我有語法不懂,哥哥教我。”
傅恩奇接過小雅的英文課本,卻發現這是高中的教材,笑道:“小雅,怪不得你成績這麼好。”
“哥哥爲什麼這樣說?”小雅一雙清秀烏黑的眼眸,定定地凝望傅恩奇。
傅恩奇笑道:“你用高中的成績完成了初中的學業,成績哪裡有不好的道理?”
“是啊。”小雅輕輕地笑起來:“哥哥說的對哦。”此時的小雅,哪怕聽到傅恩奇胡說八道,也會覺得他的話是世間最有道理的。
“你一直在自學麼?”傅恩奇好奇地翻着手中的課本。
“嗯。”小雅說着,捂着小嘴打了個哈欠說:“很累呢。”
傅恩奇充滿憐愛地望了眼妹妹,本想勸她女孩家不必這樣辛苦,但轉念一想,現在的社會風氣,讓女子連丈夫都靠不住,最後只能靠自己,學歷高知識豐富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傅恩奇的目光落在小雅不懂的語法詞句上,約略通讀一遍,心裡便有了計較,那時候他說:“你這個語法翻譯成華夏文還挺繞口。叫作‘過去將來完成進行時’,這種時態和‘現在完成進行時’還有‘現在完成時’的意思大致一樣。”
小雅嫌哥哥在桌子對面教自己不清楚,離開座位,蹬蹬幾步小步,和傅恩奇挨一塊坐下,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凝望傅恩奇,聽他細細解釋着這樣繞口的時態。
傅恩奇本想離小雅遠點,但是爲了教她純正的英文,只得讓她挨着自己,讓她看自己嘴脣,看自己的舌頭,如何閉合,如何捲曲,如何發音。
有些連讀起來的音調,小雅無法掌握,傅恩奇就會忘乎所以地握着妹妹細滑白嫩的小手,讓她按住自己喉節,然後通過發音震動,來讓她更進一步地掌握。
小雅那時的心跳前所未有的激烈。
小雅望着哥哥的目光越來越迷醉,越來越溼潤,及至後來,傅恩奇說的什麼她都沒有聽清楚。
那時候,小雅只想投身在哥哥懷裡,就是那麼的簡單,就像在星空酒店的逃生通道中,對哥哥的憧憬一般。
幸福,只有幸福,沒有慾望。這恐怕便是愛。
與此同時,傅恩奇這方便完全不知道小雅內心的洶涌澎湃,他要是知道,哪裡還會教小雅英文?逃都來不及吧。
只聽傅恩奇滔滔不絕地說道:“現在將來完成進行時,通俗點說,就是某一個動作,從過去的某一個時間,延續到將來的某一個時間。它主要由否定形式和疑問形式構成……”
傅恩奇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察覺到,小雅已經靠着自己的臂膀,閉上了因爲幸福而笑彎了的眼睛,陷入讓哥哥作爲自己愛侶的幻想中。
傅恩奇說了十來分鐘,忽然意識到小雅好像很久都沒有附和自己,側眼一瞧,他登時滿頭大汗,原來這小姑娘已經睡着了。虧他滔滔不絕解釋良久,原來都是自言自語……真讓人受不了。
傅恩奇吁了口氣,就覺得說了那麼多,有點口乾舌燥。而小雅靠在自己臂膀的位置,已經被兩人汗水溼透。
“小雅?”傅恩奇輕輕地喚了一聲。但是沒有聽到迴應。
在這種情況下,傅恩奇凝望着斜靠在肩頭的妹子。
只見小雅越來越清麗絕俗,越來越纖塵不染的玉容,傅恩奇心裡頭,沒來由地怦怦亂跳。他好不容易穩住心神,這才摒棄雜念,伸過手,拂去小雅額頭,那已經被汗水浸溼的青絲。
那時候,傅恩奇正要扶妹子起來,將她抱到母親屋裡歇息,卻聽小雅冷不防問道:“哥哥你怎麼不說了?”
傅恩奇猛聽這一句問話,頓時嚇一跳。右手才拂過妹妹額頭溼漉漉的流海,那指尖的香汗兀自溫潤,卻沒有想到,小雅這姑娘沒有睡着!
我靠……
傅恩奇只覺得大晚上,居然有個晴天霹靂擊中了自己,小雅這妹子腫麼了,沒睡着靠着我肩膀做什麼?
那時候,只聽小雅輕聲說:“哥哥,我差一點睡着了,但是感覺有東西從額頭掠過,就醒了。”
傅恩奇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我見你睡着,便拂開你額頭的劉海,搭在皮膚上,容易得痱子。”
小雅嗯了一聲,離開哥哥的臂膀,再一次問:“哥哥剛纔講到了哪兒?”
傅恩奇這時候心境已亂,暗罵自己糊塗透頂,怎麼可以趁妹妹睡着的時候,拂她額頭?這樣的舉動放在平時是沒什麼的,但傅恩奇卻越想越彆扭,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望着哥哥驚惶失措的模樣,小雅心裡已經樂開了花,爲什麼,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睡着,這小姑娘,真可算淘氣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