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斌這會子肺都快氣炸了,因爲張妙茹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自己,他心中暗罵:臭娘們!等落在老子身下,老子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深吸兩口氣,武成斌的臉上堆起了封建時代,平民百姓受到皇帝賞賜時,那種受寵若驚的感恩戴德神色。
只聽武成斌歡天喜地地笑道:“妙茹,你能答應我共進晚餐,是我畢生最大的福分,只要你答應了,傅先生自然可以一塊來的,只不過,我希望傅恩奇能夠紳士大度一些,坐在鄰桌,讓我們倆面對面。”
張妙茹聽到這裡,俏臉微紅,現在姑娘家看到武成斌過於誠懇的笑容,想起他對徐家作出的血腥殘忍舉動,多看他一眼作嘔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與他面對面進餐呢?
那時候張妙茹正要一口拒絕,武成斌甚至看到,這姑娘豐腴惹火的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卻不料傅恩奇笑道:“小意思了。妙茹,答應他。”說着,傅恩奇緊跟着一句:“不過我和妙茹也有個要求。”
“什麼?”武成斌本就虛僞至極的笑容終於僵硬在臉上。
“讓妙茹與你共進晚餐就不必了。”傅恩奇順勢攬過女朋友曼妙的腰身,指了指不遠處的母親妹子和三個姑娘:“我們原本打算家庭聚餐,這樣好了,等我們吃飯午飯,我和妙茹再抽點時間,陪你喝喝小酒,彌補一下遺憾好了。”
雖然傅恩奇說話的時候有些嬉皮笑臉,但是他的語氣卻肅然地不容置疑,甚至讓武成斌隱隱感覺到,後背脊涼颼颼的一陣。
那時,武成斌定了定神,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惱恨傅恩奇屢次三番與自己作對,心想:罷了,你要喝酒是吧!就讓你看看,老子酒後亂性的雄風!
當下,武成斌臉露謙卑,一副已經心滿意足的神色,緩緩道:“我知足了。”
傅恩奇不再理睬武成斌,摟着張妙茹說:“咱們吃飯去。”
張妙茹眼望傅恩奇,目光繾綣神色甜蜜,分明是沉浸在對心上人的崇敬與愛慕之中。
傅恩奇招呼母親妹子,還有風倩倩,目光落在徐家姐妹身上,那時姐姐徐秀秀懷抱雙足廢殘的妹妹,耷拉着腦袋不敢與武成斌照面。
傅恩奇望着徐秀秀後腦勺上,那一束高高翹挺的馬尾辮在走路時,左一搖右一搖,猛然意識到,如果徐經理有個三長兩短,這雙姐妹將來的日子,也會像馬尾辮一樣搖擺動盪,難以穩定。
念及至此,傅恩奇心中更爲自責,但事情已然發展到這個地步,頹喪的情緒改變不也任何東西,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傅恩奇轉而將目光投在武成斌臉上,那剎,兩人四目相接,武成斌本打算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卑賤的傅恩奇,但是他沒有想到,傅恩奇的目光如此張狂凌厲,根本沒有辦法與其對視!
武成斌一再告誡自己:我手握重權!我呼風喚雨!誰也不怕!我武成斌誰也不怕!
但是到最後,武成斌還是慌忙挪開目光,而且放慢了跟隨的腳步,甚至與傅恩奇和張妙茹拉開了二十米的距離,他還覺得不夠遠,好像傅恩奇的目光真能殺人於無形,武成斌直到遠離傅恩奇三十米,躁動不安的心緒才得以放鬆。
正走着,傅恩奇忽然停下腳步,他轉向武成斌,叫道:“去哪裡喝酒,你先安排地方!”
武成斌以爲傅恩奇冷不防轉身要對自己下殺手,吃了一驚,整個身子驟然一顫,就像寒戰一樣。
傅恩奇眼見武成斌的狼狽樣,沒有因爲自己氣勢上佔了上風而表現出志得意滿。傅恩奇在國外執行艱險任務的時候,不只一次碰到過外表窩囊,骨子裡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所以說,傅恩奇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持有頂級僱傭兵的警惕和慎重,他不會輕視任何對手,而暴露出己方的弱點讓敵人有機可乘。
另一方面,傅恩奇爲什麼讓武成斌安排喝酒的所在?
他的用意再明確不過,既然讓武成斌安排,那姓武的渣滓,勢必將殺手預先埋伏。
根據傅恩奇對武成斌的觀察,姓武的經常皮笑肉不笑,這意味着他城府極深,這種人妒忌和報復心理也非常強烈,得出的結論就是,武成斌安排的殺手一定會想方設法活捉傅恩奇。
接下來嘛,傅恩奇推測:如果我失手被擒,那武成斌一定會當着我的面,將小妙茹蹂躪玷污,讓我生不如死!
念及至此,傅恩奇已經有了對策……鋼筆刀的刃口已經很久沒有飽嘗血液,迷你手槍準備的及時,一顆顆威力巨大的子彈,渴望擊中活人的腦子,將腦漿攪得一塌糊塗。還有微型的口香糖炸彈,有它在,炸燬一幢大樓的地基綽綽有餘。
傅恩奇再次選擇了港式茶餐廳,這裡的餐點可口美味,而且價廉物美,很適合家人與情侶聚餐。
傅恩奇熟絡地點了鮮蝦餃子,這是女朋友張妙茹的最愛,又點了千層榴蓮酥,奶茶,皮蛋瘦肉粥,芝麻香芋卷,貴妃奶黃包,雪菜肉絲湯粉等等。
母親這回沒有怪兒子浪費錢,餐點雖然多,但人也不少。傅恩奇點完母親張妙茹和小雅愛吃的餐點,又問徐家姐妹想吃什麼。
但那時,武成斌陰魂不散,一直跟着衆人,讓徐秀秀一度緊張地口乾知燥,半句話也答不上來。
妹妹徐佳佳比小雅還小了四歲,怯生生地模樣,只願意挨着傅恩奇的母親,然後伸手拉過姐姐的手臂。
徐秀秀痛苦地哽咽起來:“我可憐的妹妹,她被硬生生地打斷腿以後,就再也沒有說過半個字……醫生說她受到極度的驚嚇。她覺得外界的一切都過於可怕,並且充滿了危險,所以就患上了嚴重的自閉症……”
說到這裡,徐秀秀的淚水已經淌滿了白皙的臉蛋。
傅恩奇見到這種景象,對敵人冷酷血腥,待親友好人卻異常照顧的細膩心理,讓他胸腔內充滿了復仇的慾望,而該死的武成斌就在角落靠馬路的位置上,只要傅恩奇願意,隨時動手可置他於死地!
只不過強大的自制力迫使傅恩奇的腦子很快變清醒,他給徐家姐妹點了幾樣符合大衆口味的餐點,招呼大家放開了吃。
而武成斌卻只點了一杯奶茶,他看到傅恩奇一家其樂融融好不舒心快慰,自己雖然位高權重,但和父母親卻沒有相處的樂趣,不由得對傅恩奇更妒更恨,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
這一邊,傅恩奇和母親小妹有說有笑,又逗着女朋友的歡心,看着張妙茹這姑娘甜美嬌柔的娃娃臉上滿是笑容,傅恩奇就特別有成就感。
傅恩奇還想方設法地用各種搞笑的方式,去安慰徐家姐妹,尤其是徐家小妹佳佳,她患上了自閉症,如果不加以治療,儘早有一天會加重病情,直到抑鬱而終。
爲此,傅恩奇請教了女朋友,他清了清嗓子,問:“妙茹,你有沒有同事擅長治療心理疾病的?幫下忙,不然的話,你男朋友的罪過有點罄竹難書了。”
張妙茹聞聽至此,點點頭,正色道:“有啊,有好多呢,不過大多數在國外,最出色一位現在耶魯大學執教,專攻心理學的臨牀治療。”
“好極了。”傅恩奇尋思:總算能夠幫到徐家姐妹一回。
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過費用會很大。”張妙茹實話實說,這姑娘在工作方面是相當專業的。
“只要能治好我妹妹。”徐秀秀這會兒已經把武成斌當成透明,她只關心身邊最親的妹妹。再也不會去怕誰。“家裡開了那麼多年西餐廳,積蓄還是有的。這麼說吧,傾家蕩產,我要也治好妹妹。”
說着,徐秀秀激動地伸手握着張妙茹手臂。
“傾家蕩產倒不必。”張妙茹溫和地微笑,伸手覆住徐秀秀的手背,這一輕柔的舉動,其實是這姑娘家運用了心理學,當她這麼做的時候,柔軟掌心傳遞出來的溫暖,對徐秀秀而言,就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張妙茹跟着又輕拍徐秀秀手背,柔聲道:“其實我也選修過心理學的,我知道,按華夏古來就有的說法,心病還需心藥醫,有一定科學依據。”
“什麼……意思?”徐秀秀有些難以理解,她忍不住瞥了眼角落裡西裝筆挺的武成斌:“難道還要求姓武的饒過我們?”
“不。”張妙茹不假思索地否定。“我的意思是,佳佳的自閉病是因爲受到傷害,所以最有效的法子,就讓她知道,這種傷害不會再出現。”
張妙茹說到這裡,有些緊張地拉過男朋友手掌。
傅恩奇這時已經聽明白,他接過話頭:“武成斌是罪魁禍首,要消除佳佳對這個錯誤的認知,讓她覺得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她,最好的辦法,就是武成斌在世界上消失。”
傅恩奇說到後來,聲音已經壓到最低,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做大事者應有謹小慎微,好多事情,都是因爲細節而失敗,傅恩奇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傅家人的午飯聚餐活動,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期間武成斌離開了兩次,一次就上廁所,還有一次在茶餐廳門口接電話。
傅恩奇從表面看,好像專注於享受與家人在一起的時光,陪女朋友和母親說說笑笑,但其實,他將三成的精力放在留意武成斌的一舉一動上。
那時候,傅恩奇注意到,武成斌去廁所的時間持續了五分鐘,一般而言,五分鐘用來上大號偏短,用來上小號偏長,那麼這傢伙十有七八不是在放水,而是在打電話給殺手,讓他們到指定地點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