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村長拿到李白的那些贈禮,一點兒都沒有藏着掖着,而是全部貢獻了出來。
這一天,雲嶺村的村民們和前來看病的各村村民就像過年一樣,難得的吃了一頓大餐。
白米飯,火腿片,鹹肉片,香腸,午餐肉,加上村民們自己存下來的雞蛋,泡發菌菇,鹹菜乾,野筍乾,可以說是相當豐盛,就算是過年,也未必吃的到。
吃完午飯,奔馳房車壓着積雪在前面領路,考斯特公務車跟在後面,一前一後離開了雲嶺村。
因爲是原路返回,目的地是東王鄉的鄉政府所在,有導航可依,原本做嚮導的朱幹事依舊在後面的考斯特公務車上,車載乘員並沒有發生變化。
車輪上都綁着防滑鏈,行駛速度也不快,哪怕路面上覆蓋着厚厚的積雪,對於兩輛車的影響都並不大。
一個半小時後,房車和考斯特都駛離了積雪區,山路變得溼滑一片,不見一片殘雪,只有回頭眺望,還能看到遠方山頭依舊是一片白雪皚皚。
當海拔降到一定程度,降雪就會變成降雨,黔南山區的局部小氣候就是如此變化無常,天氣預報在這裡完全作不得準。
兩輛車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卸掉不鏽鋼防滑鏈,因爲已經沒有積雪,輪胎上再套着這樣的東西,不僅顛,還會比較費油,而且對輪胎的磨損也比較大。
李白並沒有要回借給考斯特公務車的防滑鏈,反而大方的送給了司機,以作爲不時之需,也沒幾個錢。
更何況奔馳房車已經有了一套,足夠使用,不鏽鋼材質的防滑鏈十分耐用,哪怕車輛報廢了,都未必會用壞。
奔馳房車在行駛中,旁邊的魯元警官突然說道:“李醫生,這次得謝謝你了。”
“嗯?”
李白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頭,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對方爲什麼要道謝,這個突如其來的感謝實在是讓人猝不及防。
“下面村子裡的聚賭行爲很難管控,那些賭徒有時候往山溝裡一鑽,根本就找不到,您上午這一弄,就等於是斷根了。”
魯警官十分感激李白戒斷了那些賭徒的賭癮。
如此一來,這些慣犯就再也難以聚衆賭博,相當於爲社會治安和維穩做出了貢獻。
因爲隱蔽性較高,鄉村禁賭從來都是一項十分艱鉅的工作。
哪怕多次突襲行動,十次裡面也僅有一次能夠逮個現行,其他的時候往往不是找不到地方,就是找到後,那些賭徒早已經提前察覺並作鳥獸散。
畢竟在本鄉本土,這些本地賭徒更加如魚得水。
“啊!原來是這樣,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賭博既是惡習,也是一種成癮性精神病,正好是我的工作職責範圍內,下次如果還有爛賭鬼,都交給我好了。”
李白沒有想到自己的本職工作,竟然給折樓縣當地的警察們提供了意外的協助。
想必沒有了那些賭徒,公安系統的工作壓力也能夠相應的減輕不少,一些家庭也不會因爲濫賭而陷入困境,甚至是家破人亡。
不光是賭博成癮,連遊戲成癮,如今也已經被列入精神病的範圍(世界衛生組織WHO在2018年第11版《國際疾病分類》ICD-11加入“遊戲成癮”gaming-disorder,美帝的美國精神病學學會在2013年第五版《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中就已經加入了互聯網遊戲障礙)。
那個誰誰誰,一天到晚不是玩傳奇,就是互相擼,快到本醫生這裡來掛個號,什麼也別說了,電擊治療做三個療程先,做好心理準備,這是一個長期治(Chuang)療(Shou)的過程。
在現代醫學體系的各個科室裡面,就屬精神科最恐怖,偶爾出一兩個大魔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再往前推的歷史當中,特麼還是精神科的老祖宗祝由科最可怕,動不動就把人抓了祭天,而且還是理直氣壯。
“多謝,多謝!”
看到李白並沒有拒絕,魯警官再次道謝。
他和另一位尤警官在私下商量過後,將雲嶺村的相關情況報告給縣公安局的領導,得到了上級的首肯。
現在又得到醫療隊精神科醫生李白的同意和支持,接下來每到一個村子,就可以將那些有案底的賭徒集中起來,一塊兒“戒賭”,徹底根治鄉村的聚衆賭博行爲。
沒有了那些賭徒,將不會再有因爲賭博而發生的家庭慘劇和社會治安案件。
“那些暴力罪犯,能不能也用催眠術戒斷?”
正在車廂裡寫工作日誌的領隊醫生孫書輝提出一種猜測。
“暴力犯罪得看先天性的,還是後天性的造成的,兩種都有可能,後天性的往往是因爲環境因素造成自我管理失控,像家庭、周圍其他人的影響,漸漸走上歧路,變成傷害他人的犯罪分子,這種情況可以通過監禁,勞動改造等方式強迫遵守社會道德和法律約束,並不需要精神科醫生介入,如果是先天性的,例如腦組織發育缺陷,染色體缺陷,這些都需要專業的針對性治療和管理,不能放任到社會上,很容易造成社會安全威脅,我們第七人民醫院曾經收治過一例,搞出了很大的風波,不過最後嘛,嗯,被警方狙擊手擊斃了,一槍爆頭。”
李白搖了搖頭,當然還有頭部受創造成的情緒管理失控,這種暴力犯罪又是另歸另說。
那個XYY染色體綜合徵的蠢貨過於放縱自己的慾望,沒有老老實實的接受治療,被當場擊斃,完全是自找的。
可惜白費了“百步神拳”何老宗師的多年心血,好在如今又找到一個好苗子,後繼有人,總歸是了卻一樁心願,沒有讓“百步神拳”這門絕學沒落下去,和其他武林絕技一起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在如今的社會,普通人在山洞裡撿到什麼武學秘笈,恐怕絕對不會像小說主角那樣一門心思的去苦練,而是用手機拍了發朋友圈顯擺,然後隨手丟到哪個角落裡,再也想不起來。
所以即使將那些武學秘笈公諸於衆,重新復甦的概率依舊微乎其微,看看那些通過出版社印刷,完全可以網購到的傳統武術絕技就知道了,根本沒人理會,有這閒功夫還不如多吃幾盤雞,多擼幾圈呢。
“還有這種事情?”
魯警官和孫書輝等人都驚呆了。
爲了一個精神病人,連槍都動用了,這得嚴重到什麼程度?
“那個是真正的武瘋子,他想要殺掉除了我以外的咱們這裡所有人,都用不到一分鐘,嗯,兩輛車上的十五人。”
李白特別提醒了一句。
那個死鬼王繼傑可是會“百步神拳”的,普通人一拳一個,都用不到第二拳。
“除了你?你在開玩笑嗎?”
孫書輝抓到了李白話語中的毛病,這大話說的,就像真的一樣。
李白拉着方向盤,遊刃有餘地說道:“那樣的傢伙遇到我,基本上活不過三秒鐘。”
搞不好一秒鐘都不要,只需要上瞪一眼,那傢伙的腦袋就爆掉了。
兩次抓捕行動,都沒有李白的直接參與,所以纔會如此興師動衆。
孫書輝不無挪揄地說道:“不得不承認,你的吹牛功夫確實有一套。”
對面的骨科醫生許曉說道:“老孫,人艱不拆啊!”
車裡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李白卻沒有開口爭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精神科醫生的心態必需要好,大家開心就可以了,何必置一時之氣呢!
“李醫生,您的脾氣真是好,一點兒都不生氣。”
魯警官在笑完之後,還是小小的捧了李白一把。
“是啊!那些患者家屬都這麼說!”
李白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其他人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黔南省衛生廳的接待員陸力主任率先咂摸出味道,他隨即笑着直搖頭道:“好傢伙,這是一個反喻,暗示我們都是精神病呢!”
孫書輝等人彼此面面相覷,這嘴炮的功夫,還真是沒誰了!
不經意的就反擊了一把。
難道精神科醫生真的都這麼能耍嘴皮子嗎?
“自己理解啊!”
李白還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順着魯警官的話隨口那麼一說。
誰知道呢!
也許是條件反射。
離開了雲嶺村後,奔馳房車和考斯特公務車並沒有再去其他村子,而是前往鄉政府所在地,進行休整和補給,一方面是給車輛加油,另一方面是補充攜帶的藥品。
恰好這個時候,李白從黔南省這邊訂的拖掛車廂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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