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的不止只有周天則以及在矮個子被制服後倉皇逃竄的其他幾個。
圍觀的學生更是個個面帶驚訝,這四人果然並非外強中乾之徒,動起手來更是絲毫不忌憚。
嚇跑了周天則後,柳鈺兒的手下便直接離開了學校,留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臉大汗淋漓的矮個子。
他的手腕脫臼,癱在地上面容扭曲,本就磕慘的一張臉更是完全無法直視。
猶如一條快斷氣的癩皮狗在這裡成了一道極度突兀的“風景”。
所有人都沒那惡趣味欣賞這道風景,甚至沒有一個心地善良的上前將矮個子送去醫務室。
很久後,聞訊趕來的學校老師才面色難看的將矮個子架走。
這件事絕對沒有結束,包括方旭在內,之後瞭解到大概問題的學校主任,直接將方旭從歷史系課堂上傳訊叫走。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各種批評教育說了一大通。方旭全然沒有聽清楚,只是一個勁的點頭說自己知道了,並且在主任再三強調警告之下,方旭保證今後不在主動招惹是非。
方旭也只能這麼說,他本就沒有主動惹事,只是主任偏袒周天則,但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家都心知肚明,點破不說破,方旭便也沒有解釋什麼,他知道解釋也沒用。
心情不太好的方旭鬱悶出了主任辦公室,私底下直接去找歷史教授老陳。
這位老學究性格雖然古怪了些,但是對於勤奮求知的學子們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比方旭的問題,陳教授從來都是一一解答並且點明詳悉。
方旭雖然對於歷史這一門不是很精通,但是畢竟現在涉及了一行業,所以也要有點過硬的學問才能站穩腳跟。
方旭清楚不能完全指望一個時光手錶或者是能夠嗅見寶物氣味的小松鼠。
這些都只能算外力,充其量就是個輔助作用,倘若哪天被限制,方旭一無是處的時候豈非坐井觀天?
所以私底下方旭找過陳教授很多次,拿了許許多多珍品閣的素材給老教授看,然後得到的解答幾乎都和珍品閣的收購價差不了太多。
幾十年的實力擺在這裡,方旭自然不敢質疑。
而這一次,方旭找陳教授是有兩個問題。
除了君子笑和自在佛,方旭自打從宋千秋別墅出來後就有一個疑問糾纏在心。
滴淚成鑽這個無稽之談,方旭本來打算置身事外裝作不知道,但是人的好奇心是接近無限大的。
故而方旭思慮再三,決定先不直接講破,而是來找陳教授請教請教,興趣這老教授還真聽說過也說不定。
此前方旭也曾去網上搜索過,雖然有些看似頗具價值性的資料,但是興致濃郁的瀏覽到最後的時候,卻發覺都是些僞段子手故弄玄虛作出的噱頭。
陳教授還是那麼和藹可親,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黑白相間的髮絲將這位老教授的學問直接就是通過外貌顯現了出來。
方旭對老教授很放心,而且還有那麼一點依賴感。
也許是年齡差異,讓方旭覺得老教授性格溫和閱歷豐富,是能讓自己在學業上更上一層樓的直接因素。
方旭半彎着身子,給陳教授示意自己手機裡的一張圖片。
正是自在佛。
方旭問教授:“這塊玉成色我覺得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具體市場價是多少,老師,你能看出來什麼不?”
陳教授正了正眼鏡,端着手機仔細看了老半天,滿是皺紋的臉眉頭緊鎖,緩緩說道:“單是一張照片,無法作出具體評估,不過從外觀色澤來看,的確是塊價值不菲的玉,但玉器這東西,現在大多是翡翠直接加工製作,古玉的話和現代工藝是大有不同的,你這塊不是古玉。”
方旭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但現在難題是,玉已經拿不出來了... ...”方旭摸了摸鼓鼓的揹包,小松鼠此刻倒是挺安靜。
陳教授看着方旭,笑道:“小子,你最近在那什麼古玩店做的怎麼樣了?可有些時間沒來找過我了啊。”
方旭乾笑道:“一般般吧,就是雜七雜八的事兒挺多的,不然我恨不得天天來聽您的課。”
陳教授開心指着方旭笑道:“你啊,就是嘴巴甜!這樣也行,這一行看似乏味無趣,實際上你沉溺進去後,纔會發覺當中的其樂無窮。”
這話方旭認可,現在對於古玩,方旭說不上得心應手,卻也逐漸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這些玩意。
不單單只是因爲這東西賺錢,興趣愛好對於一個行業來說其實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方旭不會質疑這一點,沒有興趣也能培養出興趣,至於陳教授這位老學究,方旭今天是打算一鼓作氣以刨根問底的形式將自己心裡的疑惑全盤托出的。
關於自在佛,價值陳教授已經點明瞭,方旭也不會多說這麼多,畢竟這塊玉價值再怎麼高,現在也成了小傢伙肚子裡即將排出體外的玉“糞”。
方旭頂多只是可惜而已,倒是那個君子笑,請教陳教授也是做個簡單評估,更別提還能拿出來鑑定。
有句話叫“一通百通”,這話不假,陳教授雖然是在學校任職,但是其經驗豐富程度不比任何古玩界的鑑寶大師遜色。
所以方旭是很倚重這位老教授的。
至於君子笑或是自在佛,不過是方旭順勢給陳教授這位老學究遞過來的幌子而已。真正的主題,自然還是那個宋倩倩身上的‘滴淚成鑽’的駭人聽聞。
君子笑品鑑之後,陳教授說的話差不多和自在佛的點評差不了太多,方旭心裡也有數,這會便一副隨意的口氣問道:“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樁奇聞?”
陳教授笑看着方旭,微微抱怨的語氣說道:“你這小子說話還是喜歡吊人胃口。”旋即端起辦公桌上一杯濃茶,輕微抿了一小口,“什麼奇聞?說來聽聽。”
方旭立刻就回道:“滴淚成鑽。”
“什麼!?”桌上茶杯落桌的聲音沉重。
陳教授臉色更是驟變,“你哪裡聽說的?”
方旭不知道陳教授爲何變故這麼大,但還是沒有直接說破,便搖了搖頭笑道:“聽一個朋友說的,當時他說的神乎其神,但我覺得是無稽之談,您要是說沒有,那肯定就沒有了。”
陳教授微微點頭,嘆道:“這種怪力之說,幾乎都是虛談。那些考古行業的專家,哪個不是常年和封閉多少年的山川古墓打交道?如果真有這些離奇的事件,豈非這天底下考古的人都死光了?再者說了,方旭啊,我告訴你,做人切忌迷信,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方旭聽進了心裡,陳教授這話說的事沒錯,不過總感覺他老人家的反應未免過於激動了些。
儘管之後陳教授神色平靜了下來,但和方旭說話的口氣已經沒閒先前那麼神態從容。
直覺告訴方旭,恐怕事情不像他所想的那麼簡單,本意是打算問問經驗豐富的老教授有沒有聽說或是親眼見證過什麼超脫自然常理的怪事,但現在看來,後話是都沒機會說出來了。
畢竟老教授年歲也這麼大了,方旭不想給他添堵,事後還是得去找宋千秋瞭解瞭解情況,不論是小傢伙還是他女兒宋倩倩,總歸得有一個說法。
方旭講這件事埋在心底,說上幾句好聽話就出了辦公室。
但辦公室內,屬於陳教授的獨立辦公桌前的茶杯,又被輕輕端起。
不過這隻蒼老的手臂,卻也輕微的顫抖着。
良久,一聲嘆息響徹。陳教授愣愣的看着窗外綠樹成蔭,喃喃說着別人聽不清的迷糊話。
但稍有停頓後的最後幾個字,卻被陳教授說的異常清晰。
“豔兒呀,到底是躲不開的命運... ...”
方旭徑直出了校園,直接打了個出租去找宋千秋。
別墅大門緊鎖,屋內貌似沒人。
方旭連着喊了幾聲,內心一點也不尷尬。
之前雖說方旭接近不告而別,但是面對宋千秋,自己無論怎樣也是窘迫不起來,更不知道羞愧二字是怎麼拼寫的。
反正方旭覺得,是宋千秋有求於自己,自己當然不是那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相反的倒是做什麼答應什麼都得看心情,反正他宋千秋就是個奸商,也不怕得罪。
可惜宋千秋這次沒有過來開門,方旭覺得裡面是沒有人了。
偌大的別墅連一個管家保姆都沒有,說出去倒是稀奇,方旭纔要走開,卻發現剛纔停下出租車的地方,有車熄滅油門的聲響。
旋即擡眼看去,一輛黑色suv豪氣停在那裡。
方旭不認得這輛車,打算沒看見正要離開,不想車上下來的一個男人,讓方旭忙得又頓足。
“洪總?”方旭隔着段距離就打起了招呼。
車上下來的正是洪峰,穿着一件黑西裝,頭髮像是打了髮蠟般酷爽有型發光發亮。
看見方旭的洪峰臉色也是一驚,但很快就煙消雲散轉而浮現出笑容。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到哪裡都能撞見你小子。”
洪峰簡單說了句話後,轉身去車子另一頭打開了後車門。